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蓝沐秋说起厉行节俭之事,众人皆是一惊,然而说出去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刚才还夸奖蓝丞相心系苍生,那么此刻又怎能不应答呢?
众人只得打着哈哈,道:“是啊,时局不稳,是该心系苍生的。”
眼见众人有转移话题的打算,蓝沐秋立刻笑着接道:“不妨从我们做起,如何?”
看着蓝沐秋近乎家徒四壁的家,众人表示:“……”
敢情蓝沐秋自己是不用厉行节俭了,她已经够清贫的了!可想起她们家里的玛瑙石耳坠,羊皮毯垫子,成色最好的玉质器皿和一天三顿的美味佳肴,以及如花美眷陪伴的日常……
见众人缄默,蓝沐秋却故意装作不懂众人尴尬的模样,只把自己不懂人情的书呆子形象刻画的活灵活现,就差手攥拳挥舞了。
她甚至眼含泪花地道:“苍生何其无辜?然而身为大臣,每顿少吃几两肉,少穿一些纹金的昂贵服饰,就可以有几个灾民死于危难之,多么有意义啊……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哈哈哈……蓝丞相不愧是丞相啊。”该死,她们敢说不吗?
蓝沐秋努力憋笑,面上无比正经地道:“好,明日我就上奏,朝奢靡浮华之风气是该稍作整顿了。”
哼,那些个天天山珍海味浪费无比还阴过她的大臣个个都别想逃!
众人:“……”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是想赶紧逃了,免得这位蓝丞相又想出了什么新的好点子,于是连忙拱手告辞。
待众人散了,蓝沐秋与云念初不免相视一笑,噗嗤一声笑,差点都忘记了该干嘛了。
云念初抱紧了她,摸着她雪白的脖颈,不免舔了舔嘴唇,眼缭绕起痴迷和爱意。
妻主的毒已经解了,身上再无红痕的斑点,真好看。
一边想着,他一边伸出了舌头去舔,像只小毛狗一般温顺绵软,让蓝沐秋不免舒服得闷哼。
心头涌起波纹状的感触,她连忙将云念初推开,小声地道:“你也不避着点孩子?”
此时,坐在蓝沐秋膝盖上蹬着小腿腿的蓝思初耳朵树立了起来,嘿嘿一笑,道:“娘亲,我和衍儿姐姐都看见了,那个小册子上有。”
蓝沐秋不免一愣,结巴道:“什么小册子?”
蓝思初笑道:“就是小册子呀,女人压在男人身上,或是骑在上面,就很好玩。”
云念初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养得红润的嘴唇一下子变得煞白,就要揪住他质问,还是蓝沐秋不动声色地将他拦下了,叫他别急。
于是蓝沐秋将蓝思初到地上,然后蹲下来冲他轻笑道:“初儿画给我看好不好?娘亲也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然后,她匆匆拿来纸笔,默默递给了蓝思初,看着蓝思初小手舞动,在纸上画着什么。
往常,云念初教过蓝思初该如何画画,所以他有样学样,画得倒也惟妙惟肖,能够看出,那张图上的确画着一些不大好描述的东西。
蓝沐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给蓝思初留下阴影,笑道:“那是衍儿姐姐什么时候拿给你的呀?她只和你一人看吗?”
蓝思初打了个哈欠,本不想回答,可是看着爹爹倚靠在蓝沐秋的身上,眼眶发红,身子微颤,才不敢不答,怯生生地扣着手手,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xǐυmь.℃òm
他小声地道:“我和衍姐姐一起去的,衍儿姐姐说要送我珠宝,结果翻了半天,不仅找到了珠宝,还找到了一本小册子,我俩就一起翻看后扔了。”
二人终于松了口气,差点还以为太女殿下猥.亵了蓝思初呢,不过想想也是,两人都是小孩,又不大懂,就算有样学样,也是出于模仿的本能罢了。
于是,蓝沐秋笑了笑,温和平静,并未发火,还暗捏了捏云念初的手,怕他情绪激动吓到孩子,然后将云念初拉了出来,对蓝思初道:“爹爹娘亲给你做饼吃,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吧。”
两人走到了里屋,蓝沐秋对云念初嘱托道:“你就多嘱托一下他的重要身体部位不能让别人碰,无论是谁,都要勇敢地说不,并且0sg要告知爹娘,还有……”
云念初无奈扶额,只感汗流浃背,小声道:“我早就嘱托过了……”
见蓝沐秋面上满是错愕愧疚,定是又想到了从前没有及时陪伴的日子,云念初小声补充道:“还有……你确定他不是自愿甚至主动的?我看他那个小脑袋瓜啊,分明什么都知道。”
蓝沐秋:“……”啊这?
无奈扶额,她只得嘱托了几句,甚至明天都急得等不到,趁着夜晚就匆忙进了宫,想要提醒一下皇帝要注意太女殿下自身的思想建设,别整天沉溺风月,还诱拐纯情小男孩。
然而,当她匆匆到了皇帝寝宫含凉殿,正值夏日,夜间天气却有些微寒,她不免觉得寒气钻心。
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夫郎孩子,若是今日她连孩子都保护不得,她宁可鱼死网破。
草,那就都别活了!
由侍者引领进去,见到其场景,她又无语住了。
含凉殿内,鱼型喷泉正潺潺喷着水,红嫩折花缭绕在其,似朵朵娇媚花瓣,沐浴其,顺着水流涌动。
在金子打造的极豪华喷泉旁,皇帝正俯身为牛般跪趴着爬动,而她的小孩则坐在她的身上,嘿嘿嘿地说着“架,娘亲快点”。
算了,不用说蓝沐秋也知道皇帝怎样想的。
喷泉是太女殿下喜欢的,而皇帝甘为当牛,是不信任其它任何人,只怕颠摔了太女殿下或是其他人靠近太女殿下是为了刺杀,毕竟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无数人想要她死,甚至有可能迁怒于幼童。
蓝沐秋不言,默默走了过去,正要施礼,却被皇帝挥手制止了,皇帝俯身为牛,满脸流着涔涔汗滴,其却挂着无比的笑意。
而衍儿一见是蓝沐秋,立刻不骑了,蹦哒了下来,冲皇帝兴奋地笑道:“娘亲,她是思初弟弟的娘亲,我将来的婆婆!”
蓝沐秋:“?”
皇帝起身,笑容迟滞了下,随后又立刻笑靥如花了,不免拍了拍衍儿的头,笑道:“傻孩子。”
衍儿却是不依,连连扯住皇帝的衣摆,撒娇道:“娘亲,人家就要念初弟弟嘛,这么多年来,我只见了他最觉欣喜。”
见形势越来越不对劲,蓝沐秋连忙慌乱地一笑,拱手施礼道:“臣来此,正是要说明这一点,犬子不知礼数,唯恐冲撞了太女殿下,我特此来赔罪。”
衍儿眉头一皱,整张小脸都拧巴在了一起,肉嘟嘟的脸上一颤一颤的,叉腰道:“才不会,我最喜欢思初弟弟了,婆婆不准再施礼了,您是我的第二个娘亲!”
皇帝不免一笑,眸闪过一丝难过煎熬,又闪烁起了真心实意的温柔与爱意,又夹杂着一些释然,对蓝沐秋笑道:“既然衍儿都如此说了,你也不必再拘泥了。”
蓝沐秋见话题越来越歪,她可是有口也莫辨了,只得从自己身上找托辞,勉强笑道:“不,臣下实在忧虑,犬子年幼,可终究是男子,总和太女殿下这样的英雄少女混迹在一起,我都替他寒碜,二来,男子声誉也实在容易受损,三来……”
没等她说完,皇帝就一挑剑眉,杏眸含着浅浅笑意,其的思量却深不见底,笑道:“那么,蓝丞相是在说,想与皇家结两姓之好?”
衍儿立刻激动地拍手手,哈喇子流了下来,兴冲冲地道:“好哇好哇,我可以只要思初弟弟一个男人!”
蓝沐秋:“?”来了个寂寞?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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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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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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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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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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