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脚下火焰突变了个颜色,不应该说变了个颜色,应该说多了两种颜色,一种炙热红,一种温暖黄。
瞧易风汋郁都出了手,边上几位尊主自是不好意思闲站着,都出手相助。
不一会,脚下无了声响,火焰包围中,只剩下灰尘。
那厚厚的冰面,差一些便被融化了,幸好及时。
见尘埃落定,仙门中人都下去,捡拾尸首留下的唯一没有烧毁的山门中的玉佩,那上边有他们的姓名,可带回山好生安葬。wWW.ΧìǔΜЬ.CǒΜ
见事也解决,我便放下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昏了过去。
醒来已在山中,不知怎般回来的。
雪樱每日每夜跑前跑后,阿娘每日一碗养神药膳,阿夏每逮着我便打趣,阿姐有空闲时都会抽时间来陪我坐坐聊聊,易风如往常一般,清煦温雅,如沐春风,时常可见。
山里的一切瞧着都没变,让我恍然觉得下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只是许久不见阿华,不知他回山了都在做些什么。
最近身子越发的困乏,入了春,天气暖了,我便让阿爹在院里给我支了秋千坐坐。
此刻春风正好,阳光柔和,雪樱同阿夏上山去采药,我一人悠闲自在,蜷缩着身子坐在秋千椅上,坐着坐着我便又昏睡过去,死沉的什么都不知。
梦中被梦魇牵制,浑身发汗,风吹过有些冷,我在梦中下意识揉了揉双臂,不一会,身子一沉,不冷了,我便安了神。
在睡梦中突然听到阿华咳嗽的声音,我一下惊醒,睁开眼,便见易风头悬在我上空,与我只隔一拳之距,低眼瞧身上的白绒羽衣,原来是见我冷,给我披盖羽衣挡风取暖。
他的样子有些懵楞,许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醒来。
他起身,我迅速坐起身,道了声谢语,他侧开身子,我这才瞧见院中立着还有其他人。
“阿华?你何时来的?”原来睡梦中听到他的声音不是做梦。
我忙站起身,拿下羽衣放在秋千上,直奔他而去,他先前瞧我还丧着脸,不开心,见我过来,这才逐开眉眼。
“漂亮姐姐,身子可好多了?”
这身子骨,怕是就这般半死不活了:“好多了!”
“漂亮姐姐坐下说话。”他引我到石亭上,伸手予我倒了杯茶水,睨眼瞧了瞧跟在身旁的易风,漫~不~经~心道:“原来易风上仙也在呀?”
这阿华定是故意的,那易风明晃晃的一个高大人影,怎么就让他瞧不见了。
易风无奈摇首,在一旁坐下:“今日来,本是寻小语有要事相商,看来今日不适合。”
“有什么事,当着我不能说的?”
我插嘴:“何......何事。”他俩之间似有火花?可瞧着都没动怒,应该是我多想了。
“小语问,那我自然是要说。”
“哼真是笑话!”
这俩人怎么如小孩般吵架,我扶额有些头疼,无奈又问了一句:“何事?”
“此次仙门损失惨重,颇有怨言。”
“这与漂亮姐姐何干?”
阿华说的对,与我何干,可易风提及,必是与我有关的。
“虽话是这般说,但他们是乎对小语你有些不满,对外哭伤卖惨,暗里明里都在指责你的不是!更是聚在一起商讨此次之事,相互叫苦,互说痛楚,那声势之大,好像故意言语你听的。”
其实之前回山后,我也想过,他们损失人才,痛惜悲愤那是理所当然,我却没想过他们会扯上我,怪上我。
他们这次下山,不是我所提,更不是我开口让他们下山的,况且他们比我还先到,说白了,我与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曾联盟一起,本来他们应该是无话可说的,吃了亏那也只能如哑巴,打碎了往肚里咽。
如今倒是扯上我,我倒是好奇,他们怎般把黑墨往我身上甩?
“他们怎么说?”
“他们倒没有明着说什么,只是话语里都是满满的不吐不快。”
这般会说话,讲究!
“你说说,我倒是想听听,也好学学他们说话,怎般不带脏字便能让人心里添堵。”
“说这话,不是你最在行?”易风毫无情面的打击我。
听了这话,阿华也笑了。
他们这般,我只当他们理解有误。
“他们无非说我厉害,说我山门中人都是能人,说你我二人下山便能力缆狂澜,说我杀伐果决,毫不犹豫,智谋过人,才让雨落仙门不曾丢掉一人。”
“小语,你这般清楚,要不是知晓你性子,我都要以为你偷听他们说话了,所以,我才说,说这样的话,你才是最在行的。”
易风这般耿耿于怀,许是我说太多这样让他添堵的话。
“漂亮姐姐,猜对了?”阿华质疑道。
我不以为然:“与他们快两千年的交道,我怎能不知他们心中何想,面上又是何意?”
他们怕我却不敬,貌恭而心不服,毕竟我小他们许多,可若让他们知道,我身子与他们比战过后,便每况日下,他们还会不会这般安静,不会反击?
想来是不会的。
不多会儿,雪樱与阿夏采药回来,易风有事便先行离开,正巧川凤与子澍几人来寻阿华,与我简单作礼招呼,便拉着阿华在一旁窃窃私语一番,不一会儿,阿华过来与我打过招呼便随他们去了,还再三与我说,他很快便回来。
他那模样搞得我才是他阿娘般!
此次回来,感觉雪樱有些不对劲,她对我很好,很贴心,可以说什么都依我,百依百顺,每日对着我笑意满满,软话细语。
以往她也这般,可如今却觉得她太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对我好,恨不得把什么都给我,就如此时,她予我倒了茶水,放在嘴边吹凉才放心给我喝。
若我现在说我想吃花糕,她必定会马上上山摘花为我做糕,若我说想休息,她必定会搀扶我去床边,为我脱下鞋子,为我盖上被子。
此次回来,她没让我自己动手洗过衣衫,更不曾让我动手打理满院的花草,都是她一手包了。
她这般搞得我像残缺了一样,可我却说不出打趣她的话。
阿夏端着药碗走过来搁在桌上,用手扣了扣碗示意我喝药,每每我受伤生病,她都是这般对我,我不能反驳,却还要乖乖听话喝药。
提气一口闷完,我把药碗递还给她,雪樱倒茶水递与我的手,在阿夏凶狠的目光下缓缓放下。
阿夏接过碗起身便想离开,我伸手一把抓~住她,示意她坐下,她瞧了瞧我,无奈坐下道:“阿语姐,我都不知怎么说你了,你这伤得也太勤快了些,我手下的病人哪个都没有你伤的回数多,你是在狠狠地败我的招牌,打我的脸呀。
虽说我是你阿妹,不花钱,也不怕寻求不到,但你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肆意妄为呀!”
听她说完这番话,雪樱忍禁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阿夏不快的瞪了雪樱一眼。
原来最近瞧我爱理不理,是心头对我有怨气呀。
我扯扯嘴角,不接她话,正色问道:“我的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听我问这话,雪樱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阿夏愣了愣,肃然道:“阿语姐,你丢了魂魄,一魂一魄。”
雪樱着急问道:“为何?可有办法?”
阿夏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身子越来越不中用,爱嗜睡,爱做噩梦,气虚不足,体力不支,动不动便会晕倒,可这只是丢失一魂一魄的缘故吗?
“阿语姐,你......你要好好护着自己的身体,你本来就......”她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止了言语。
我知道她欲言又止的是什么,我一直都知道:“阿夏,谢谢你!”这般久了,从未认真与她道一句谢语。
“阿语姐,你突然这么认真,弄得我有些无措呀,更何况我们之间还用言这句话吗?”
“我知道,你为了我的身子费了很多心思,可破了就是破了,再怎般缝补,它还是有缝痕,会漏风。”
“阿语姐,你知道?”阿夏反应意外,她也许觉得她瞒得很好,大家都瞒得很好。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知道?”雪樱插话道。
我对着雪樱回之一笑。
我一直都知道,她们想瞒我,可我的身子我自己又怎能不知!
当年虽力战百山掌山人,好生风光地为囚魔山争取这几千年的安定,可我哪里就有了那力敌百门之后而不伤损的力量修行,不过是我要强,我逞能。
那牟尊主也没有说错,我就是爱管闲事。
这副破碎的身子便是那时开始的,那时落下病根,至今无法痊愈,头疼之疾时不时发作,便是那时开始。
易风、小夏、阿爹阿娘,阿姐一直都替我瞒着,瞒着我,瞒着七大长老,瞒着百门仙山,更瞒着天下人。
可我一直都知道,我自己的身子我一直都知道,不然修为不会这许久了,都没有长进,近年来还时时被人打成重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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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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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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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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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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