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门又咯吱咯吱作响,被风吹得散动,而后,伶月黑着脸就着月光走了进来,在他面前停住,伶月低低地道:“将军,大概挺难受的吧?”
犹记得少年时,二人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只觉得很是舒服,于是武澈白总爱蹭他,他也欣然同意,甚至洗澡时武澈白也总爱抱紧他,一次又一次。
武澈白开窍晚,可他不是,在意识到了以后,他就不再和对方洗澡了。
有一次,武澈白还蹭他,给他弄烦了,他就吼了一下,武澈白就停了下来。琇書蛧
半夜感受到武澈白瑟缩在一起,翻来覆去,他才问了一句怎么了,武澈白说难受,浑身都不舒服。
那时武澈白和他都年龄极小,武澈白大概是不记得了。
可他记得。
只要是武澈白不高兴的事情,他都一一记得,因为他心疼武澈白。
武澈白脸色苍白,紧抿着唇,手却死死地把着床沿,勉强笑道:“无事。”
伶月不言,只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的屏障解开。
大概是刚进来的原因,这双手有些冷,武澈白想为他暖手,却舍不得他离开,这双手动得很小心,似在握着什么世间珍宝一般。
武澈白只觉羞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一想到是他,只觉哪怕这件事也不是可耻的了。
渐渐的,武澈白仰着头,喉咙间不自觉地散出了一些音节,身子紧紧崩起,难捱地抓紧了被褥,将它揉皱,可是这一次,无论伶月怎么做,都差些意味。
伶月的唇也渐渐失去了血色,喃喃道:“怎么会……”
武澈白咬紧牙关,才从喉咙间挤出几个字,道:“我喝了药。”
伶月的脸迅速涨红,而后像碰到了烫手山芋那样,迅速地放开了手,怔怔地看着他,低声道:“那怎么办?”
他又不是女子,武澈白这是嫌他?
而此刻,武澈白只觉万分别扭,没想到伶月都走到了这一步,仍要拒绝,以为伶月是不愿屈居身下,于是负气开口道:“我不愿屈居人下。”
果然,伶月的脸迅速白上几分,转身欲走,武澈白后悔不迭,连忙拉住他,小声道:“是你的话,就没关系……”
伶月怔怔地望向他,才明白他说的竟然不是和女子。
见他不动,武澈白只得硬着头皮道:“伶儿,你若不信,你可以先……先……然后再让我来,我可以忍,若是你不想屈居人下,那我可以一辈子都……都……”
最后一句话他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咬了咬牙,还是阖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都在下面。”
伶月:“……”
望着他脆弱的眉宇,伶月怎么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心微漾,仅用唇覆盖在了武澈白的唇上。
似世间最柔软的羽毛轻抚着他的唇角,武澈白只觉血脉上涌,而后,伶月松开与他纠缠的唇,他却还在怔怔地看着伶月。
就着月光,他仿佛第一次看伶月似的,原来伶月静默时,也偏生君子如珩之感,眉清目秀,皎皎眼眸,如霁月清风,沁人心脾,挺翘微红的鼻尖,如玉石般细腻,让人想要把玩,朱唇撩人,让人心生欢喜。
他忍不住脸红,别扭地偏过头去。
真讨厌,怎么不亲了?
而伶月却误解了,立刻道:“我洗过了,你若是嫌弃,我就再洗一遍。”
武澈白僵硬地转过头,小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伶月只觉尴尬万分,于是小声道:“是啊,男子的身体是比不得女子……”
武澈白彻底呆了,但还是攥紧他的手,紧紧不放,生怕他再误会个什么别的,于是拧紧眼眸,长舒一口气,快速地道:“我们成亲吧。”
伶月:“!”
见伶月僵住,武澈白生怕他反悔,迅速地道:“从前往后你就是我的妻主,当然……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做你的妻主,我想同你在一起,直到永远。”
伶月敛住眼睫,拿出小本本写道:“我既然不是女子,又怎能做你的妻主,两个夫郎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个妻主?你心就是放不下那种芥蒂,不必多言了!”
武澈白只觉脸色酡红,被误会的心酸渐渐涌上心头,他只得辩驳道:“我只是说的……床笫之欢。”
伶月:“……”
武澈白见他死活不肯松口,已是急了,彻底不顾礼义廉耻,将他强硬地抱到旁边,而后自己俯趴在床上,将头缩进枕头里,闷闷地道:“嗯。”
伶月只觉也变得和他一样难捱,但想到了他身体或许更难受,于是也学着他的模样,俯身下去,褪去屏障,对他低低地道:“这次就先这样吧。”
武澈白起身,面色潮红,看着他,眼眸却像不可置信的麋鹿一般清澈,而后生怕他反悔,立刻脱衣俯身凑到了他的边上。
动作却很不清澈。
伶月只得疼得一个闷哼,疼得指节发颤,死死地把住被子,凶道:“轻点!”
*
次日,按照约定,蓝沐秋和云念初立刻做好了一大桌饭菜,等待伶月和武澈白的到来。
然后,他们发现,二人的状态都怪怪的。
伶月和武澈白不敢对视不说,而且甚至都不敢走在一起,稍微离得近了些,两人就会红到耳根。
云念初不言,只默默将软垫放到一旁,对蓝沐秋悄悄道:“反正我不可能会输了,你看伶月眉心间的守宫砂还在呢,最差顶多是谁也没碰谁,平局。”
蓝沐秋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伶月,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傻瓜!他难道是不知道,地位这种东西,该一开始,就定下来的吗?开始就这么惯着武澈白,以后还得了?!”
而后,她只听到云念初悠悠地道:“你可以想想我们。家庭地位这种东西,是可以改变的。”
蓝沐秋:“……”
刚想与他斗嘴,却立刻还是噤了声,两人都立刻将眸光放在了武澈白身上。
只见武澈白红着脸走了过去,拿起了软垫。
蓝沐秋兴奋得要命,道:“我就说吧!可能伶月的守宫砂是碰女子才会掉,伶月一定是……”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武澈白走到了伶月身边,将垫子放到凳子上,对伶月笑道:“伶儿,这样可以舒服些,昨晚是我不好,让你苦了些。”
而伶月则眼睑都不肯抬,拳头还紧紧攥起,咬牙切齿地含糊道:“你确定只是苦了些?”
他以为,这种东西,一次也就够了,但武澈白昨日的反应让他十分后悔为什么要心软。
疼、死、他、了!
而武澈白却挠挠头,眸一副真诚清澈的模样,对伶月笑道:“啊,忘了节制了,可伶儿好美,而且昨晚叫得好动听……”
听到他似乎要掀他的老底,伶月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凶凶地瞪了他一眼,然而不开心地坐下,然后疼得一个趔趄,差点没跌下来,气得闷闷地扒着饭吃。
而罪魁祸首武澈白则笑得一脸无辜。
见此情景,蓝沐秋转过头,只见云念初正也无辜地冲着她笑道:“别忘了,三次。”
当晚,这两个笑得极度无辜的男人都后悔了。
*
蓝家宅院内。
云念初被蓝沐秋钳制着,如小狗狗一般呜咽地哭着,颤声道:“妻主我错了……”
而蓝沐秋仍不加克制地一次又一次,低声道:“你错了?嗯?”
云念初颤着身子,说不出话来,却被折磨得更厉害了。
*
武家宅院内。
武澈白的头缩进了枕头里,尽管伶月以及很轻柔了,但他还是颤个不停。
他不敢想象,原来这是这么疼的,昨晚他那么心急,也不知伶月是怎么忍下来的。
伶月却调笑道:“将军说得不错,你叫得的确好听。”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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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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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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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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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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