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闲的没事四处张望了下,恰好看见夏知嵩站在一旁围观,便朝着他走了过去。
夏知嵩望张狂忽然走来,僵硬地笑了笑:“张,张狂姐?”
张狂笑得十分友善,甚至还伸出手温柔地拍拍他肩膀:“知嵩你好,又见面了。”
夏知嵩:教主你笑得我心里发毛。
他强作镇定,说:“嗯,我最近比较闲,开车送下老姐。”
“开车?”张狂思索了下,道,“下次同我说,我带你们飞过去。”
飞过去?
夏知嵩想起上次自己被拽着领子在高空飞行的恐怖经历,不由得颤了一下,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夏知嵩连忙摆摆手,客气地说:“......谢谢您,但真的不用了。”
“你们之前在干何事?”张狂随口道。
夏知嵩下意识想把打官司的事和张狂说,但他忽然想起了老姐那几句话。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按照老姐的意思隐去了大部分细节:“是这样的,老姐接了个新案子,正在收集资料。”
张狂点点头,问道:“那陆谦给你们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工作?”
“没有啦,”夏知嵩挠挠头,“其实还好。”
张狂若有所思,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张狂抱着手臂倚靠在墙壁上,眼帘垂下些许,将眸中的光掩去了几分。她似乎在歪头看着什么,忽然开口:
“话说,那个案子要我帮忙吗?”
细碎的室光落下,在服饰上的亮片上泛出星星点点的烁光。张狂仰着头想了想,改口了:“嘛,不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了。”
——不!您可以直接把人揍一顿,揍死也没关系的!
夏知嵩犹豫着说:“谢谢,只是......”
“MissZhang!”导演在喊人了,“过来吧,可以开拍了。”
尽管这个“Zhang”发音不甚标准,张狂还是辨析了出他在喊自己。她冲夏知嵩点点头,回应导演道:“来了。”
高跟鞋踩在砖面上,留下一串清脆的响声。
。
“嗨。”
夏知陶耳廓泛上点点桃红,她微微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
两人面对面站着,其实两套衣服只有细微的颜色差别,款式上大同小异,咋一看就像是情侣装一样。
夏知陶不是没穿过裙子,而是这件本身看上去挺繁琐复杂的裙子,穿在身上却显得异常轻薄。
浅白色布料围住胸前与腰际,勾勒出流畅的曲线。而锁骨以及脖颈的部分则只有一层薄纱,影影绰绰地透出一片温润颜色。
因为工作缘故,夏知陶一般都是将长发束起,规规整整地盘在头上。但此刻化妆师帮她把绑发带摘掉,长发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恰好垂至腰际。
张狂愣愣地望了两三秒,随即将头撇开,修长五指不自觉地捂住口鼻:“......我去给你找件披风,这样有些冷。”
——导演设计的什么衣服,露的那么多冻着老婆怎么办?
张狂也不管自己听不懂英文,十分愤怒地想找导演理论去。
夏知陶连忙拽住她手腕:“没事的,其实室内温度调节的很好,不会感觉到很冷。”
。
导演调试着镜头,镜头中的两人站在一起,整个画面显得美好而协调,有着一种犹然天成的默契感。
镜头一,纤长的细草在风中微微颤着,轻柔地划过脚踝。夏知陶将手扶上“树干”,抬头向上望去。
而另一人慵懒地斜躺在树枝间,从层叠的树叶中望下去,目光恰好落在那位循着声音而走来的女子身上。
树上女子手中攒着一把裁剪好的花瓣,那花瓣从垂下的五指间、从微微张开的指缝间纷然漏下,飘在空中像是细碎的阳光。
“——停!”
导演望向张狂,纠正她的错误之处:“MissZhang,拍摄的时候你要注意看向镜头,不能到处看!”
张狂坐起来一些,道:“知道了。”m.χIùmЬ.CǒM
嘴上说着“知道了”,教主大人心中实则愤愤不平:老婆看向我,我自然是要真挚并含情脉脉地回看向她啊,看那冷冰冰的镜头有何用!
镜头二,张狂从树上一跃而下,踏在层叠的积叶中站定,笑着向对方伸出手。
因为镜头角度的缘故,张狂伸出的是左手。
左手掌心之间,有一道狰狞的伤痕,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
尽管伤口早已完全恢复,却还是可以清晰的望见那裂口从指间霸道地一划而下,将掌心纹路尽数斩断,
夏知陶将自己手覆上去,指尖在那疤痕上轻轻掠过,在心中蔓开一阵密密麻麻的微痛。
下一瞬间,她的手被轻柔地握住了。
对方的五指修长而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拉着她,向森林深处缓缓走去。
。
两人遵循着指示与剧本,将安排好的镜头一个个过掉。
夏知陶还是第一次拍这种广告,就算她只是配角之位,而且镜头大部分时间都锁在张狂身上,她还是不免会犯些小错误、或者是表现的太紧张了之类的,导致导演要求重新来过。
不过瑕不掩瑜,两人的表现都让导演很是满意,也使得拍摄有条不紊地进展着。
“很不错,”导演冲两人比了个OK的手势,“还有最后一点。”
下面要拍的镜头需要一人双手捧着香水,而另一人接过香水,喷一些在塑料树叶上。
然后镜头对着叶片拉近,拍摄一个香水顺着叶脉缓缓滴落、再被一人用指尖接住的近景。
导演将香水放在夏知陶合拢的掌心之间。夏知陶捧着香水转过头,向不远处站在繁郁叶隙间的张狂走去。
她需要特意走到拍摄镜头面前来,所以稍微拐了一个小弯,而不是按照直线来走。
导演观察着效果,点点头,解释道:“稍微再靠近摄像机一下,不然拍不到香水的特写。”
夏知陶听到这话,便又靠过来了一下。
她因为手捧着香水,心中急着往镜头那边靠拢,一时没有注意到脚边。
一丝薄纱裙摆恰好垂在鞋旁边,她没留神,不小心踏了上去。
高跟鞋本来就有些难站稳,夏知陶脚下一滑,整个人措不及防地面朝下栽了下来。
长发与衣摆因为重量而扬起,她下意识地护住了手中的香水,然后闭上眼睛。
。
胳膊似乎被人拉了一把,紧接着——
“噗通”一声。
两个人一起砸到了地面上。
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地面,也没有预料中撞击带来的疼痛,夏知陶被蓦然搂入了一个怀抱中。
身下那人一声不吭的承受住了所有的冲击,自己撞在地面上,留给她的只有一个很轻的拥抱。
夏知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搂在怀中,而自己便靠在肩膀处。
目光所及,那人修长的脖颈与锁骨连成一线,如若细雨中微微颤动的纤长花瓣。
夏知陶心跳逐渐加速,动也不敢动,就这样有些傻的愣在了原地。
指尖仿佛陷落在柔软的云层中,所触之处皆是一片细腻温热。
而那熟悉的木槿花香也不顾她心中的想法,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缭绕上鼻侧,将面上的绯红一丝丝勾了出来。
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耳畔心跳清晰可闻,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身下那人的。
夏知陶有些不敢呼吸,生怕惊动了对方一样。她屏着气,好像熬了一个世纪,对方才轻轻地扶上了她的肩膀。
实际上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张狂扶着夏知陶肩膀,将她稍微推开一些,让她在自己身上坐起来。
而张狂自己也曲着手臂、直起身子,有些不放心地望向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桃桃,你没事吧?”
夏知陶手中还那瓶她拼命保护的香水,她将香水随手搁置到地面上,蓦然捂住脸:
“对,对不起!我......”
张狂自然地伸手,帮夏知陶理了理头发,开口询问道:“桃桃你真的没事吗,有没有摔到哪里?”
夏知陶小声说:“我没关系的,倒是你没事吗?我听到很大一声——”
她声音因为着急有些微微颤抖,张狂安抚似的拍了拍她肩膀。
“这点小磕小碰算什么,”张狂轻笑一声,语气满不在乎:
“放心,不用担心我。要知道我可是魔教教主呢。”
张狂先改为半跪在地上,接着扶着夏知陶站起身来。她垂下眼帘,低头帮夏知陶整理因为摔到而有些凌乱的衣衫。
她望望四周,顺便拽了件自己之前脱下的外套,趁机严严实实地罩在夏知陶身上。
而此时围观群众也连忙赶了过来,导演一脸担忧,不住地询问道:“天啊,我的上帝啊!你们有没有受伤?”
夏知陶将那瓶香水拾起来,递还给导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脚下不小心滑了一下——不过这香水倒是没有摔碎。”
导演接过香水,说:“这不要紧,关键没有受伤就好。”
夏知嵩也是最先冲来的人的其中之一,只不过张狂动作更快一步,直接把夏知陶整个人给护在了怀里。
夏知嵩见状便停在了不远处,他望见自己老姐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默默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
张狂潇洒地摆摆手,道:“小意思。”
其实她本来都无需摔倒,直接召出花瓣便好。但奈何导演摄影师等一众工作人员都在,张狂也不好使用灵力。
夏知陶看着围过来的几人,她望望张狂,似乎想说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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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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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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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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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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