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野鸡扑腾几下,就倒下了。
“诶!”她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连猎物都懒得捡了。
“就剩你陪我了!”她拍拍骡子。
骡子不屑一顾的扬扬头。
“臭骡子,讨打是不是,还是最近吃太好了,养肥了你!”千叶骂道:“今天我那一锅面条就被你糟蹋了。”
骡子站在原地,眨巴着大眼,呆萌的看着她。千叶突然泄气:“你说,我跟你说这些干嘛,你又不会说人话。”动手把它的缰绳解开,拍拍它的大屁股:“走吧,都走吧,我一个还自在呢,想吃啥吃啥,想去酒楼就去酒楼。”
骡子木然看着她追上一只鹿然后一拳打晕,扛着就走,临走时还不忘捎上那只野鸡。
安县,千叶鬼使神差的往榔头村走去,边走边嘀咕道:“也不知,那个书袋子饿死了没有!”
五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她挑着阴凉处走,然后就蹲在大树底下发呆。
糟了,好像就知道书袋子住在榔头村,但没问他住哪个方位啊?难不成要一个一个找?
千叶想打退堂鼓了,但是又有点不甘心,那点不甘心来的莫名其妙。
远处鸡飞狗跳伴随着一个惨叫声,就是这叫声有点耳熟,她蹲在地上掏了掏耳朵。
“哇哇,救命啊!救命啊!这狗疯了,快来人!”
“来人啊!”舒笙张牙舞爪的扯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可惜这会人大多数去田里除草了,偶尔有几个在家的又没大注意这边动静。
千叶啧啧摇头:“瞧这样,哪有点秀才的样,我都比他像!”
舒笙奋力的跑着,一边跑一会回头,原来他身后跟着一只口水淋淋的野狗,一心想咬他的屁股。
“救命啊!”声音凄惨无比。千叶看到那只野狗奋力一扑,尖牙一张。
“啊……!”就看到舒笙拼命的跳动,想把屁股上那只野狗抖下来。
千叶扭头以手遮眼,简直不忍直视。
两根手指在狗的后颈处的软肉那么一捏,那狗就呜呜两声,松开了嘴。随便往后一扔。
“你,的尊臀,没事吧!”她扶住疼的呲牙咧嘴的人。
舒笙指着她,气的手发抖:“你,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说到最后,哭腔已经出来了。
“我救你还救错了吗?”千叶不高兴了,松手准备把人往地上扔。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早就在那儿了,偏偏等着我被咬了才来救我……。”他举起袖子抹了抹眼泪。
“额,这个……”千叶心虚,眼神游移不敢看他:“我不就是愣了一下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舒笙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喂,你要去哪儿啊?”千叶看他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不由有些后悔了。
“自生自灭去!”舒笙头也不回,继续往前挪。
“好吧,我错了,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消气!”千叶举手投降。
“这还差不多。”他嘟囔了一句,说道:“我要去看大夫,走不动了!”
千叶斜了他眼,走到他面前认命的蹲下,“要我背就直说!”
“那显得就是我求你了,而不是你认识到自身错误。”舒笙不客气的趴上去。
“你……想勒死我吗?”千叶两眼泛白,口吐白沫。
“哦,失误,失误……!”
千叶背着他往县城走去,一路上,舒笙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他在耳边的呼吸声,那频率跟她的心跳意外的相合。
忽然觉得耳边的呼吸滚烫,烫的浑身一哆嗦,舔舔唇瓣,她佯装无事的开口,“你怎么惹到那只狗了!”
“读书读累了,就出去走走,走到后山看到它正在咬一只野鸡,我就说这么肥,看起来一定很好吃!”
千叶无语:“野狗很护食的,你应该庆幸它没咬下口肉来。”
“额,这个……呵呵!”舒笙干笑:“我是说那只野狗很肥!”这么多肉,吃起来一定很香,想到什么,他舔了舔唇,肚子咕咕叫。
“你没吃饭?”她拧眉问道。
“从昨天晚上就饿着。”他说的有些委屈,趴在她背上装可怜。
千叶小小心疼了一下说:“这么可怜,那我请你吃东西吧,不是还欠你三顿吗?!”
“真的!”他来了精神,屁股也不那么痛了。
“要吃什么?趁我这会心情好,随便点。”
“我要求也不高!嘿嘿。”他兴奋的满脸红光,“咱把那只狗逮过来吧!”
“干嘛?”
“报仇雪恨。”
千叶一拧眉,“你要吃狗肉!”
“嗯,很香的!”他说着要流口水了!
“你怎么知道很香?以前吃过?”千叶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点郁闷,又有点不高兴。
舒笙没觉察到她的情绪,乐呵呵的说道:“我小时候,在陷阱里看到一只半死的狗,”那时候他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他饿的受不了,出来想挖些野菜吃,结果看到那只被陷阱弄得奄奄一息的狗。
“然后呢?”千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猎户来查看,说活不了了,就带回去杀了吃,还叫我一起去,哇,那只狗也很肥,肉好多!”他吸了吸口水。
“那狗长什么样?”千叶随口一问。xǐυmь.℃òm
“嗯……。”舒笙仔细想了想:“黄色的毛,长得挺壮的!”
“对了,鼻子上有一点白斑。”
冷静,冷静,千叶深呼吸:“尾巴尖上是不是也有一点白、毛?”说到最后,她已经咬牙切齿,面露狰狞了。
“诶?你怎么知道?”舒笙不知死活。
“呵呵,我怎么知道?”千叶眼中冒着熊熊烈火,她一把揪住他胳膊拉下来,吼道:“我怎么知道,因为那是我养的狗!”吼声震得舒笙脑袋一嗡。
“冷,冷静一点女侠!”舒笙试图掰开她都手,可那手稳如磐石。
“我说怎么那只狗,不见了呢,原来是被你们吃了,你还我的狗!”小时候,大约是八九岁的时候,千叶捡到一只小奶狗,黄绒绒的,最妙的是,鼻子跟尾巴上都有一撮小白毛。
大概是千叶喂过它,那只小奶狗就喜欢跟在她身后转来转去。于是千叶每回吃饭的时候都会留一些给它,倒是饿的自己咕咕叫。
那时候,尚且年幼的定安笑话她,自己吃的比猪多,再养一条狗,是不是有天会把锅吃了。
气的千叶差点跟她打了一架,然后被明镜师太揪着耳朵拎走。
一年后,那只小奶狗长得肥嘟嘟的,跑向她的时候,肥屁股一扭一扭的。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吃我的白毛!”千叶一想起来就气的慌。
“白毛?”舒笙晕乎乎的问道。
“就是我的狗!”有一天,它出去玩了,再也没有回来,她蹲在庵门前等到了天亮,最后被明镜师太无奈的抱回去。
她等了好久,久到最后,她想,只要它回来,她以后天天给它吃骨头,也不逼它洗澡了。
可是最后,它还是没有回来。定安笑话她,给别人养狗了。气的她拿着菜刀就等在门口,它要是敢回来,一定用它来磨菜刀。
“我,我就一从犯,罪不至死吧!”舒笙摁住她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那你干嘛不救它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吃了,还分了一碗肉!”千叶快气炸了。
舒笙瞪眼,能不能别这么蛮不讲理啊!
“谁知道那是你的狗,再说了,我那时候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本事救它!”舒笙抹了把辛酸泪说道。我那时候认识你吗?
“我不管!”千叶蛮横。
“你不讲理!”舒笙气愤。
“呵呵!”千叶一卷袖子,冷笑连连:“本姑娘什么时候讲道理过!”揪着他的衣领,一拳头下去。
“啊啊啊,别打脸啊!”舒笙绝望的惨叫。
千叶哪里肯听,直把他打的满头包,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才心情舒畅的拍拍手。
“行了,起来,走了!”力气活过后,她表示肚子饿了。
舒笙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她:“浑身疼,走不了了。”
“别装了,我下手,我自己还没数吗?”
“不是,我好像发烧了,屁股那好像流血了。”
千叶一惊,蹲下,掀开他的长衫,就看到屁股上的血已经把衣服都染红了。
“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说话!”她手忙脚乱的找颗药丸塞过去。
舒笙费力的咽下去,“咳咳,好干!”
“我这不是想着,你出过气,就没事了吗?!”
“你这个书袋子,脑袋真是被书砸坏了!”到底是我出气重要,还是你自己的身体重要?
她背起他,飞快的往县城跑去。
一路上,舒笙趴在她背上,意识模糊,就听他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要是死了,大概没人给我送葬的!”
“要是真死了,千叶你,一定要帮我多烧点纸钱,我真的不想喝粥了。”
“闭嘴,死什么死,你这家伙命硬哪儿那么容易死?”千叶哑着嗓子说道:“你不是要攒钱去提亲的吗?”
“你要是现在死了,多不值得!”
“提亲啊?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你可是秀才啊!”
“对啊,身无二两肉的秀才!”他说的怨念满满。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带你去吃东西。”
“什么都可以吗?”舒笙浮起一个苍白的笑。
“嗯!”
“狗肉呢?”
“你是不是还想被我扔出去!”
“呵呵……。”他低低的笑着,略带嘶哑的嗓音烫的千叶耳朵一红。
杏林堂,正是当时给定安爹跟小弟看病的那位老大夫的医馆。
布帘子后面,老大夫一边上药,一边摇头:“啧啧,这狗咬的可够深的!”
“瞧这牙印,还挺整齐的!”老大夫风趣道,等看到舒笙脸上的青紫印记时,摇头:“这小两口啊,打打闹闹的也得注意分寸啊,怎么能往脸上招呼呢!”
“不,不是……。”外面千叶涨得脸色通红,极力的辩解。
老大夫伸脖子瞥了眼,哟,脸红成这个样,还说不是!
倒是舒笙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道:“看着吓人,其实她下手有数的,不疼的!”
千叶也就嘴上狠狠,其实心很软。
“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大夫啧啧两声,“也不怕酸倒我老人家的牙!”
“不是!”千叶气鼓鼓的站在外面嚷道。
“我老人家虽然已经老了,可眼不花,自然知道你们不是小两口!”老大夫慢悠悠的说道:“我只是劝你们啊,凑合凑合得了!”
舒笙慎重其事的思考着。
千叶恨不得把这破帘子掀开,进去痛扁一顿,但想到某人这会光着屁股,她就歇了这个心思。转头开始怼老大夫:“是不是年纪大了,就开始习惯多管闲事了?”
老大夫倒是脾气很好,只是笑笑不在意的说道:“姑娘,你还真说对了!我年轻那会,就不喜欢管什么闲事,反倒是老了,老了,一大把岁数了,这就闲不住了!”
得,人家已经自我检讨了,况且,她对这老大夫映象蛮好的,只得愤愤的蹲在外面生闷气,却又说不上的失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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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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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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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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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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