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并不是很多,到正华宫也没有带太多的东西来,把丫丫和我的衣服收一收,要用的小东西收一收就好了。
小绿愿意跟我走,我也带一个就足够了。
刻意拖了一些时候才出去,他和丫丫正在雪地上玩那雪球,玩得很开心,丫丫咯咯地笑着,嘴里一个劲地叫着父皇。
“丫丫,走了。”我轻轻地说。
她抬头看我一眼,又低头去玩。
我过去抱她,他沉默地看着地上的雪球,发上也落了不少的雪花。
心隐隐痛着,还是抱紧丫丫,大步地出宫。
沙沙的声音,吵乱了心。
外面的世界更是银白色一片,煞是好看。
可是我的心里,竟然很空很空。
走得远了回首看,那魏严的宫沐在那一片银白之中,有些冷若冰霜冷清清的。
丫丫也趴在我的肩上往回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离开。
离开,为了生命,也为了遗忘还有自尊。
我太后,在宫那个遵照着古老阶级制度最是严重的地方,这算是乱伦的。
我怎么能成为皇后之后,又改变呢?
那不是严重抄袭孝庄皇后吗?幸好我生的是女儿,幸好,我很眷恋,很怀念生命中那曾经存在着的幸福,我似乎执着着守寡一辈子的思想,不想为丫丫找个父亲。
宫门的地方有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站在马车边等着小绿。
她中途赶出去幽香殿去拿下一些我想带在身边的东西,比如银子什么的。
莫林也恰巧地往宫外而来,一身淡色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
他神色,越发的不好,黯然失色得不能和以前神采奕奕的儒雅少年相比。
我没有跟他扫招呼,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地看他一眼。
他停住,幽深的黑眸看着我一眼,然后垂下头走得越发的快了。
我身后便服是后宫出的门,他看来是想要出宫了。
莫愁如今让他六爷一句话说废就废了,半点也没有怜惜她一份,她自已伤自已,终归到底,还是伤了自已。想想一辈子都没有孩子生,那真的是女人的痛脚。
说实在的,有个孩子真的很好。
宫,终是无情,也不知道处万当初为什么死抓着不放,古人说得对,高处不胜寒啊。
离开,离开,心中的空洞,越来越是大。
莫林把腰牌拿下出来给侍卫看,那侍卫说:“是太皇太后的啊,嗯,登记下,你可以走了。”
把腰牌还给他,他却没有接,而是轻淡地说:“这个不必再用了,你们收回吧,以后我都不会再到京城来了。”
他一定,也很讨厌这地方了。
权势味儿太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也讨厌这地方了,宫墙太高,人心太黑。
总归到底,是皇上不应该娶那么多的女人,注定了就会有人被伤。
小绿出来了,我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就出去。
有他的圣旨,到哪里都能畅通无阻,就连大包小包的小绿,也没有人来查。
上了马车赶着出那宫门,吱吱啊啊的声音叫着解放。
出了宫门口中,与莫林错身而过,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说三个字:对不起。
他还算是俐落恩怨分明的人,就是,偏得为什么他们连他也利用着。
本来一对很要好的兄妹,硬生生就折磨成这样了。
丫丫很兴奋,难得才能坐上马车。
我不想在京城了,这里遍布着他的爪牙,但不知是天意还是怎么了,马车快出到京城的时候,却咯吱一声响,停了下来。
外面那侍卫说,小绿出去看了眼说:“是马车坏了。”
就下马车,她拿着大包小包,我抱着丫丫出去。
四处都是飘雪,天也变得阴沉沉的。
小绿说:“不如在京城先歇脚吧。”
“也行。”反正现在心中也没有什么样的主意。
他忽然放我出宫,太意外了,让我只想出来,就什么也不管,一出来发现,自已脑子里,乱烘烘一团的。丫丫在我的怀里打瞌睡,抱得有些累了,看到差不多的客栈就进去。
“客倌,住店吗?”
“有连在一起的房子吗?”
“有的。”他朗声地说着:“就是贵一些。”
讨价还价的时候过得很久了,有些生疏,至少也是杀下几两银子来。
小二带着我们往后院去,挺干净雅致的地方。
小二一走,她就不解地问:“娘娘啊,为什么要杀价,我带了好多值钱的东西出来。”
把丫丫先放床上盖着被子睡:“你哪里懂啊,出了宫,不管什么都要靠自已了,虽然有钱,可是在外面人心险恶,财不露白,财大气粗很容易被人盯上的。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你叫我姐姐吧。”
“不行不行。”吓得她差点脚软。
“有什么不行的,在宫里是讲究那些地方,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成奴婢看了,往后的日子,也许不如宫里。”就是争得一口气,得了个自由,放了心而已。
她嘟起嘴:“人家才不是因为什么好处才跟你啊,娘娘啊,我照顾你也不是几天的事了。”
“还叫娘娘,你想让人家盯上我吗?”
“可是,叫姐姐我……。”
“你瞧不起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我还欺负她:“要不然,我叫你姐姐。”
“唉,还是我叫吧。”她长叹一气。
我要完完全全地跟宫里断了关系,我不要再想他。
或许我会为小胖守寡,或许,我也不会。
遇上了对自已好,能照顾自已的,让自已动心的,我会考虑的了。
可能是我自已有点自私,可是现在的男人,有哪个会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的,有那个会年纪轻轻死了老婆还一直守寡的,为什么就要这样来要求女人呢?
不过眼前估计不会了,情事乱七八糟,不必再为自已增上什么。
一早上让官家给我找了辆马车出京城,雪下得很大,可是丝毫没有打击到行人的热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越是离宫越远,居然心里越是荒凉,然后我很傻地,流了泪。xiumb.com
丫丫怔怔地看着我,我抱着她觉得心里好酸涩。
说要离开的人是我,说不要再和他有关系,说要给小胖一直守寡的人,也是我。
可是不舍的,复杂的,心痛的人,还是我。
我抛不开,至少现在不能。
如果小胖给我的,是一个桎梏,那至少也是一个很幸福的桎梏,让我愿意把自已沧桑的心套上去。
日子就这么过吧,这个世上,谁不会非谁不可,少了爱情,地球照样一样转着。
出了城的马车,有些慢,我们都有些离愁涌上心。
“姐…………姐。”小绿轻声地叫:“出了城了,是不是在这里坐下来呢,你看外面的雪很厚,不好走,而且天气太冷了,怕小公主承受不了。”
那的确,我们身上还披着被子,丫丫就缩在我的怀里,露出一张脸还往我怀里钻。
“都好。”反正出了京城,看向外面,也是挺繁华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出来我就很放心,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刺杀的。
也许是因为我相信他,他不会让我出什么事的。
丫丫在宫里中毒的事,让他心里很自责,我就踩着他的自责,出了宫里。接下来的时候,他一定会做好后备之事的。
而莫愁在冷宫让人严防看守着,也不能再作出什么风浪。她身边的那些宫女丫头因为中毒的事和在幽香殿里刺客的事牵连,全都作了处罚,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
毁了,那个巧笑语嫣,可爱得像是小白兔的一个女子,沾染上了情之后,就彻底地毁了。
“丫丫。”我摸摸她的脸蛋:“饿了没有。”
她往我脸上蹭蹭,黑白分明的眼看着我说:“父皇,父皇。”
“以后不要再叫了,丫丫,没有父皇,你只有娘。”我知道我自私,不给你一个父亲,我想保护你,让你一直健康地成长。
这里挨着京城,也很繁华昌盛的地方。
酒肆客栈林立着,我叫小绿找到永乐客栈,那是小胖给我们的。
我还真是一个富婆,他给我这么多钱,也不怕我养小白脸。
唉,给我太多,我也很重的负担,就是放不了这些情。
拿出一方印子给那掌柜的看,马上就把我迎进独立的小院里。
好冷的天啊,谁都想窝着不想动。
“那个,姐姐啊。”小绿看着我站在窗边:“很晚了,该睡了。”
“你先去睡吧。”
“姐姐,你是不是很不开心啊。”
“没有的事。”我笑笑:“好了,我睡了。”
我有很多很多的,我抱着丫丫,她就是个小火炉一样,暖透着我的心。
把这惆怅的心都收起来吧,要高兴地过自已以后的日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告诉小绿,不能长住在这里,我要去找房子。
这一带的地方,还算不错,治安也好,于少没有出现什么劫匪和采花的事。
找了个一般般的四合院,就离开客栈搬了进去。
幻想着,从此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然后就会忘了他。
事实上,时间是过得很慢的。
接近年关很多的事要做,小绿也使劲地忙着,兴奋得像是孩子一样,估计是在宫里关得太久了,一旦体会到过日子,就很新奇。
兴匆匆地提着糕点进来:“姐姐,我买了敬宝斋的绿豆糕,他们真的是狠,才减我十两银子。”
我记得敬宝斋的好像不便宜,难道最近又升价升得厉害:“现在卖多少钱啊。”
“十一两。”她喜滋滋地说着:“刚开始他们硬不给降价,我就说,我们买炉子啊,买裤子啊,买衣服,还有买发油,发买袜子买柴,都是可以讲价的,不就是绿豆糕吗?绿豆都可以少钱,为什么糕点不可以,一个男的就说,妹妹你说得对,好,就少点给你吧,你要少多少?我当然也不好让人家血本无归全家跳楼,就说那就少十两吧。”
我无语,一定不是我教她的。
血本无归全家跳楼,是唉,还是小绿狠。
那男的一定是给她说得不耐烦了,她在宫里不多话,都是乖乖闭嘴的那种,一出了宫,自由言伦了,倒是变得婆婆妈妈一样一天到晚说个不停,不卖,她不走,说得你烦为止。
眼皮使劲地跳着,丫丫从小厨房里出来,一脸的灰。
“绿。”她叫着,扑进她的怀里。
“呜。”小绿很是难受:“都是我不好,没马你们都照顾好,看丫丫一身脏的。”
“你别管她了,小孩子要自由成长,爱玩什么由得她,等她三四岁,再来给她收心养性。”由得她爱玩什么就玩什么。
屋檐下吊着腊肉,吊着玉米,辣椒,就和普通百姓没有什么二样。
院子里的果树都光光的,厚雪压着甚而是美。
丫丫在雪地上打滚,小绿捧了水出来,又叫个没完没了的。
时间过得真快,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小绿杀天价的绿豆糕吃起来还好,人家没有恶心的把过期的给她。
很幸福,就是有点寂寞,哼,迟早强悍的我,也把这种寂寞给赶走。
牵着丫丫上街去买菜,今天是过年啊。
挨挤的很,小绿到处钻着去买,她说她已经打听好了,过年就是要买好多菜,一连买几天。
“买菜吗?”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在我脑后响起。
身子一震,我回过头去看他,一身淡灰色的衣服一点也不出色,但是那俊杰过人的五官,还是格外的深刻。
忽然有些心酸,有些窃喜,以前也有这些感觉,但是统统都压抑了下去,现在忽然见到他,一下又全浮上来了。
丫丫怔怔地看着,他轻轻一知,伸手摸摸她的脸:“不认识了吗?”
“姐姐,你看你看我买了,啊。”她手上吊着的东西全掉在地上:“皇……。”
“皇什么?”他示意地一瞪眼,吓得小绿马上手捂着口。
他很自在地看着我说:“今天过年。”
是的,我知道,然后呢?我以为我们彼此再也不会什么交集了,从京城里出来,我知道他还是能找到我的。
以他的高傲,以他的性格,他会这么屈尊来吗?
他轻轻地说:“因为过年,突然觉得一无所有,就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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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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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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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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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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