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懂这些,林枫脑子里放电影一样回放从门前到送客的一幕幕,他睁开眼道:“他们明日动手,那退出的家伙说的是真的。”
陈忠不信,“你咋知道?”
“我听不懂黑话,他们给我的生路总不会让我听不懂吧!”
一听是这个理,陈忠咧嘴笑道:“那就成了,过了今夜你躲去霍大人府上,这事儿就截了!等俺一个个把他们送进官府,你再回来就是了!”
二话不说,林枫抬手就是一巴掌,正中这货后脑勺。笨就要挨打,何况笨到这样的。
他恨铁不成钢道:“用你脚后跟想想,他们接了营生,就干干的放我走?咋,脑袋别裤腰上,就为蹭一顿饭?”
“那他们啥意思么?”
林枫沉声道:“过了子时就算明日,他们是要我早作准备。你先前没见他们分开走?只怕是堵住了出路,叫我无处可逃!”
到了这,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帮人从何而来。对他了解如此清楚,又在杏儿告诫的节骨眼上,除了谢显再没别人。再说这郑州里除了他,还有谁非绝了自己的命不可?
“是哩是哩,过了子时就是明日。”右手拳头砸在左掌心,他忙起身道:“不行,俺得准备准备,公子你不操心,这事儿给俺,他们伤不到你!”
他叫上王叔和管家砍后院竹子去了。林枫叫来柳儿,吩咐她把一家老幼全带去库房,一个也不要剩下,今晚在库房过夜。谢显那两人不用问,让他们自生自灭。
小丫头醒得事情紧急,急匆匆去了。随后林枫也提着斧子,一起把后院竹子砍掉削尖,跟陈忠一起埋进墙头最矮的土里。这货也不知从那弄来的牛筋给铜胚硬弓做弦,又把箭矢擦得锃亮,他是打定主意让这帮贼子有来无回。
林枫看的心慌,谢府是非太多,不能再死人了。他不怕事,却也不能由着意气,不顾胖子和大夫人胡来。他夺过硬弓扔在床上,出门寻来一根白蜡梢棍,两头绑着拳头大小的铁球,在陈忠手里虎虎生风。
“用这个?”
“嗯!”
汉子笑了笑,知道公子不想闹出人命,出门找了一把石子掂量掂量,一甩手,啪,石子嵌进墙里。
“这和射箭一个理,比的就是准头,公子放心,不闹出人命。”
“你知道就好,凡有命案统一都要报备刑部复审,你也知道刑部是个啥地方,你不要靠的太近。”
“俺知道。”陈忠眼眶涌出两团心酸,被他强行压住了。他攥着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公子周全。
子时将近,王叔管家两人也被林枫轰去库房,他躲在前院柴房里的窗户旁边,舔舔手指捅破窗纸,大气也不敢喘地静静盯着外面。
只见陈忠趴在凉亭上,一动不动,俨如伏在房顶的大鸟,悄无声息,大雪压在身上吹进衣里也浑然不觉。
过了有一炷香,情况出现了。墙外跃起一道黑影,不知是跳上来还是被人推上来,快的紧,稳稳当当落在墙头。观其身形,还是先前上墙那人。只见他俨如耗子爬墙,又快又稳,还是钻进原先的阴影。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四下打量着,见里面灯火灭了,书房还有些。这光景很正常,他不觉有异,抬起的手摆了摆,给下面信号可以进来。突然,意外发生了,他听到一阵破风声,快若闪电,正是对准自己。
躲闪已经来不及,他伸手要去拨打,只听“啪”,手背血肉模糊,深入骨髓的剧痛使得他身子一颤,痛叫着栽倒下去。
下面知道出了意外,刚刚听其指挥上墙的两人也劲风扑面,不偏不倚,两颗石子打在头上,他们痛呼都没有就被打晕,浑然栽出了墙外。
外面登时叽叽喳喳,乱了套,谁上来都要被打下去,他们被陈忠这一手震得不轻。就听杨广怒喝,堪勘镇住场面才高声道:“可是陈大哥?”
陈忠不语,他一开口就叫对方听出了方向。
杨广也知道陈忠不可能开口,他诱惑道:“俺弟兄们看得出,陈大哥不是一般人,只怕俺们都交代在这也过不去你。小弟为你心疼啊,好好一个英雄好汉,不与我们大口喝酒吃肉,给文弱书生保家护院,你怎忍得下这口气?”
陈忠依旧不答,杨广又道:“小弟不敢瞒大哥,这桩拧巴崽子能拿十根黄条子,大哥何不拧了林枫崽子的头,咱们共分赏钱?只要你应一声,以后你就是我们弟兄的大哥,带我们谋个好去处!天高水长,咱们弟兄一同,岂不快哉!”
若是寻常人家,兴许真被这花言巧语说动了。但陈忠是戍边将士,受过磨砺,早就心如磐石。他细细倾听,翻手揭掉两块瓦片,对着声音高响之地抛了过去。
墙外立时响起瓦片碎裂声,杨广也惨呼,正被砸中天灵盖。他狠狠咬牙,心底下怒极,这一下使不得力,他贴墙站着,只能让瓦片下坠砸到,所以并没受多大的伤。他气得是陈忠这番作为,堂堂英雄汉子,居然为了一个酸儒秀才驳了他,这叫道上弟兄怎么看。
他一怒挥手,四五蟊贼扒着墙头,一个鲤鱼打挺进了墙内。他只想着不在墙上停留,能躲过飞来的石子,却不想落地后脚底一空,地面陷下去了。及膝高的地洞里竹尖如林,笔直刺穿几人脚掌,鲜血淋漓。
他们疼的冷汗直冒,却不敢动。这时拔脚,脚底带着血洞是要死人的。须臾又是石子射来,几人捂着额头昏过去。杨广知道,这几人又折损这在了。他心底冰凉,怎么都没想到高门大院里藏着这么麻缠的杀才。
“陈大哥当真不饶我们?”杨广出声。
砰!回答他的还是瓦片。他怒道:“好,你姓陈的不给弟兄留活路,也不怪我们做绝。这破门的营生我们也不是没干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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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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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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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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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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