虽我在军营里迫不得已和一帮汉子同吃同睡了半个来月,可我并没忘记自己女子的身份,这羞耻之心还是有的啊,他怎么能这么误会我
我仰头解释道“队率,你误会我了,我是我以为这盆水打来是你要洗漱来着,所以才想确定一下是不是你要让给我用”
这话绕得我舌头直打结,我感觉自己吐不清词儿了,便无奈抬头望向窦旭。这一望,我才发现灯烛下窦旭的脸竟有些发红,他将白瓷瓶儿一把塞进我手里,转身走出屏风外去了。
我正感诧异,便听他催促道“你动作快点。”
“那个,你,你不出去么”我声问道。
“这是我的房间,这个时辰了,我出到哪里去”窦旭闷声回了一句,便见他的身影在屏风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即传来翻阅书卷的细碎声响。
想想也是,我总不能雀占鸠巢,将堂堂队率大人赶出去吧。毕竟还有屏风遮挡,比起我在汝州营地的茅草丛里擦洗好了不知多少倍了啊。
我心翼翼的脱起管裤来,磨破的皮肤与布料粘在一起,每撕开一点,我都忍不住“嘶”的倒吸一口气。不知是不是我吸气的声音搅扰了他的清静,他竟一声叹息,丢下了书卷。琇書蛧
我正惊恐他会不会起身走屏风后来助人为乐,便听他问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混进军营了吧”
这事终归是瞒不住的。略作思忖,我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自己不想进宫逃出侯府,适逢遇到父亲病危的李子林征兵傅籍,便顶替了他入伍的事情一一道来。只是想着自己先前失德失仪邀约男子私奔,毕竟有损颜面。便瞒下了邓训这一段。
听我完这些,窦旭在屏风后静默了许久,才又道“不想入宫,还有很多办法可以逃避,又何必要私逃出府逃出侯府倒也罢了,你还居然莽撞到军营里来了,你可知道冒名顶替是重罪”
顶替李子林入伍,原是想替我娘了却一桩心事。只是这其中的缘由我却不好对窦旭明。如今木已成舟,我已是退无可退了。不想再听他叱责,我便打断道“来便来了。混两年我就寻个借口退伍得了。”
“混两年你以为羽林军和汝州营一样,能让你混着过日子”窦旭加重了语气。
“不然怎样啊,还不是怪你把我弄进这里来。”我清洗完创面。一边心涂药一边抱怨道“来我在汝州营熬上两年就自由了”
“我一个队率,有何能耐将你弄进羽林军来”
窦旭的话让我一怔“不是你走的关系”
“白日听叔叔点到你的名字时,我也是大吃了一惊。回程路上,我还问起他,为何你的骑术得分那么低。身高也明显低于羽林军标准,还要破格录取,他却因为你的箭术是同期新兵中最好的”
我诧异道“最好的不会吧,听有十箭全中的,我只中了八箭啊。”
“叔叔你对箭术有天份,你挽弓射出的第一箭。姿势便让他眼前一亮。他还虽然你骑术得分不高,不过看你身形轻敏,以后只要勤加练习。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羽林骑”
听到这里,我却是彻底愣住了居然是窦固选择了我,理由还居然是我对箭术有天份起来,我的箭术不过是当年邓训指点了一二,进入汝州营后又在教官指导下训练了半月的结果。何来天份之
“屏风架上准备有干净布条,你将创口包扎一下。”
我有些尴尬。他一早就准备好了清淤止痛膏和干净棉布条,他是如何知道我这私密之处有伤的我从屏风上取下两条柔软干爽的棉布,沿着腿根将磨破皮肤的地方包扎了一圈。
“你身后衣橱里有换洗衣服,换好后我送你去兵房。”
才刚包好创口,窦旭便又提醒我更衣。望着屏风外被灯烛投照得格外高大的他的背影,我有些疑惑难道他能看见我
虽然只是略作清洗上药,烧灼的疼痛感却明显缓解了。换好干净衣裳,我走出屏风对他致谢“谢谢队率。”
窦旭起身来,看着我道“你进羽林军,是我叔叔点了你。你分到我的队里,却是我主动提出的。既是你自己选择了要做李子林,你就要有吃苦的思想准备。着对皇上负责,对羽林军旗帜负责,日后我不会因为你是女的,就手下留情,轻易放过”
听着窦旭这番郑重辞,我一边点头应下一边猜测既然不会手下留情,又何必要我进他的纵队
罢这番话,他便送我去了隔壁的兵房。羽林军的兵房和汝州营差不多,也是十人一间,唯一不同的是,每个板铺之间立了一个木柜,柜子上层统一放着雕羽头盔,中层放置甲衣,下层则是洗漱用具。
窦旭将我交给兵房的什长,叮嘱两句后便离开了兵房。什长将房间最里面空着的板铺分配给了我。入营时间就已经很晚,什长大致给我指了指水房、茅厕的位置,便灭了灯烛就寝。
这一日已是困到极点,我身子一粘床板就睡得昏天黑地。
“李子林李子林”
“李子林,你再不起来,我可要泼水了”
我迷糊着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细致白嫩的脸和一双分外焦急的眼。
“你,你是女人”看见这张脸,我顿时感觉亲切无比。
那张脸顿时变得气急败坏“你才女人呢,你们全家都是女人”
我坐起身来,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你”那人气结不已,手臂一挥,一盆冷水便从我头上浇下。
这兜头浇下的冷水让我彻底清醒过来,转头一望。兵房里居然只有我和他,我便问道“他们人呢”
“早就出操去了。就你迟迟不起,还是队率让我来叫你的。”
啊,我居然睡过头了我猛的跳下床,取过木柜上的雕羽盔戴上,也顾不得被水浇透的衣衫,急慌慌的往兵房外冲。
那人急步追了出来“错了,练兵场在这边”
我便跟着他穿过林地间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往营地东边的练兵场跑去。
当我气喘吁吁跑到练兵场时,窦旭正带着一队兵士在布置箭术练习用的靶点。
“报。报告队率,新兵李子林报道”
窦旭头也不回的道“入营第一日就误了晨练,罚跑二十圈”
二十圈我望着足足有五个汝州练兵场面积大的细沙练兵场。顿时口吃起来“能,能不能罚别的”
“罚别的”窦旭猛然转回身来,盯着我道“可以,做一日的移动活靶”
移动活靶想象自己顶着烈日举着箭靶在场上移动,让这些不知根底的兵士们练习射击。不被乱箭射死也会被吓死的啊。我忙忙摇头“那就,那就还是跑二十圈吧。”
“颜顾,你给李子林队里的规矩。”窦旭转首对那个泼我水的士兵道。
“接受处罚时与长官讨价还价,加罚十圈李子林,你一共要跑三十圈”
窦旭点头道“颜顾,就由你来负责监督他。”
“是。队率”颜顾的声音答得是既铿锵又响亮。
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三十圈啊,我已经连续饿了两顿的肠胃,连同昨日被马鞍磨破的那些皮肤。在我抬腿的瞬间,便开始了对我的加倍体罚。
颜顾立在场内,我每经过他身边一次,他便高声报出一个数字。我一直跑到头晕脑胀,腿脚发软。才听他报出一个数字七,我便有些疑惑都跑了大半个早上了。怎么才第七圈,他不是故意少数了吧
下一圈,我再跑到他面前时,听他照例响亮的报出一个八字,便放慢了脚步喘息道“颜大哥,你你没数错吧”
颜顾看着我,若有所思道“啊,好像是数错了,这应该是第七圈啊”
“你,你”我心下愤恨不已。我不过是迷糊中觉得他皮肤白皙,五官秀致,以为他是和我一样女扮男装的罢了,他就这般记仇。
远远望着场中正躬身指导兵士箭术的窦旭,我终于相信他昨天晚上的那番话都是真的了。他不会因为我是女的,就手下留情轻易放过。如今这个皮肤黝黑神情冷峻的窦旭,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窦家学堂外要娶我的窦旭了。
在颜顾数到第十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象被灌满了铅水,重得难以抬步。颜顾望着我,恶毒笑道“李子林,队率是罚你跑,不是罚你走,你的速度呢”
“我,我跑不动了。”话一完,我就一个趔趄栽倒在地,脸颊猛的戳在沙地上,一阵刺痛。我竟是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保持着脸贴沙地喘息不定的姿势。
“报,报告队率,不好了,李子林跑步跑出血,晕倒了”
身后传来颜顾惊慌失措的呼喊。
出血我心下寻思难道是剧烈奔跑,把昨夜包扎好的创口撕开了怎么没感觉到疼痛呢难道是累得麻木了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便自身后传来。
我双手撑地,正想起身来,身子突然一轻,竟被人横抱了起来。下一刻,我便对上了窦旭焦灼不安的双眼“你没事吧”
这么近距离的与他对视,我忽然有些慌乱“我,我”
“颜顾,你监督大家继续练习,我带李子林去看军医”不待我的话完,窦旭朝颜顾甩下一句话,抱着我便往营房奔去。关注"hongcha866"微信号,看更多好看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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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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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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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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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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