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忽然惊觉道:“婆婆的意思是让本官接走翠翘姑娘?”
金花婆婆怪眼一翻道:“徐大人自己的女人不接走,难道要留下来给老身当儿媳?如果王姑娘乐意,那老身自然也是没意见的。”
金花婆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徐大钦差在风中凌乱,还真是个硬核老太婆啊。
王翠翘本是性子恬淡大方之人,此时也臊得几乎把下巴埋进了双峰之间,气氛说不出的尴尬。幸好,善解人意的初春连忙打圆场道:“老爷,咱们那地方大,环境也好,对翠翘姑娘养伤有好处,而且婢子也方便服侍。”wWW.ΧìǔΜЬ.CǒΜ
徐晋正犹豫着,王翠翘已经先开口了,轻声道:“谢过初春的好意,不必麻烦了,我之前租下的别院还没退掉,搬回去那里住便是。”
徐晋看着王翠翘憔悴消瘦的颜容,不由心中一热道:“翠翘姑娘还是搬去本官那住吧,反正地方也足够大,更何况翠翘姑娘是因为本官才受的伤,本官又岂有撒手不管之……”
徐晋眼见着王翠翘的俏脸蓦地变得苍白,而且眼圈也微微泛红了,不由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
王翠翘用手帕捂着小嘴轻咳了几声,垂目低声道:“当日在船上小女子也是一时惶急之举,徐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要歉疚。另外,徐大人的好意翠翘心领了,终究是男女有别,翠翘若是搬到大人的住处,徒招人闲话。”
初春不由暗吐了吐舌,看来老爷刚才那句话真把人家翠翘姑娘给惹得伤心了。
徐晋亦不禁暗暗苦笑,聪明细腻的女子似乎都有一种毛病,那就是太敏感了。
“翠翘姑娘……其实本官这儿正好有几首新曲子想跟翠翘姑娘探讨一下,但愿翠翘姑娘能不吝赐教。”徐大人脑中灵光一闪再闪,总算闪出了一个既不伤对方自尊,又有说服力的理由来。
本来微绷着脸的婢女秋雁噗嗤的失笑出声,连忙掩住小嘴把脸转到一边,初春亦不禁莞尔。
王翠翘心中的委屈失落瞬间化为乌有,轻抿了抿樱唇道:“徐大人莫要骗人才好!”
徐晋暗松了口气,笑道:“君子一言既出,十匹马也难追,秋雁,把药给你家姑娘喝了,然后收拾好行李跟本官回去吧,正好马车就在外面。”
秋雁咯咯笑道:“好哩,倒是又要麻烦徐大人帮个忙了。”说完把那碗汤药塞到徐晋手里,然后便拉着初春跑进屋去收拾。
王翠翘满脸通红,倒是不好意思再让徐晋给她喂药,所以主动从徐晋手中接过碗一饮而尽,一双如远山般的黛眉又苦得皱成了险峰,有种说不出的可爱劲儿。
王翠翘的行李并不多,只是一些日常换洗的衣物,以及一些女儿家用的日常物品,秋雁和初春两人很快就收拾打包完了。
金花婆婆虽然硬核了些,但出于礼貌,徐晋还是跑去向她告辞了,这才带着三女离开了医馆。
马车倒是勉强能坐得下三人,二牛负责赶车,而徐晋则跟在马车旁边步行。十名锦衣卫和十名五百营悍卒分为前后两拔,隔着十来米护卫警戒。
此时正好是日落黄昏,西边的天空霞光万道,繁华的扬州街道上仍然十分热闹,一些大胆的百姓甚至凑近前向徐晋叩头问安。
话说在晋商财团的协助下,扬州城中的物价已经回落了,而且这段时间徐晋也把部份走私情节轻微的士绅商贾释放了。若只是走私货物牟利,但没有通贼的士绅则一律罚银警告了事。只有那些情节特别恶劣的士绅商贾才处以刑罚,譬如协助倭贼攻城的东台县首富郑家,族诛那是肯定的,如此重罪肯定没有人情可讲。
正是徐晋这种从轻处罚的宽宥做法,让人心惶惶的扬州城迅速稳定下来,士绅商贾们感恩戴德,老百姓们也交口称赞,特别是那些失业的工人,络绎不绝地跑到钦差住宅前叩头跪拜。
其实底层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哪个官儿给他们解决问题,哪个官儿让他们有饭开,那个官儿就是好官,就是清天大老爷。
秋雁偷偷地撩起一点儿窗帘,见到正有几名百姓跪在街边向徐晋叩头行礼,不由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小姐,看来徐大人真的很得人心啊。”
初春粉嫩的脸蛋露出一抹自豪道:“那肯定了,我们家老爷虽然为官不足两载,但办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实事呢。”
王翠翘从车窗帘的缝隙处望出去,正看到那一袭青色官服,从容自若地前行的背影,也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竟是瞬间霞飞双颊。
徐晋用马车把王翠翘接回了住处后,第二天下午,一骑快马便冲进了扬州城,给徐晋送来了夏言的加急捷报,双屿港拿下了,李光头抓到了,不过织信美子、细川武殊和普净跑掉了。
徐晋看完了夏言的捷报,也禁不住感叹织信美子这倭女实在命大,竟然三番四次走脱,这次出了大海,要再抓住她更是难上加难了,莫不成还真得杀到日本去追讨那几百万两的欠款不成?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便至五月中旬了。五月十六这天,陆炳终于把犯人押回到京城,只是巨盗徐惟学在山东地界就一命呜呼了,尸体用石灰保存着运了进京。
小皇帝朱厚熜自然对一具尸体没兴趣,甚至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便吩咐烧了,然后兴冲冲的亲自提审倭贼大内宗设。
大内宗设去年在浙江宁波府行凶,于大明国土上纵横数百里烧杀抢掠,击杀并挟持多名明军高级武官,最后满载抢来的财物安然逃出大海,这无疑让大明丢尽了面子和里子。
小皇帝朱厚熜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抓住了大内宗设这个罪魁祸首,自然是迫不及待地召开“公审大会”,当众问罪判刑,以扬大明国威了!
估计是为了起到震慑效果,朱厚熜公审完大内宗设后,别出心裁地判了他“烹刑”,直接在午门外架起一只大铁锅,然后把大内宗设丢到锅里活活煮死了。那些被邀请来观刑的各国使臣差点没吓尿!
朱厚熜审判完大内宗设后,倒是没有掺和到巨盗徐惟学一案,而是交给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法司会审。
其实案情早在扬州就审明了,并没有牵涉到吏部尚书乔宇,所以杨廷和一党均是松了口气,而张璁等人却很失望,徐子谦不给力啊!
由于没有两派从中角力,所以巨盗徐惟学一案很快便由三法司会审完了,施浩然以及一众加入白莲教的官员全部被判抄家杀头,就连与施浩然有姻亲关系的成国公朱辅也被罚俸三年,而扬州知府江平被判腰斩,家中男丁全部发配充军,女眷则没籍教坊司。
吏部尚书乔宇虽然查明与巨盗徐惟学一案无关,但是有失察之过,朱厚熜抓住这一点,硬是免了他的吏部尚书一职。
乔宇在这件事上确实存在过失,所以杨党最终也保不住他,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改调南京吏部尚书杨旦入京顶替了乔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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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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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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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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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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