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举动却是让云念初有些慌乱了,于是连忙想上前去扶起她,埋怨道:“女儿膝下有黄金,妻主这是在干什么?”
看着他,蓝沐秋眼神中满是温存的爱意,有如水蒸气般缓缓上升,道:“与你夫妻对拜。”
听到这话,云念初跪了回去,苍白的嘴唇微微颤了颤,逐渐转为了殷红,他用着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嘴唇,眼神飘忽不定,抿唇道:“念初也配吗?”
“为何妄自菲薄?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她皱起眉头,撩起他额前挡住他眼眸的发丝,又补充了一句:“在我心里,念初是最好的。自打我母亲去世,我一生中从未遇见过像你这样,对我这么好的人。”
“母亲去世?”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喃喃道。
她忽然意识到,她穿越而来的娘亲还在世呢,于是解释道:“说不大明白,就是......其实我上一世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因为种种原因,简单来说就是我去世了之后,就意外进入了这个躯壳。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或许是我打猎后人傻了,那些是黄粱一梦,被我误以为是现实罢了。”
云念初看着她,却毫不在意地忽然笑了,难得不加克制地笑得灿烂,脸上还出现了两个小酒窝,很是羞涩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脸还泛起了红晕。
蓝沐秋感到很是惊奇,于是问道:
“念初想到了什么?”
“对拜后再告诉您。”
听到此话,她连忙叩首,和他对拜时却还忍不住地偷偷抬起头,想要偷窥他。谁曾想,他竟然也在偷看她。
二人对视,均心领神会地笑了,连忙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叩首完毕,两人抬起头来,均不自在地环起肩膀摩擦着,有些不知所措。
香燃尽了,二人也渐渐恢复过来,清醒时,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蓝沐秋像刚会爬的宝宝一样不自在地爬过去,大手一挥将他揽在怀里,哄道:“那念初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在想,按照您说的那样,那么您一定是来拯救我的。我半生飘摇不定,原来上天是为了在我二十八岁时,把全部的幸福弥补给我。您的出现,让我觉得从前也没有那么苦了。甚至我会觉得,如果没有那些苦难,或许我成不了小馆,也就遇不见您了。”
看到他真挚清澈到让人不忍直视的眸子,听到他强忍心酸却在故作轻松的语调,她不免抱紧了他,抚了抚他柔软的头发,道:“傻念初啊,怎么可以这么觉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早点遇到你,不让你受苦。”xǐυmь.℃òm
眼波流转,却是诉不尽的思恋与情意,他柔声道:“我这一生,从未遇见过像妻主这样好的人。我不止一次怀疑过我活着的理由,我以为我这样的人自打生下就是要受苦的。其实遇见妻主后,我才发觉到,报不报仇在我心里并没所谓,我只是借此来让自己有勇气活下去罢了。”
“念初......”她不知该怎么样安慰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如小动物一般用头蹭着他,含情脉脉地道:“念初以后都不必再害怕了,我会是你永远的依靠,为你遮风挡雨,做你最温柔的港湾。”
“我的肩膀上,也会永远放着对您的责任。”云念初抱住她的手臂,也回蹭了蹭,但还是挣扎着出了来,挪到床沿边坐下,拿起她买的红布为自己盖上,柔声细语地道:“妻主,为我掀盖头吧。”
蓝沐秋咽了下口水,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也不敢耽搁,连忙到了他的身边站立,在裤腿上擦了一下手心的汗,一把掀开了红盖头。
藏在红盖头里的人微微抬起头来,冲她青涩一笑,身子却抖得厉害,脸颊不知何时又变得白了起来,唯有娇嫩欲滴的唇是红的。他如待绽放的花朵,美好却也脆弱。
与她对望,他竟是说不出自己是何滋味。清泪从他的眼眶中溢出,可嘴角明明是含着笑的,温柔得惹人心疼。他被那温柔的眼神看的沦了陷,心里眼里只剩下了她。
一生中,他从没期盼过、也不敢期盼有人能抛却所有的固有成见,忘却他的过往与身份,然后亲吻他自甘轻贱的堕落与脆弱,爱他一生中柔弱却又坚定的灵魂。
他甚至都会怀疑这是否是梦一场,醒来就会碎掉。
可她却是那样坚定不移,轻轻地捧起了他的头,然后吻了他,使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相比于他,蓝沐秋也的心灵也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有如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朝她袭来。上一世她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她无法释怀那些过往,是云念初让她看见了灵魂救赎的可能。
分明两人和上几秒的两人没有什么变化,可二人都明白,那是不同的。
她俩只知道,从此以后,哪怕身为一个普通人,也会值得世间独一份儿的偏爱。甚至在彼此眼中,这种值得,比世界上任何最灿烂的星辰都要值得。
“傻妻主,还要喝交杯酒呢。”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比抚摸一个易碎的瓷器还要小心。
“念初啊,你......”她的唇颤了颤,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起身拿了两个要来的杯子,为它斟上酒,其中一个递给了云念初。
两人长相对望,浓情蜜意间,双臂缠绕时,一杯浊酒却已下肚了。那酒有点辣嗓子的浑浊,可是两人却觉得它是那样甘甜可口。
就像是酒烧灼了云念初的喉咙一样,他努力止住发颤的嗓音,忍着因极乐而带来的身体颤抖,笑着问道:“妻主,你原本想说,我怎样?”
“你是世界上唯一待我好的人,将是我此生唯一活下去的理由。”蓝沐秋也一笑,笑的腼腆,却也笑的温和。
云念初却是笑了,那是发自肺腑间极快乐的笑。虽然不知世界为何意,但大抵也可以猜出来,应该是女尊国男尊贵全部人口的意思。
可他还注意到了一点儿别的,于是开口问道:“那么上一世,您活着的理由是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会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吃醋,既怕她说出某个男子的名字,又嫉妒得管不住自己的心,偏偏想问。
蓝沐秋有些无奈,听到他酸唧唧的语调,知道他是想问前一世她有没有爱上过别人,于是道:“上一世,我唯一的寄托是母亲啦。我活了两世,可只爱过你,与你成了亲。”
听到她真诚的眼眸,他是相信的,毕竟她一向撒谎时会下意识地不敢看他。
只是上一世她为何没有成家呢,孤独终老不是会很难过吗?她这样的人不会缺乏别人爱慕的吧。还是......?
他突然眼皮一跳,抓紧了她的手,猛然问道:“妻主,您、您上一世是因什么而死的?”
“呃......”突然被问到这个尖锐问题的她人都傻了,不敢回答,怕挨批评,于是连忙转移话题地道:“念初,你看今晚的月色美吗?一轮明月照心间,你我成亲,连天公都作美呢。”
见她这样,云念初却是什么都懂了,又不再窃喜了,反而心痛起来。
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孤独的时候有人爱她吗?她难过时有人抱她吗?她会不会活的很痛苦?
比起吃醋来,他更希望前一世有人保护她,她淋雨时,有人会为她撑把伞。
撩起她前额因紧张出汗粘在一起的头发,云念初轻轻地道:“妻主,如果有一天我去世了,我要您再娶。无论怎样,我都要您好好活着。活着本身,就是种勇气。”
蓝沐秋却是露出了一丝自我嘲讽的笑,摇了摇头。
但云念初却是认真的,扬起那柔和的脸,道:“妻主,我比您大七岁,但诚然......心智不比你大多少,一路承蒙你的偏爱,已是半生修来的福分,再不敢奢求长命百岁,与您白头偕老。我的身体已大不如少年时节,男子比女子寿命短,我又大你许多,或许会早很多年离你而去。我不忍看你孤苦无依......”
没等他说完,蓝沐秋已是言辞激烈地打断了他,道:“云念初!洞房花烛,该说这样丧气的话吗?你身子不好,那我就给你调理,你怕我孤苦无依,那我就多喝点酒、多熬点夜,争取寿命短点还不成吗?得了,不许你再说了!我要吻你了!”
见她作势要吻,云念初推开她的脑袋,不让她亲,还偏过头去,红着眼眸,道:“除非你答应我,不然今晚不让你碰了。”
蓝沐秋有点气恼了,锤了他一下,责怪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悲观了,总是害怕莫须有的事情。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可你到底想让我如何做呢?我的念初啊,只要你能相信我,你就算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我也会给的。”
听到她直白又真切的告白,云念初的脸微微红了,如乌龟一样缩进了她的怀里,道:“那你答应我嘛,要好好活着。”
“我答应你。”蓝沐秋抿着嘴,看他如此诱人的模样,已是等不及了,道:“念初,你的忍耐功底真是颇为深厚。我想要你,可你......你不想要我吗?”
“怎么会不想?念初早就幻想过,您与我抵死缠绵的时候了......”
没等他说完,蓝沐秋已然吻了上去,与他唇齿交接。
“等一下。”他勉强抽出身来,轻声呼着气,不敢看她如狼似虎的饥渴眼神,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蓝沐秋心中一跳,心中不免美滋滋的,心想她的魅力果然就是高。原本以为像云念初这样拧巴别扭的人,肯定要害羞一番、推三阻四的了。没成想幸福来的这么突然,他竟然要直接宽衣解带。
啧啧,狗男人就是骚,一定是馋她身子,平常装作不好意思罢了。
没等她想完,云念初已然将腰带解了开来,然后......
然后举起来,系住了她的双眼。
蓝沐秋:“???”这......这么刺激的吗?一上来就玩这种play?
没等她想的更污,云念初幽幽的埋怨已然传到了她的耳边:“您在笑什么?笑念初胆怯吗?可念初的身子脏,不敢冲撞了您,叫您看见。”
蓝沐秋唇角的笑意褪去,转化为了心疼,她一边努力想扯掉那腰带,一边安抚道:“我的好念初,你不脏的,你是天底下最干净的。我发誓,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让我心动的人了,你又是我最心尖上的人,何谈冲撞呢?”
云念初却伸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语气略带耍赖地道:“不要。”
摸着黑,蓝沐秋判断了一下位置,就连忙把他搂在怀里,勾起他的下巴,哄骗道:“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见过,第一天见你,你还强吻我呢。嗯?不记得了?”
他连忙辩解道:“当时不一样!我以为你年纪轻轻却出入烟花柳巷,定是个不务正业的,自然也就......也就粗暴了些。”
“那现在呢?现在念初怎样想?你还觉得我不务正业吗?”
“现在?”云念初轻轻地笑了声,嗓音低沉了下,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仰起头凑到她耳边故意喘着粗气,轻轻在她身上磨蹭着,勾引道:“现在,现在期盼妻主在晚上......对我‘不务正业’。”
“念初,你真是......妻主遵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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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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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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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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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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