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砰”被踹开,一帮人刚要探出脑袋两块瓦片便砸在门檐上,碎成七八块。杨广拍拍胸脯壮胆,看清瓦片来向的他给身后人打了个手势,人在亭子上。
后面人点点头,续来一人长宽的木板,很齐整。陈忠看的清楚,这是一道木门,这伙强人是把谁家木门偷来挡石子。
杨广二话不说,抄起木门就走,他沿着墙根,一点点和凉亭拉开距离。陈忠打出几个石子,因为距离太远力道跟不上,全被挡下了。他知道再没有优势,握紧白蜡梢棍便跳下来。
“杨广,俺敬你还有点规矩,现在把你弟兄们带走,今天之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俺主子那边俺去说,不找你麻烦。”陈忠瓮声瓮气,手里的棍也攥的更紧了。
杨广冷笑道:“笑话,你伤我这么多弟兄,几句话就想打发?俺杨广的脸不是脸,弟兄们的脸还不是脸了?”
“你想怎样?划个道道,俺接着就是!”
“好,俺也不强人所难,只要陈大哥让俺们把崽子捉走,以后见面还是兄弟,大哥有命弟兄不敢不从!”见陈忠再没有石子,他把木门扔在地上,大手擎在腰间刀柄上,“这个道道是弟兄们的底,关乎嘴里的饭食,以后敬酒还是敬刀子,你看着办!”
咣,弯刀被他抽出鞘,黑乎乎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是血干涸在上边的印子。他身后一帮人也抽出弯刀,个个都是沾过血的。
陈忠喉头滚了滚,未有惧色。他裂开大嘴,虎目如电,梢棍横亘胸前,兀的带出一片棍影。疆场捡回命的汉子,岂会被小打小闹吓住。他道:“俺这辈子只吃公子的粮,不喝别家的酒,各位的崽子不须捉了,你们回不去了!”
对方早料到是这个结果,杨广刀锋一指,一帮人一拥而上。去了先前折损,这帮人已不足整十,但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举刀扑来的阵势也颇为骇人。
陈忠脚下一踏,堪勘避过横切而来的刀锋,梢棍棍影一舞,铁球呼的一声撞上一人下巴,登时“咔”,鹗骨碎裂,他伏在地上呜咽。
众人大为吃惊,地上这人诨名马老花,是个皮糙肉厚的汉子,当年受狱没少吃罪。他连他一下也受不得,可见此人气力何等惊人。
这一愣神的功夫,陈忠并未闲着,气力下沉,全身力量被他用到顶。他胯下一沉,马步稳如磐石,梢棍被他隔空一绕,携万斤之力打在涌来人群的足踝骨,噼里啪啦骨裂声闷响着,人黑压压倒成一片。
趁热打铁,他梢棍高举,力劈华山般的直直砸下,当即几人胸膛骨裂,疼的站不起身。两边被铁球砸到的倒霉汉鼻孔出血,眼球暴突,直直昏死过去。手臂粗细的梢棍愣是被这一下震断成两截,被他一手一个提在掌中,当成锤子。
眼前一幕甚是骇人,杨广连嘶吼也听不见,呆立当场。他听闻古时霸王乃万人敌,但那是空口夸耀,谁也没见过。敌得过十人已是闻所未闻,何况近在眼前?
没人能想到眼前这傻里傻气的憨货,竟这么简单就让他一帮弟兄折戟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开始后悔了,早知如此,打死也不接这送命的活计啊!
“俺说话算数,只要你走,俺还当今晚的事没发生过。”陈忠逼视着他。
杨广身躯一震,悻悻道:“这样走了,弟兄们怎么看我,而且”他环视一圈,地上哀号的几人与他目光一触既分,他接着道:“我还未必拿不下你!”
他举起刀,手腕一抖,刀花绽放。飞雪被劲风吹地七零八落。
“有种,俺看看你怎么拿下俺!”王忠付之一笑,就在这时异变陡生,轻伤哀嚎的几人突然暴起,手脚并用锁住他的四肢。这几人正是他没有砸到的,他们足踝伤众,其他肢体却无损。
只在瞬间,他双锤便被卸掉。另有一人捡起刀照他劈来,他无法躲闪,只能堪勘扭转身子,拿肩头迎上。
林枫一直看着眼前,他没听到声响,只眼见弯刀一寸寸落下。他心头却“刺啦”一下,陈忠肩膀嵌进半个刀身。热腾腾的血奔涌而出,把雪地浸润地殷红刺目。
手起刀出,鲜血喷洒,那人举起刀再砍,又被陈忠硬生生扭过去。这一下还在肩胛,离上一道不足一指。就在他愤而抽刀之际,半块青砖磕进他眼珠子里,他只觉眼前一黑,世界只剩下一半儿。
林枫手上还有半块青砖,他跳窗出来,扑上去对着那人另一眼眶一顿猛砸。他听不到声音,瞳孔充血,手臂机械挥动青砖,一下一下,底下的面孔血肉模糊,鼻梁塌陷牙齿绷断,他还不停。
隐约里他听见陈忠的大喝,“快走!公子快走!”
他一抬眼,杨广的刀劈来了。刀锋掺杂雪花,眼看切进脖子,不知怎的杨广整个人斜着扑倒在地。刀也偏转方向,打他胳膊上划了一道落下去。
杨广身上伏着一软弱娇躯,抬起头,正是柳儿。小丫头没听话躲在库房,她放心不下偷偷出来看,正巧看到杨广对林枫奔驰挥刀。她不知哪来的气力,比汉子力气更大,能把杨广撞倒在地。m.χIùmЬ.CǒM
这一刻林枫已不知自己想的什么,他迅速窜起,青砖对着杨广脑门狠狠拍下来。不想后者十分敏锐,揪起柳儿一甩,正撞在林枫腰间。主仆两人被他扔在地上,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就要摸刀,一道黑影从他身旁飞出去,砰,落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错愕了,因为他发现陈忠竟挣脱了,锁住他手的两人被他扬起臂膀摔在地上,石板龟裂,人也口冒鲜血,再拿不住他。飞来的那人是环抱他腰间的,还有两人被他揪着头发,一手一个扔到墙角。
“杨广,你有胆,敢伤我家公子!”陈忠咬牙切齿,俨然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他一步一步跨过来,沉重的脚步咚咚作响。肩胛淌血灌进鞋子里,在地上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脚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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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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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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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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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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