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哥……”武澈白直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温润的脸上笑如春风,仿佛又似从前般明朗开阔,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就要出家了。”
其余三人:“?”
武澈白释然一笑,道:“大仇已报,皇帝也仅有几年光景,我知足了。为了女尊国不发生大乱,这样就好,奈何我无法释怀,只愿遁入空门,再不入世。”
在一旁的伶月突兀地冷笑了几声,转头就走。
没想到,最后武澈白得出的结论就是这样?很好,随他去吧!
武澈白伸手去拉,却扑了个空,伶月转身,直接跑了出去。
一种浓烈的心酸涌入武澈白心尖,泛起阵阵酸水。xiumb.com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呀!他原本只是想让伶月能关注他更多一些罢了……
云念初手忙脚乱地想穿好衣服去安慰他,却被蓝沐秋扯住了袖子,含笑对他摇了摇头。
感知到她二人的阻挠,武澈白立刻一躲,拱手抱拳,坚定地道:“我意已决!”
说罢,转身离开。
蓝沐秋窝在床上,感受着舒服的风拂到脸上,不免抱紧了云念初,笑得一脸和煦。
云念初则哼了一声,道:“今天你凶我了!”
“我知道该怎么办,”蓝沐秋一笑,转而抱紧了他,低声道:“再来一次。”
许久后,二人穿好衣衫,恰好武澈白竟又过来了,还揣着手手,支支吾吾的。
蓝沐秋拢好衣襟,笑道:“澈弟,怎么了?”
武澈白咬紧牙关,阖上眼睛,半晌后视死如归,尴尬到脸庞红了一片,小声道:“该怎么讨得男子的欢心?”
蓝沐秋噗嗤一笑,走上前冲他耳边偷偷说了什么。
而后,武澈白的脸上愈发绯红了,而耳根都红了起来,小声道:“那……伶月来了,你们就说,我周围的各个寺庙都走过了,僧人说我机缘未到,我就不出家了。”
蓝沐秋点点头,道:“我和念初会替你守口如瓶的,建议你先去梳洗打扮好,回到住处等他。伶月总归会回来的,气儿过一会儿也就散了,不找你,总会找我们的。”
武澈白咬唇,点了点头。
他刚想走,蓝沐秋却拦住了他,偷偷对他说了点悄悄话。
在一旁云念初虽然没问她说了什么,还硬装出一副贤夫不吃醋的模样,可那白眼翻的,就差没直接怼她脸上了。
而蓝沐秋却装作浑然不觉。
所谓大隐隐于市,蓝沐秋只觉得辞退后的每一秒都格外气定神闲,于是也不恼他,待送走了武澈白,就连忙凑过去和云念初腻歪个不停,很快,云念初就被哄好了。
伶月是大半晚来敲的门。
一开门,他就气喘吁吁的,然后拿出小本本在上面写道:“我去了各个寺庙,哭天喊地求人家千万别收武将军,她们被磨的无奈,都同意了……将军回来了吗?”
蓝沐秋:“……”
空气间霎时一片静默,云念初正要开口,却被蓝沐秋扯住了袖子,冲他笑道:“我教你该怎样驭夫,你来,我告诉你。”
伶月面红耳赤,可是想到蓝沐秋能让云念初这么黏她,一定是很懂得的,于是附耳倾听,仔细地记着。
但越听越不对劲……这分明是……是……
很快,他的脸更红了,听完连谢谢都忘了说,直接如兔子一般吓得跑了。
这倒是激起了云念初的兴趣,于是凑过去,对蓝沐秋笑道:“妻主,你到底说了什么?我猜不是什么正经的话。”
蓝沐秋噗嗤一笑,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道:“你倒是了解我。”
云念初无奈摊手道:“毕竟你我亲如一人,你的心思并不难猜。但你跟伶月说这些干嘛,我猜他大概是被勾引的。”
蓝沐秋挑眉一笑,道:“哦?这可不一定。我觉得伶月是上面的那个。”
“怎么可能,”云念初坐下,开始褪去鞋袜,完全不放在心上,道:“武将军可是骄傲至极的啊,怎可能愿意屈居人下?”
蓝沐秋熟练地开始打水,然后将热气腾腾的洗脚盆放到他的脚边,笑道:“这可不一定,我偏觉得伶月威武霸气,自然该是主动的那个。而且,你想想,军营那日相见,武澈白明明不喜欢别人,还硬说那个女人是他妻子,明显也是在气伶月。”
两人对视一笑,云念初低声道:“赌吗?”
“谁赢了就在上面三次。”
“好。”
另一边,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武澈白正躺在伶月的床上,盖着被子,别扭地扯着衣衫,焦急不已,双脚不断地蹭着。
这衣衫薄如蝉翼,乳白透光,穿了和不穿没什么两样,尤其他低头一看,还能就着月光看到自己的模样。
这是蓝沐秋教他的,可他觉得……略有些不正经。
吱呀一声,门响了,他连忙躲进被子里,屏住呼吸。
但关门声还是迟滞了下,随后伶月狐疑的声音传来:“将军?”
纵使仅靠呼吸,伶月也能认出来他。
这使他想到了少年时,伶月总爱凑近他,偷偷钻进他的床,整个身子都扒住他,用脑袋像狗狗一样地蹭他,冲他傻乎乎地笑。
他本是凌锐又恩怨分明的人,但面对他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傻,像个傻狍子。
心泛起甜蜜,他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带着被子都颤了三颤。
伶月视角:?突然间他诡异地笑了?
于是,伶月走过去,坐在床沿,磨磨蹭蹭地褪着鞋袜。
刚褪去鞋子,他就感到旁边的人大手一捞,然后将他拉入了床上,然后偏着身子,俯下头来,为他褪去了袜子。
那微凉的指尖刚碰到脚踝,伶月却猛地一惊,脚忍不住瑟缩了下,却被武澈白抵住,而后只听他低低地道:“伶儿,从前都是你为我做这些,从前往后,我为你做好不好?”
伶月的眸只比月光还冷,道:“不。”
武澈白的手一僵,随后动作只做得愈发轻柔,道:“不,你要。”
伶月微凉的眸散射出更多的冷气,一下子把住了他的手,缓慢地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道:“我觉得不必,你每每想一出是一出。在军营时,想亲近我,就压住我亲吻,我不同意,你就甩了我两巴掌,然后就找了其它女人颠鸾倒凤……”
他说得慢,武澈白就仔细听着,每说一句,武澈白的手就更颤上几分。
“我以为你不在意呢,”武澈白的声线愈发卑微,低声道:“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意,包括我。”
“呵……”伶月冷呵一声,只觉可笑,若他不在意,又怎会一路随武澈白出生入死,若他不在意,又怎肯如此卑微,宁愿情绪不好的时候挨打,也不会离开对方。
将军对别人永远如此的好,对他不是。
心难得鼓起的一点勇气迅速打了退堂鼓,他想离开,想立刻下床,却冷不防地被武澈白揽住了双臂,然后抱入了怀里。
一股兰花的香味弥散在他的脑海里,让他迅速血脉上涌,那温热而有力的四肢,钳制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
是将军独有的香气。
可这样不对。他又不是阿猫阿狗,凭什么作贱他玩?而且,将军这样,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于是,他立刻扭动着身躯,想要挣脱开来,没想到,武澈白竟真的撒了手。
伶月:“?”
只听武澈白颤声道:“以后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不做你不喜欢的事了,伶儿,忘掉那些不快吧。”
伶月猛地翻身,面对着他,道:“那你可以放下么?!你若是说能,那我今日就把身子给你!你分明不能,既是不能,为何要扰乱我的心?!”
这话说得又急又快,虽然语调模糊,但武澈白却能听懂。
而后,屋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放下?武澈白自问,说实话他不能,仍日夜折磨得睡不着觉,只有伶月在的时候可以安心。
他从前从没注意过,原来伶月对他而言那么重要。
可……他不想骗伶月。
于是,他低低地道:“杀我母亲的人,除了皇帝,都死了,我……说实话,我仍恨意滔天,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若是再有所动作,蓝沐秋也会被连累……我憋着一口气,我……”
伶月不言,任泪水模糊眼眶。
他绝不是嫉妒,只是羡慕。
蓝沐秋,蓝沐秋,武澈白就知道个蓝沐秋!明明自己是在问将军的态度啊,为什么将军要说起这些?
于是,伶月翻了个身,拉起枕头的一角,任泪水濡湿被套。
武澈白想说的话戛然而止,似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他用手肘撑着床,支撑起头来,凑到伶月耳边问道:“你不是吃醋了吧?”
话语轻柔,只像一道和煦春风,在春天般柔和,然后悄悄洒落在伶月的耳畔,使之激荡起无限情思。
伶月立刻红到了耳根,辩驳道:“没……”
武澈白搂住他的腰,顺着伶月的腰腹揉搓着,他记得,伶月的这里有颗痣,敏感得要命,只要一碰,伶月就会仰头哼唧,毫无攻击性。
从前不懂,他还喜欢用身子蹭着伶月软嫩的肌肤,尤其他的臀部挺翘而柔软,很是好蹭,那时倒不是别的意思,只觉想要那么做,就做了。
然后,他悄然将身子贴紧,只觉神不知鬼不觉,然后将贴紧,轻轻蹭着伶月的身后,从前只觉得舒服,可今日,他却只觉羞赧,动作幅度不大,却很小心。
但他忘了,从前,伶月爱他,才会装作若无其事的。
于是,他只听到伶月冷声冷意又模糊的声线传来:“武澈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啊?”
所以我才会明明讨厌你的一切所作所为,却还是对你动心起意,甚至你轻易的一撩拨,我就能起了反应,真是自甘轻贱。
后半句话,伶月并没有勇气说出来。
武澈白的身子一顿,立刻开口颤声道:“伶儿,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伶月却不想听,直接甩开了他的手,起身下床走了出去,独留武澈白一人在床上。
月色凄清朦胧,他忍不住泫然泪下,只觉自己真是不好,又气到他了。
身上,蚀骨般的痒让他无地自容,今日,为了勾引伶月,他还吃了药。
做起身来,他有些懊恼,怔怔地看着自己轻颤的腿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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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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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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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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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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