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寻个不起眼的角落藏着,没人瞧见更好,哪知角落里都塞满了人,那些小仙娥都站在院外去了。
偏生我今日又着一身红衣,很是显眼,与雪樱一处,更是显眼。
“来,秋语,来这边坐。”出声的不知是哪位叔伯,这满屋的亲戚,小时候见过,长到后却都难见,有的在雨落仙山还时不时能见着,有的在山外,更是百八年都见不着。
他本已不识,毕竟我长大了,变了模样,只是刚才我瞧见秋叔叔指着我与阿夏在与他说什么,想来是在与他说道我俩。
“叔伯,我站着就好,你坐。”
“那叔伯便不客气了,这孩子真乖。”
我抿嘴对他笑笑。
这阿夏更惨,被阿爹阿娘拉着,一堆人围着,想想也知道在说什么。
雪樱在门边寻了个石阶坐着,小~嘴不停的灌着吃食,这杂乱的场景倒是丝毫不影响她。
我瞧易风想抽身过来,却被与他叔叔年纪相仿的长辈牵扯住。
易风推言:“我有事先走了,便不与你们谈心了。”
那长辈扯着他的袖子,好生劝着:“秋语都在此,你能有啥事,待会叔叔伯伯婶婶们倒是有事与你聊!”
“这......”
“这啥呀,这,坐下。”
易风对我笑笑,无奈坐下,倒了杯茶自饮。
“好好好!”也不知叔伯说了什么,阿爹连道了几声好。
阿爹站在上方,大家都安静下来,热闹的院子总算清净了。
“今日多谢各位亲朋好友,长辈兄弟们前来,也多谢大家替小女的亲事劳烦。”
“哪里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话的是那位,我差点走掉,却让我没走掉的长辈。
这般大场景的做媒,平生第一次瞧见。
“来,阿夏,站出来让长辈们瞧瞧!”阿爹扯着阿夏站在中间,让各位长辈瞧得清楚。
“嗯,很是水灵,很是乖巧。”
“小逸是个有福之人呀,女儿生的这般可人,羡煞旁人呀。”
“对呀,对呀。”
“我觉得那启烟山柴家的小子不错,生的俊俏,又有文采,与这小夏很是相配。”
“不不不,我觉得那小子欠缺些,不如那落羽山牟家的那小子,那小子长得那般俊美,品性好,又爱笑,还爱喊人,叫的我们这些长辈心里可甜了。”
“对对对,那牟家的小子,我瞧着也甚喜,要是我有这般大的女儿,便让她选得了。”
“哈哈哈,你这老家伙,尽想美事了。”
“嗯,我觉得你们说的都行,给小夏说说,看她喜欢哪个。”
我在躲在一旁,听着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阿夏礼貌的挂着笑,立在中间,瞧她的表情,也生无可恋般。
“阿夏,长辈们说的这些,可有喜欢的?”阿娘瞧她木愣站着,便开口询问道。
“对呀,小夏,若如都不喜欢,这叔叔伯伯这儿还有,那山里山外的俊俏小子多得是。”
“哈哈哈哈哈!”
阿夏挂着笑,我瞧却是苦笑不得的模样。
等大家都开兴了,声音安静些,阿夏才出言道:“谢谢各位叔伯长辈的爱戴,小夏呢,让你们白费了心,这也怪小夏,没来得及与各位长辈说,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
这小夏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可是越来越强,阿娘捂住偷笑,阿爹故作茫然,周围的长辈却一真懵愣。
“小夏喜欢的可是哪山的小子?说出来,叔叔伯伯们予你看看。”
“对呀!”
“他是,他是!”阿夏抓耳挠腮,编故事的模样,让长辈们瞧着以为她害羞了。
瞧她想的面红耳赤,我也替她着急。
“这有什么害羞的,说出来,予我们看看,叔伯们不会害你。”
“他是我师父的徒弟,是我师兄。”
她那模样要不是知晓她,我也当是真的。
“哦,原来是日久生情呀,这好呀,感情深厚,以后也好相处。”
“这便可惜了!”
“是呀!”
“怎般可惜,小逸不是还有个女儿。”
这话一出,都转头寻我,我努力躲在雪樱身后也被发现。
那白胡须的长辈正好在我身旁,他拉过我,带到阿夏的位置,阿夏知趣想跑,我眼疾手快施了仙法,让她立在一旁,脚不能动。
虽动不能动了,但瞧着她的脸我也想打她一番,她抿嘴忍笑,那谑笑的意味很明显。
活该,谁叫我刚才幸灾乐祸,这番轮到她笑话我了。
更气的事,雪樱还在一旁手舞足蹈,她也许都还不知这是何事,便欢快的凑着热闹,
只是,不是说好的,只与她做媒的吗?阿娘的话真是越来越不能信了。
阿爹还想过来替我解围一番,虽说被一白胡子都快拖地的长辈拦住,但是阿娘在一旁瞧笑话,没有要帮我的意思。
真好,真行!
被大家炙热的目光瞧着,我尴尬的笑了笑。
我本想开口,以阿夏那百试不爽的方法脱困,哪知我张口还未发音,便有一声音急急的出卖了我。
“小语没有许配之人,这大家都知道!”这秋长老,此刻真恨不得他不认识我,总是这般掀我老底。
他平日不是与其他长老一般,恨不得我与易风在一起?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他说完,满院都是哈哈应景的大笑声。
他瞧我面上平静,知晓我心里不舒服他,又道:“你的婚姻之事,怕也是山里的大事。”
“对对对,这话在理,我们本不先谈你的事的,奈何你今日正巧在,那便一并给解决了。”一个叔伯说道。
都说婚姻是大事,可我的大事却被他们三言两语所决定。
“刚才几个长辈所说的那几家,你也听见了,那几个与你也差不了多少,可有中意的?”另一个长辈又说道。
我扯扯嘴角,笑笑,不说话。
这面都没瞧过,便问我是否中意,难道我就凭几句话便瞧上了不成?
“阿语姐都没见过,怎知怎般!”这阿夏绝对是故意的。
“也对,那我这就唤他们前来!”七嘴八舌,我也不知是哪位叔伯开的口。
“不用,不用!”我抬手急忙制止,叫来且不是更尴尬,此刻我尴尬便算了,叫他们来也这般尴尬,岂不是失礼?
“为何?”大家不解都瞧我。
为何,我也想知道为何?
易风突然一下出现在最前面,瞧他模样像是被人猝不及防之下推至最前,我瞧了瞧他身后躲闪不及的秋叔,这才明白他今日为何‘发难’于我。
“各位长辈,真的不好意思,你们好意我都心领了,你们也知道,我事务繁多又杂,实在是没有心思再理会其他。”
“这事再多,那也是做不完的,但是婚姻大事那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必须重视,你的大事便是山里的大事,山里的仙友,山外的长辈亲朋那都是会支持你的。”
“对对对!”阿夏在一旁不怕事大的起哄道。
我牵过她的手抓握在手中,死劲掐了掐,她咧着嘴不敢叫出声。
“这......”这些长辈的热心肠我真不知该如何?
不似殿堂争议,我可拿出威严,对不满的几句吼骂,再不济的,我可出手教训,再者我不从他们也不能怎样。
如今这场面,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易风一步上前,挡在我身前:“阿语这是害羞,不敢与各位长辈言。”
“为何?”个个长辈都瞧着易风,想知他说什么。
“其实也不是她不敢言,是我喜欢她,她答应给我机会,所以......”这般话一出,大家都懂了。
可是我却不喜欢他这样,我何时答应他了,不管他是不是帮我,说这样的话,我都不喜欢,我更不愿拿他来挡。
我本想上前解释,阿夏却拉住我:“今日先过了,以后慢慢说。”可我不愿。
“无妨无妨,只要是有了好仙侣,我们长辈都是欣慰的。”
“对对对!”
阿夏嘴甜道:“多谢各位长辈的关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那你们与阿爹阿娘多叙叙旧,我与阿语姐便先忙去了!”
如此,我解了她仙术。
“好的好的!”
我与她一同拜过各位长辈,带着雪樱便出了院落。
这真比打一场架还累!
心累!
出了院落,大家都松了口气,易风先开口,与我道歉:“小语,刚才情急,我才那般言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会让他与我道歉,说到底,是我该给他道谢。
“是我该谢谢你,替我解围,可我不希望有下次,我不希望遇事就把你推出去,你没有必要,也不值得。”ωωω.χΙυΜЬ.Cǒm
“值得!”
这般任性,我该是高兴还是为难?
阿夏过来拉我手臂,我有无意识的躲开,谁让她刚才随他们一起欺负我的。
“阿语姐?”撒娇也没用。
“阿语姐!”态度强硬,吓唬我?
“阿语姐,我知道错了,最后还不是我帮你解了围了,不然你怎会这般容易离开。”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便来气,我努力压制气愤,平和的:“我这般,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哎,算了,他们也是好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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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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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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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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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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