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支吾吾,说的很是为难:“就……就路边卖的那些稀奇好玩的东西。”
什么冰糖葫芦,拨浪鼓,小木偶,小木剑,什么牵缘红绳,绣花小手绢,还有用竹草编织的蜻蜓、蝴蝶与花鸟,各式各样,活灵活现。
都是挺常见的东西,只是摆在一处,五颜六色,瞧着欢喜。
阿华哼了声起身离开。
他定是也觉得我太幼稚了,这般大的人还喜欢小孩子的东西,觉得与我一起丢脸吧。
易风倒是一言不发,可他又听得仔细,也不知他再想些什么?
他突然伸手到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地绣着梅花的银色荷包搁在我面前。
这不是我给店家赔偿的钱,怎么又回到我身边?
他像是知我疑虑,道:“东西不是你所毁,怎能让你破费。”
“可是,也不能让你吃了亏!”阿华再怎般也是与我比较亲近些,他弄坏的自当是我来赔。
易风哂笑道:“也不是我,颜华他自己早就给了,只是没曾想这店家又向你多要了份。”
倒也不是他厚颜无耻向我要的,我只是于心不忍,心头难安,况且我不知道阿华给过赔偿了。
之前在一块,怎么没想到给我?
定听连柳说我可怜凄惨的模样,他许是以为我没钱,才让人逮着机会追着送我礼物,这才把钱还了我。
可那时,我的荷包还在我身上,我只是,舍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这便是姑娘说的没钱,也罢,姑娘若不愿破费,在下也愿意送姑娘。”
送你个头呀送!他许是没见过我这般爱财的女子,笑得很是欢畅。
说完他也不等我反对,伸手掏出一精巧的小木盒子递予我,见我不接,复而打开盒子,正对着我,好让我瞧清里边装的是何物?
他确实很会摸人心思,抓人胃口,那东西我憋一眼,心头便如海浪翻滚,郁结横生,心闷不已。
“它为何在你这处?”出声我才发觉,声音有些哽咽。
瞧我异样,汋郁、易风都抬眼瞧了瞧盒中之物。
那是平日里常见形状的剑饰,剑饰是用一根根细小的蓝绳编织在一处,中间穿绳而过的是一颗浅蓝的水珠玉,在旁人看来,虽与平常之物瞧着无疑,可它却是独一无二的。
那水珠玉上有我的名字,那编绳的款式是我的手艺。
只是他们却不识此物,因为这东西,我只给过一人。
他很有耐性的摊着手:“我说了要给姑娘缘分,姑娘现在可还要?”
不知不觉间,我也伸手到了木盒,恍惚间刚要抓取,哪知从身侧一下子落下许多街边小玩意,我侧身瞧去,一旁不知何时又回来的阿华正牵扯着衣摆,抖落出许多东西,他一骨碌全给我倾倒在桌上。
眼前桌面,满满琅琅,幸得我们没要什么饭菜,只要了一壶茶,一坛酒,要不然这桌面可堆摞不下。
我在摊位所见的小东西,一件不落,尽在眼前,除了小孩子爱玩的小玩意,还有什么各种花式的玉佩手镯与玉簪。
他拿回我的手,伸手予我手腕系着什么红色的东西,对着连柳不耐烦道:“她现在有了,你可以走了?”
等他系完,我抬手一瞧,原来是编线精巧的牵缘红线,我这才瞧见他左手腕上也带了一根。
连柳盯着我手上的红绳,笑得欣慰:“你确定她就不想要我的?”
我也不知他是何意了?
“确定!”阿华一记冷眼射去,回得斩钉截铁。
“我……”可我想要,那是我的东西,我……。
可瞧他不悦的眼神,我终是没说出口,他花了这般多的钱,我也不好让人生气。
“你说我没有,你有的可是他。”连柳突突的一句话,弄得我十分惊愕。
那时我只是想着法子打发他,没有什么娘子。
我心虚不敢瞧身旁三人的神色,话语说的也是磕磕碰碰。
“不……不是!”
“原来是呀!”
“你有完没完,说了不是!
“姑娘恼了,瞧来是被人说中了心事。”
我甩袖怒瞪他!
他收回谑意道:“姑娘确定不要,若丢了这东西,姑娘心里的东西可会一起丢了?”
这人真不是上边派来折磨我的?
“阿华,我……”我下意识的偏头询阿华意思,也不知自己何时这般窝囊了,我一个长辈还得看他脸色,照顾他心情,还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服软,丢死人了。
“你喜欢?”
我点头,想想不对,又摇了摇头。
他伸手拿了过来,手指细细摩擦那颗细小的玉珠。
“也罢,给你也好,你终是会给她的。”他这话说的有歧义,神色感觉怪怪的,可又不知哪里怪?
连柳收了木盒,端详阿华。
他对阿华的兴趣怕是比对我的还要浓些。
阿华眼神瞧着不喜也不怒,只是他模样,我怕下一刻那珠子便会在他手中碎成渣粉。
许是磨蹭到了我刻的名字,他手顿了顿,抬眼瞧我:“怎会有你的名字?”
“让我瞧瞧!”汋郁伸手过来夺,却被阿华偏手躲过。
见此,我也伸手去拿,不能让他们瞧见,若让他们都瞧见,寻着打趣我,我这老脸还往哪儿搁。
哪知我一伸手,他一下子抬高手臂,我五指微曲抓了空。
他红唇未启,却逼出字来:“嗯?”
“是我的,是我自己做的。”
汋郁道:“那为何会在他手中?”
阿华道:“为何会在他处?”
俩人同声开口,却是两种语气。
“我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连柳为我作证道:“好了,东西也送出,我便不在叨扰姑娘,后会有期。”
他起身要走,我却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衣摆。
他也不怒不恼,笑然瞧我:“姑娘这是为何?”
“我......”
“连柳!”我这厢还未开口,门边却传来冷冽的声音,不怒而威。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首瞧去。
与连柳一般容貌,着蓝衫,腰佩白剑,发丝束的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寒之气,同他声音般,容貌昳丽却清冷至极。
原来他们不是同一人。
“便不予姑娘细说了,我阿弟唤我,我得走了。”说着便转身向那人大步走去,那人不悦瞧他,他却哂笑打趣,往那人身上扑去抱牢。
他们的关系很好!
瞧他们出了客栈,我才回过身,抬眼便瞧阿华把那剑饰揣进了自己怀中。
我懵了,这是何意,给我没收了?
我盯着他的动作,用眼神示意,那是我的,他也盯着我,再瞧一瞧桌上,好像在说,我给你这么多,你给我一个也不行?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吃哑巴亏。
“小语此番出来倒是不孤单!”这易风不说话则然,一说话便膈应人。
“你这话,酸味十足呀,怎么,此番不止你一人,恼了?”汋郁拿起酒瓶在手中颠来颠去。
他人就这般,若让他先开口与易风说话,自是不愿,可人家说话,不管提不提及他,他却非得怼上一怼,方才痛快。
他俩开口,我却想起,一直未寻得机会问上一问,汋郁来这月满天多久,可曾听说有什么消息。
“那日~你说仙门说谎,为何?”
“小语,信我?”
“你又不是爱造谣生事的人,为何不信?”
“其实我也是猜的,在你没来之前,他们便已经查到了那灵栏镇,只是现在名唤奎怨镇。
虽名字听得不讨喜,但镇上的人却过得安稳充实,对以往之事更是不知,他们查了许久,没有丝毫收获,便想离去,毕竟奔波在外哪有在自家山里逍遥自在。
只是不知为何,这镇上古怪得很,他们来时容易,想离开却难了,每每出镇走着走着又绕回了镇中,来回几次他们也没搞清楚是何原因,便心慌了神。
这不你来了,更是把你当做主心骨,想着你能带着他们出镇去。这几日~你也瞧见了,总有人跟着我们,就是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山,怎样回山,必要时跟着一起。”
“可我这几日也瞧了,镇上没有异常!”这般情况,要不是法术修为强大,隐藏太深,便是我们太杞人忧天。琇書蛧
易风眉头紧锁,似有困惑,缓缓道:“小语可想过,此番之事,可是有人故意引你来此?”
引我?为何?
我是被人厌恨上了,还是阻了别人的路?
若易风所言为真,那又是为何?
我们一行人之后在镇中又寻了几日,没有异常。
只是那灵霞山处,却再也没见过那蒙面纱的女子,灵霞山依旧白雾萦绕,幽静怡然,可无人再赏。
没有收获自当离开,一路无阻,顺利畅通,没有先前仙门所担心的‘鬼打墙’之事。
从出月满天,仙门之人便跟在身后,不靠近,也离不远,始终保持不会跟丢的距离。
我知道他们在身后,他们也知我晓得他们在身后,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各行各的,不相干扰。
回山路途中,我想了许久,这鲤鱼镇祁府之事是魔族故意为之,还是旁人的私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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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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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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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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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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