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春棠纪事>第一百五十章 当年之事
  五军都督府总督军领十万大军长途奔袭一月有余,终于来至边境。

  鞑靼可汗哈鲁台亲自统兵应战。

  虽只有五万兵力,然鞑靼人骁勇善战,几场交锋下来,并不落于劣势。

  丁璨心系太子与兄长丁琰,次次冲锋陷阵在前,因此又受了伤。

  此时在营帐中,随军太夫为他包扎过了伤口,退了出去。

  阿栗忧心忡忡,又再劝他:“...爷,有这么多将士呢,何须您冲在前头?您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若是让二夫人晓得了,不知又要哭成什么样呢...”

  丁璨抬手在阿栗头上敲了一记,笑道:“你若不告诉她,她便不会知晓。”

  阿栗无奈一叹。Χiυmъ.cοΜ

  又道:“鞑靼人凶悍,个个以一敌十,实难斩尽杀绝,咱们的十万人马,只剩下六七万了...探子回报,说是鞑靼还有近四万兵马呢,这场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丁璨语气沉着道:“不管打到什么时候,也要将太子和大哥救了回来。”

  阿栗想了想,低声道:“当年太子与大爷领兵出征,全军覆没,难道真是有人暗中将行军机密透露给了鞑靼人?”

  丁璨看他一眼,笑了笑,“从前谁又会对此起疑心,但是哈鲁台的细作混进京都,私见了晋王和襄国公,你以为当年泄密之事,是谁所为?”

  阿栗神色微变,迟疑道:“...总不会是晋王,当年他还未曾封王呢,自是没有这等心机和手段...”他目光一凛,“难道是襄国公徐贲?”

  丁璨点了点头,道:“他是太后亲侄,太后在世时,掌领朝政,他自是受群众拥戴惯了的,若是由得太子登基,咱们随国公府后来居上,要压过他一头...他怎会甘心?”

  阿栗不由恨声道:“他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太子都敢谋害!”

  丁璨却淡笑道:“富贵权势,可迷了人双眼,亦可乱了人心智。”

  阿栗看着丁璨,眼神坚定地道:“待接回了太子和大爷,回到京都,再与徐贲算帐不迟。”

  “嗯,自然是要与他算个清楚的,”丁璨微笑颌首,眸光沉沉,“只是眼下能否接回太子和大哥,是一道难关,二来,就算败了哈鲁台,回京路途上,只怕也不会太平。”

  阿栗一怔,“---难道徐贲还敢暗中阻拦不成?”

  丁璨笑道:“徐贲为何不敢?更何况还有晋王与其同舟共济呢。你想,晋王又岂会甘心让太子顺利回京?他这几年也是呼风唤雨惯了,来日让他俯首称臣,他怎么肯。”

  阿栗顿觉前路迷茫。

  丁璨默了默,沉吟道:“...这场仗再这样打下去,也不过是在消耗彼此的兵力,终不是个办法,还是要想个计策才是。”

  *

  是夜,探子回报鞑靼可汗哈鲁台中军营帐所在。

  烽烟再起时,丁璨不再冲锋前阵,而是率领二百骑兵,轻装上阵,远远绕过两军交战之地,奔袭至鞑靼大军后方,潜伏于哈鲁台中军营帐数里之外。

  待得夜深,哈鲁台归营,鞑靼军马战后整顿休憩,毫无戒备之时,领二百骑兵杀入中军营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此举险之又险,稍有不慎,二百骑兵便有如石沉大海,葬身于鞑靼大军腹地之中。

  好在二百骑兵皆是训练有素,来去如风,斩杀哈鲁台之后,迅即撤退。

  哈鲁台身死,鞑靼大军群龙无首,节节溃败,只得投降,交出太子与丁琰。

  五军总都督统军修整数日,大军启程,返回京都。

  丁璨带了一千精兵,时刻护卫在太子近侧。

  果然甫一进关,就遭到了暗袭。

  杀手一行十来人,黑衣蒙面,无顾左右,直向太子所乘车驾而来。

  未曾得手,又再卷土重来。

  如此反复数次,十人只余下最后一人。

  这一日,大军已行至大同府境内。

  是晚,丁璨在太子身边叙话至夜深,告退出来。

  夜色深重,月光黯淡,浓墨般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阴沉幽暗,闪着森然寒光,像是鹰。

  丁璨已有所察觉。

  一路上与此人交手数次,知他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不动声色,纵身向上一跃,脚尖轻点廊下围栏,飞身踏上了房顶。

  抽出腰间雁翅刀,迷蒙月色下,一道寒光闪过。

  雁翅刀,虽名为刀,实则长不过二尺,宽不过寸许,刀身以精钢铸造,虽看似轻薄,却是销铁如泥。

  那杀手执剑应对,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此起彼伏。

  丁璨终究略胜那杀手一筹。

  阿栗闻声赶来时,杀手已逃之夭夭。

  回到房内,雁翅刀上血迹斑斑,阿栗拿清水洗净,再用绢布擦干。

  “爷,他死了没?”

  丁璨淡笑道:“伤了要害,想来是没命再回去见晋王了。”

  阿栗也笑,“爷怎么这样肯定他就是晋王的人?”

  丁璨将茶盏搁在了桌上,从阿栗手中取过雁翅刀,收了起来。

  “我不仅肯定他是晋王的人,经过这几回交手,我发现他就是那一年盐税案发后,在沧州城外,欲暗杀佟白礼的人...”

  阿栗脸上的笑不由僵住,脸色也白了。

  “...那时对佟白礼和关铭下手的,竟是晋王?!”

  丁璨点头微笑,“当时我就曾疑心,那向关铭投毒的狱卒虽交待是受魏王指使,但是我总无法相信魏王会有这等胆量,敢暗杀朝廷命官,这罪名相比于贪墨两淮盐税银子,可谓是天壤之别。魏王虽跋扈,却并不蠢笨,他难道不知盐税案事破之后,至多是被圣上责罚而已,但是暗杀朝廷命官,那便是触怒龙颜的逆天之举,无异于是挑战圣上威权,圣上岂能容他?”

  阿栗怔然半晌,才道:“如此说来,是晋王故意趁机嫁祸于魏王,让圣上以为是魏王想要杀人灭口?”

  丁璨眸光清明,淡淡一笑,道:“圣上何等明智之人,难道看不出其中关窍?所以在盐税案上,只是对魏王略施小惩,轻描淡写而过。但是圣上心里总还是有些疑虑,所以暗杀一案上,曾催着问了我几次...”

  阿栗仍有不解,“...圣上既疑心晋王,如今为何还要授他监国理政之权?”

  屋内烛火昏暗,丁璨的笑意也显得有些怅然。

  “权柄既可授之,亦可随时取之。圣上心性,最不喜臣工玩弄权术,行诡秘之举...以晋王之才,本堪为一国之君,只是可惜啊,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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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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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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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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