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昨晚那场狂暴的雷雨并没有影响今天的太阳升起,今日依旧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只是泗水河的河水上涨了些许而已。。
一大早,数十艏船便泊在府衙前的泗水河码头上,两淮盐运使施浩然、扬州知府江平、巨盗徐惟学、倭贼大内宗设等陆续被押上船。
随后,陆炳向码头上的送行的徐晋等人拱手作别,然后率领三百锦衣登船离去,押着犯人沿运河北上返京,估计至少得花上大半个月才能抵京。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南京刑部尚书赵鉴也随船一道进京了,毕竟此案重大,总得派一名有份量的参审官员进京交接。
送走了赵鉴和陆炳,扬州各级官员向徐晋打过招乎后便陆续散去各施其职了。
徐晋对着王守仁等拱了拱手,歉然道:“下官公务繁忙,今日不便陪诸位大人观摩五百营操演,便由谢佥事代替下官,带诸位大人到扬州卫营地走走吧。”
王守仁捋须微笑道:“无妨,子谦且忙去吧,不用管咱们这几个不务正业的闲散老头子。”
此言一出,南京都察院都御史秦金和南京大理寺卿边宪均苦笑起来,他们虽然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大员,但是南京只是留都,所以这里的官位确实都是养老的闲职。wWW.ΧìǔΜЬ.CǒΜ
当然,南京部院的官儿也不全是坐冷凳的,有的只是因为升迁的需要,暂时跑到南京走过场,待上一年半载后便会调回京师委以重任。
接下来,谢二剑便带着老王等人出城,到扬州卫营地观摩五百营操演了。话说王林儿和谢二剑两人,近段时间正忙着操练新兵,如今的五百营已经扩营至一千人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谢三枪这小子竟被王守仁看中了,主动向徐晋提出要收他为关门弟子,并且留在身边学艺三年。
徐晋当然求之不得了,别的先不说,有了王守仁亲传弟子这块招牌,小舅子以后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更何况老王的弟子遍布整个大明,这些都是极为宝贵的人脉资源啊。
所以徐晋立即便亲自张罗,让谢三枪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王守仁行了拜师之礼,有了这层关系,谢家稳了!
在两位舅子带着王守仁等人出城后,徐晋便立即便回到府衙办公了。
话说徐大钦差现在确实很忙,尤其是在夏言领兵离开扬州之后,所有公务便都搁到他案头上了,最糟糕的是扬州知府江平,还有府衙的几名官员都因为受牵连而落马,所以在吏部任命的新官到任之前,府衙的日常工作也得他这个钦差主持。
所以徐晋这些天忙得跳脚,连吃饭上厕所都得用跑的,往往要加班到很深夜才能休息,不是一般的苦逼,连英俊的小白脸都多了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可把服侍他的俏婢初夏心疼坏了。
徐晋马不停蹄地埋头苦干,中午草草吃完二牛送来的午时饭后,立即又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中去,直到下午四点多,差不多下班才把所有需要批阅的公文给处理完。
徐晋揉了揉发酸生痛的手腕,感觉腰骨都僵硬了,这下去迟早得累趴,看来得赶紧找几个帮手才行。于是徐大钦差大笔一挥便写了一纸调令,把东台县令朱纨调到府衙任代理通判,专门负责处理土地清丈事宜,又把府学教授卫阳调任为江都县令,负责扬州城日常一应政务。
扬州府通判是六品官,朱纨从正七品的东台县令升为正六品的扬州府通判,等于连升两品,不过他在东台县抵御倭贼、参与剿灭东沙岛海盗、查处走私案、甚至还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所以这些功劳与苦劳加在一起,连升两品也不为过。
至于大师兄卫阳,府学教授本来就是正七品,调任为正七品的江都县令,只是平职调动罢了,所以只要徐晋这钦差的奏本一逞上,吏部最终通过任命的概率还是相当高的,即使最后不通过,现在代理着帮忙分担一下公务也好。
徐晋写完任命状,盖上钦差印信,招来衙差负责送达,今天的工作算是干完,难得可以准时下班。
徐晋伸了懒腰行出府衙大门,正准备返回任宅,二牛那货竟然吱吱吾吾地道:“十叔……现在还早呢,要不要去探望一下翠翘姑娘?”
徐晋这才猛然醒起,自己这段时间忙着审案处理公务,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去看王翠翘了,二牛这憨货估计是受了秋雁的叮嘱,今天才特意提醒自己的。
徐晋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歉然,吩咐二牛赶车去金花婆婆的医馆,二牛这货立即兴高采烈地打马而行。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王翠翘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如果说徐晋一丁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就目前而言,徐晋对王翠翘确实是感激的成份居多,此女不顾性命为自己挡下一掌的举动,着实让徐晋十分感动。
金花婆婆的医馆在城西,为了方便治疗,这段时间王翠翘都住在医馆后面的小院子中,徐晋还特意派了初春来帮助秋雁。
炎炎夏日,昼长夜短,尽管眼下已经是傍晚五点多了,但是天色还是大亮着,太阳才下落至西城城楼的顶端。不过,由于四周建筑的阻挡,医馆后面的小院倒是阴凉了,阳光只照到院东墙上。
王翠翘伤得很重,再加上女子体弱,恢复得更是缓慢,经过近二十天的休养,近日才勉强能下地搀着走动。
这时,王翠翘便由初春扶着,在小院的阴凉处缓步行走,略显苍白的俏脸已经微微出汗了,气息明显有些急。
“师傅,累了吧,先坐一会儿吧!”初春扶着王翠翘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下,又取出手帕细心地替后者擦干净额头上的汗珠。
王翠翘恬然笑道:“谢谢,初春,你也别叫我师傅了,听着怪怪的。”
“那婢子便学老爷叫翠翘姑娘好了!”初春抿嘴笑道。
王翠翘用手帕掩着小嘴轻咳了两下,带着些许赧然柔声问:“初春,徐大人……近日很忙是吧?”
初春点头道:“老爷这些天是挺忙的,南京来人陪审巨盗徐惟学一案,再加上夏大人不在,什么事都得老爷亲力亲为,昨天婢子回去拿衣物,听初夏说了,老爷每晚处理公文到深夜才睡呢。”
王翠翘释然地噢了一声,轻道:“初春,我现在也没啥大碍了,要不你回去服侍你们老爷吧,这里有秋雁便行了。”
这时秋雁端着一碗汤药从屋里出来道:“小姐,该吃药了。”
王翠翘那远山般的黛眉顿时蹙了起来:“这药太难喝了,每回喝完都想吐,难受得厉害,不喝也罢。”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喝药病哪能好!”一把严厉的声音突兀响起。
三女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金花婆婆神色严厉地行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名唇红齿白的英俊青年,赫然正是徐晋。
王翠翘双颊腾的红了,美眸中喜色却是自然流露,赧然道:“婆婆教训得是,翠翘见过徐大人。”
徐晋微笑回礼道:“翠翘姑娘不必多礼,今天的气色似乎好多了。”
金花婆板着脸道:“徐大人年纪轻轻便老眼昏花了吗?她这是见到男人脸红了,哪里是气色好!”说完便抓过王翠翘的手腕把脉。
徐晋不由尴尬得无言以对,王翠翘更是臊得俏脸如火烧,低着臻首,垂下长长睫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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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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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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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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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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