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为人民服务[快穿]>第 105 章 三十年代来抗日(捉虫)
  走下□□城楼时,田蓝依然心潮澎湃。

  她曾经无数次在电视在网络上观看开国大典的视频,并为之热血沸腾。

  真正身临其中,她才知道既往的激动比不上亲身经历的1/10000。

  因为她为这崭新的国家流过血,拼过命。

  从1937年来这个世界到现在,整整9年时间,她身上大小伤痕不计其数,右胳膊因为插.入了炮弹碎片,到现在都活动受限。最惊险的一回,只差不到一厘米,她的眼睛就瞎了。

  她努力过,奋斗过,沮丧过,幸福过,现在,看着五星红旗高高升起,百味杂陈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绪。

  她看着痛哭流涕的人群,她看着激动欢歌的众人,她感同身受。因为她就是她们当中的一员。

  整整9年时间,她做了一些事,达成了一些目标。

  比方说,因为她为八路军提供了大量的磺胺以及青霉素的制作方法,白求恩大夫在手术受伤后得到了及时的抗菌治疗,一直坚持到抗日胜利才返回他的祖国。

  比如说,因为她能够提供关于德国和意大利在欧洲非洲战场的准确情报,相对应的,她从英法美等国得到了相应的回报,具体到日军各支部队的部署和指挥官的变动。这让江南的日本鬼子在铁血军和新四军面前几乎裸.奔,毫无秘密可言。

  比如说,原本不爱在公众面前露脸的她特地参加了开罗会议,想方设法阻止了委员长犯蠢拒绝罗斯福的提议,收回了琉球。

  比方说,因为她散发到上海情报市场的消息,苏联对于德国突然撕毁《苏德互不侵犯协议》有所提防,这场战争比记载的持续时间缩短了差不多一年。

  据说直到德国战败后,逃之夭夭的纳.粹还在秘密调查究竟是谁泄的密。

  要知道,这份详尽到具体进攻时间进攻路线以及兵力分布的情报,在战争爆发前,除了最高层的那几位之外,根本无人知晓。

  此事的发生,导致德军内部互相猜忌愈发严重,还直接造成了自严苛的清洗。不少战功赫赫的将领没死在苏联红军的枪下,先死在了盖世太保的审讯室内。

  也正是这件事,让苏联方面愈发相信铁血军有德国高层内线。正是内线的泄密,才让他们源源不断获得他们自己都根本没办法消化的高新技术。

  也因为他们能拿出这些技术做交换,所以苏联高层才重视了他们输出的关于德国动向的情报,进而改变了二战的进程。

  没错,如果认真看过二战史,大家就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真正的转折点不是后来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的诺曼底登陆,而是发生1942年6月28日到1943年2月2日斯大林格勒战役。经此一战,苏联掌握了战略上的主动权。

  加上聚龙山根据地反向输出的火箭筒和火箭炮,苏德战争提前结束。

  而欧洲战场的局势直接影响了亚洲。日本投降了,内战提前了,进程缩短了,新中国成立了。

  这一回,委员长没有被赶去小岛。

  因为铁血军在江南为了抢矿区,矿区又沿江而行,所以训练了海军,人数有十万之众。

  加上内战打的实在太快,重庆政府很多后手都来不及部署,剩下的兵员未能在内战结束之前成功转移,一切就完了。

  据说那几年,委员长动不动就破口大骂陈立恒卑鄙无耻,是红党的卧底,是党国的叛徒。

  陈立恒理直气壮,当着外国记者的面就diss对方背叛了总理遗愿,是三.民主义的叛徒。他替无数被欺骗的革命青年痛心疾首,他要践行真正的三.民主义。

  他说的慷慨激昂,搞得田蓝都心虚。铁杆粉粉转黑脱粉回踩什么的,是最伤人的。

  偏偏这个铁杆粉丝的人设,还是她一手帮陈立恒打造的。

  好歹那位也一把年纪了,该不会被直接气的脑溢血吧?

  陈立恒挺起胸膛,半点儿都不害臊:“我上下两辈子加在一起,年纪比他还大。”

  结果两人掰着手指头一数,理直气壮的人瞬间闭嘴。

  人家都快过60大寿了,他两世经历的人生加在一起都没人家大。

  得,那就不说了,动手打吧。

  打仗这事儿,一个看手上的兵,一个看辖区内的老百姓。

  本来铁血军的老底子是无所谓,他们都是一手一脚建起的根据地,对重庆政府没啥感情。

  可铁血军发展到后来,尤其是1941年日军主力南下之后,急速扩充的队伍当中有很多是老国党部队的底子。这打鬼子无所谓,真和重庆政府对着干,那心里还是挺膈应的。

  田蓝给他们做思想工作,核心原则就一句话:端谁的饭碗归谁管。

  既然是江南老百姓养活了他们,那他们就要以江南人民的利益为优先。

  大家伙儿一想,好像也是。

  因为抗日到了1940年后,国家经济已经日趋崩溃。越到后面,重庆政府越发不出军饷。加上法币贬值,购买力下降,从1942年起,铁血军不仅军费全部自理,还支援的不少给兄弟部队。

  想明白这一点,大家又不心虚了。又没吃你家大米,跟你打架怎么了?谁让你们不配合,日本鬼子是大家一块赶走的,功劳你还想一个人独占?要是你真能耐,也不会坐着江山时叫日本鬼子占领了半个中国。

  部队的思想问题解决了,后面就看老百姓。

  其实那会儿田蓝也挺虚的。

  只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人,才能体会那种迫切渴望战争结束,所有人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心情。

  好不容易日本鬼子被赶走了,现在又要打内战,本来就被战争折磨的痛苦不堪的人民能答应吗?

  这时候,就体现出战争对人性塑造的影响之深了。

  都说食谷者慧肉食者鄙,老百姓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别看他们普遍文化水平不高,基本都是经过扫盲班,最多能认识几十几百个简化汉字,远远达不到小学毕业水平的半文盲状态。

  但他们会从生活中积累经验,拥有朴素的生活智慧。

  天底下恃强凌弱的人都一样,不管鬼子二鬼子还是反动派,只要你不硬,他们就敢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打趴了,他们才会老老实实坐下来跟你说话。

  铁血军来之前,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江南佃农要交给地主的租子放在全国,都高的吓人。

  工厂的工人从早忙到晚,到手的工钱也仅够维持饿不死的状态。一旦工人要求改善工作条件,增加工资,工厂就会以开除相威胁。而且上了他们的黑名单,以后这个被开除的工人想要找到同行业的工作,基本没戏。

  铁血军来了之后呢?

  佃户要交的租子少了,还可以参加垦荒队。那些新开垦的农田归集体所有,他们所有耕种的人都是这片田地的主人,除了要教抗日粮之外,剩下的粮食都归他们。

  集体农场实行半机械化耕种,不仅牛马等畜力充足,甚至还有拖拉机。而且他们的种子和肥料都特别好,收上来的庄稼比别处的良田还要多。

  到后面,别说是一般佃农了,就连小地主都主动带田投奔集体农场,好打更多粮食,过更好的日子。

  至于少数顽固派大地主,因为基本跟日本鬼子有勾结,都被锄奸了,他们的田地自然充公,也就不存在问题。

  剩下的一部分地主则持观望态度。m.xiumb.com

  他们的了铁血军给的优质粮种,而且还有技术员主动上门手把手教他们如何提高农作物产量。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所以即便她们内心深处并不支持铁血军跟重庆政府打仗,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背后搞破坏。甚至连重庆政府派人过来,他们也闭门不见。

  开玩笑,敢见吗?别看铁血军不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实际上,整个村里的人都是他们的眼睛。大家将抗日阶段全民皆兵防汉奸的那一套一直贯彻到今天都没歇。

  农业和农业从业人员基本站在铁血军这边了,那工厂和城市呢?

  工人不用说,除了极少部分脑袋瓜子不好的人,劳动者的感情其实都相当朴实。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支持谁。

  铁血军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给他们找个工作,帮他们争取权益。在全国都战火纷飞,好多人忍饥挨饿甚至饿死的情况下,他们能够保全一家老小的生活,靠的是谁?不就是江南人民子弟兵吗?

  他们更害怕重庆政府搬回南京以后,以前那些耀武扬威的老板又开始指高气扬了。因为人家背后有人啊。

  还不如让铁血军继续管着呢。起码老板面对铁血军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是剥削,也没胆子下手太狠。加班更是要付工资。铁血军保护他们罢工的权利。

  与工人相对应的老板们,也不是个个恨铁血军。

  相反的,因为铁血军打仗狠,江南相对稳定,所以工商业蓬勃发展,各家工厂都不愁订单。

  没错,就是太能打了,除了局部开战的地区之外,其他范围内,即便是日本人占领的区域,他们也不敢随意扰民。日本鬼子怕老百姓去找铁血军告状,然后人家会打上门。

  有了订单,利润就高。加上铁血军纪律严,不仅自己不敲诈勒索,还把流氓土匪都管的死死的,不许他们捣乱。

  所以在大后方的商人们普遍只能依靠买办资本来获取管制物资倒买倒卖权力挣钱时,沦陷区的江南各家工厂居然可以依靠正常的商业行为发家致富。

  老话讲,无商不奸。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商人也长脑子,他们又不傻。

  如果商业环境好,大家公平竞争,凭本事吃饭就能好好过日子。为什么大家还要争先恐后地搞偷奸耍滑那一套呢?

  所有的行业从业环境糟糕时,能够利用阴谋诡计享受特权挣钱的,毕竟只是少数人。剩下的绝大部分都吃亏。而且行业也会随之急剧萎缩。

  现在铁血军为他们创造了相对安稳的条件,他们也挣到钱了,立场自然靠近铁血军。

  尤其是那些中小资本家,本来就没什么背景,不欢迎买办资本过来强买强卖,吞并市场。

  铁血军要跟重庆政府对着干,他们还举手欢迎哩。

  至于上规模的大资本家,情况又有些微妙。

  原先部分商人跟日本人密切合作,借助日本人的势力来扩大自己的商业范围。可日本跟英法宣战之后,日本人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示好态度,直接霸占了他们的产业,将他们赶了出去。

  这帮人热脸贴了冷屁股,偷鸡不成蚀把米,叫人看了好大的笑话,十分狼狈。自然也就渐渐落魄下去。

  后来日本战败,他们还想拿回原先的产业。铁血军可没那么好讲话,直接摆事实,列证据,没以通敌之罪把他们关进大牢就不错了,还想七想八的,想屁吃呢。

  其他同行也不同情这帮人。对,他们也在上海和南京这些城市做买卖,同样被日本人抢了资产。但铁血军调查清楚之后,就近接收完毕,便将资产重新发还给他们,压根就没抽油水。

  连那些原本就是日本人开的工厂和商社,铁血军也划归国有。没把它们变成任何长官的私产。

  知道这事儿有多难得吗?重庆政府抗日这几年攒下来的民声让接收大员们几个月工夫便败得一干二净。

  那些在战场上也杀过鬼子的抗日英雄搞接收的时候可以说是丑态百出。但凡他们看上的,不管原先是什么情况,都会强行扣上日产的名义,直接抢到手。

  这群人还能为了抢个舞女夺个宅子,站在大街上都能拔枪互射。

  用老百姓的话来讲,那就是比日本鬼子还日本鬼子。

  跟他们一比起来,铁血军简直堪称圣人。进城时,刚好深夜,他们没敢扰,大秋天的,晚上睡觉都要盖毯子了,他们就直挺挺地躺在马路边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上海城中百姓衣着整齐精神抖擞的铁血军时,好些人当场掉下了眼泪。

  他们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部队。

  这些当兵的借用民宅驻扎,也什么东西都不碰,怎么来的怎么走。打破了个喝水的茶杯,还留下钱赔偿,专门写条子道歉。

  至于抢宅子争舞女这种事,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他们的司令陈将军到今天别说姨太太了,连老婆都没一个。

  还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呢,从出来打仗到现在,他都住在军营。

  一间不到10平方米大的屋子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啥都没有。

  铁血军的高层全这样。

  他们平常集体吃大锅饭,忙很了来不及就食堂的点,开水冲炒面粉,再烫个青菜就能对付过一顿。

  要不是负责后勤的同志天天盯着,每两天一个鸡蛋的营养他们都未必能保证。因为下乡或者接待老百姓反映问题的时候,他们会随手拿鸡蛋送人。

  大家穿的衣服也一样,什么裁缝定制呀,都是被服厂的产品。官兵用的是同样的材料,从无特殊供应。

  后来被服厂的产量越来越高,他们还对外销售。甚至上海等地的百姓都以拥有聚龙山被服厂出产的衣服为荣。物美价廉啊,特别耐磨,适合干活,品质有保证。

  什么将带什么兵。

  领导层都这样,何况手下人。大家讲规矩的很呢,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就没在他们身上发生过。

  凡事都是比出来的,有了这么一个大前提,即便是江南的大资本家对铁血军和重庆政府对着干这事,也保持沉默态度,坚决不出这个头。

  这般民心所向,那仗就打得理所当然。

  他们先跟驻扎在安徽湖北交界处的桂军干了一仗,然后又南下福建开打。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抗日阶段给重庆政府捐了大量钱财物的南洋华侨这回居然站在了铁血军这边,积极帮忙筹措物资,用于打仗。

  至于为什么铁血军不北上攻打山东?咳咳,抗日时,新四军的地盘就在苏北,他们北上更方便。

  总之,正是这神奇的走向,让全国内战结束,政治协商会议在京召开,大家讨论成立新政府时。好些人居然提名陈立恒当财政部长,理由是,他打仗时把工农商业都发展的挺好,很会搞经济建设。

  陈立恒当场吓懵了。

  开什么玩笑啊?他会搞经济。他连自己兜里有几个钱都搞不清楚。如果不是每次发军饷,警卫员先帮他把伙食费交给食堂。他能一个月过不了一半,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没办法,他这人心软,平时行军打仗碰上周围老百姓有难处,他总会忍不住掏腰包,而且还没数。

  陈立恒赶紧实力拒绝,积极举荐田蓝:“她不错,我们部队能够维持下去,主要靠我们田主任帮忙统筹安排工作。”

  田蓝也连连摆手:“我不会管钱,还是让王友志来吧。我们后来跟日本鬼子还有反动派打金融战,具体负责操手的就是王友志同志。”

  最后叨叨了半天,两人谁也没接这活。王友志去财政部筹建银行去了。

  现在从天.安门城楼上走下,田蓝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还感觉恍恍惚惚。

  陈立恒走在她身旁,看她双眼发直的样子,深以为然:“我也觉得像做梦一样。”

  从穿越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战战兢兢。尤其在抗日胜利,全国局势相对稳定之后,他托了新四军的高层也没找到自己父母以及上辈子天南的爹妈后,他特别害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这个世界被搞砸了。

  田蓝回过神来,安慰了他一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现在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真正的革命事业接班人了。”

  虽然有很多遗憾。

  比方说,即便她筹措了大量抗疟药物和物资,远征军还是在缅甸丛林里死伤过半,长眠于异国他乡。甚至到现在,他们的尸骸都没能返回故乡。

  比方说,她明明知道马来西亚的红党领袖其实是英国间谍,但是由于她一直忙着根据地的事,把这茬给忘了。所以马来西亚的红党虽然取得了斗争胜利,却未能顺利执政,这对于国际共.产主义事业来说是个巨大的损失。

  比方说,虽然她竭力想阻止外蒙独立。然而在历史的洪流中,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滴水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但她尽力了,他们尽力了,也就无愧于心。

  陈立恒笑了:“我算什么接班人,我都已经是老白菜帮子了。□□同志才是正经的接班人呢。”

  □□是吴团长,哦,现在已经是吴军长和翠英同志家的小孩。

  吴团长此人极为卑鄙,因为狙击永远比不上翠英,他阴险狡诈地拐骗翠英同志打了结婚申请,愣是将她变成了一家人。这人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他们四川男人都耙耳朵,凡是全听婆娘的话。

  气得队伍里的四川兵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睛,这人为了讨老婆,当真毫无下限。

  吴团长却得意洋洋,一群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懂个屁。为什么他有老婆,你们就只能抱着自己的枪睡觉?这就是智慧的差距。

  因为爹妈都忙着打仗,出生于日本投降日的□□小朋友三个月断奶之后就在托儿所过日子,最早学会唱的歌是“我们是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

  咳咳,从这件事来看,那位委员长说铁血军早就通.共了,的确不算冤枉聚龙山。

  不过天下谁人不通.共呢?小孩子都知道谁好。

  田蓝作为干妈,听到□□那个小胖墩的事,就忍不住想笑。

  革命历程漫长,从聚龙山根据地成立到新中国建立,已经过了9年时间。

  这9年里,除了吴团长和翠英夫妇之外,还有不少同志结为了革命伴侣。

  周老师的爱人是从北平来的进步学生。大学专业是物理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开始造炸.弹了。

  陆佳怡的丈夫是一位新四军的连长。她率队出去做宣传工作时碰上了鬼子。危急时刻,刚好那位连长率队打伏击。两人也是默契,在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居然里应外合,干掉了一队鬼子。此后不打不相识,战争胜利后,两人结的婚,现在她家的小姑娘,连托儿所一霸□□同学看了都要躲。

  英子和李啸天结了婚,今年初打的申请报告。报告交上来时,田蓝都懵了,这两人啥时候看对眼的?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连陈立恒都鄙视她:“你知道啥呀?你对人的了解还比不上庄稼的一半。”

  田蓝直接翻白眼,术业有专攻,她这叫有做事业的恒心。

  她从那条船上带上岸的姑娘们个个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虽然吵吵闹闹,但好歹是志同道合的伴侣。

  唯一让她担忧不已的是龚丽娜,这位兵工厂的首席工程师选择的伴侣苏联援华专家卡恰洛夫同志。

  虽然田蓝隐晦地跟她提到了跨国婚姻可能存在的问题,比方说一旦两国意识形态发生冲突,那作为夫妻的他们会非常为难。

  但龚丽娜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姑娘。她忠实于自己的内心,愿意面对任何可能存在的困难。

  田蓝无法替别人做选择,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一切认真生活认真工作的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陈立恒问她:“你准备去哪儿?”

  新中国成立,百废待兴,处处都要人才。

  聚龙山根据地这几年培养的军事国防、工业、农业、商业、卫生、教育等方面的人才都已经飞奔到全国各处,积极参与新中国的建设。

  陈立恒本人因为聚龙山兵工厂的成就,加上他精通俄语,又是军事专家,所以组织上找他谈话,让他去有东方巴黎之称的哈尔滨筹建军事学院。

  不少从国党转投而来的军事专家也私底下找人递话,希望他能够主持工作。

  相同的背景,让他们更加相信陈立恒。

  这也是陈立恒除了打仗之外最擅长的事。

  现在,他关心田蓝的去向。

  毫不夸张地说,因为自带穿越金手指,加上她时不时就能够从空间里获得方方面面的资料,而且她本人也学霸技能点满;在眼下这片土地上,田蓝足以被称之为全才。

  老本行农业不说,毛叶山桐子和高产油菜、花生的推广成功,让,让整个华东以及华中地区的工厂都没愁过油不够用。江南地区的老百姓炒菜敢直接放油。粮食产量也比1930年代翻了一番。

  除此之外,她还是聚龙山农业学校的校长,手下带了一帮学生。

  她又是铁血军的政委,负责统筹整个地区的妇女工作。

  所以开大会的时候,好多部门都想要她。甚至老革命领导为了抢人才,当场就拍桌子。

  田蓝却迟迟没定下来。

  现在陈立恒追到她面前问,她只好苦笑:“我想去海南。一方面继续我的育种工作,另一方面,海南那边要筹建华侨农场。我懂英语,对这方面又有一定的经验,我想去那边应该能干出点成绩来。”

  现在的海南被称之为荒蛮之地,很多地方还处于原始状态。需要大量人才去开发建设。

  她相信以海南优越的气候条件,只要统筹安排得当,当地的农业很快就能发展起来。

  新中国才刚成立呢,她首先希望解决的就是大家的吃饭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饿极了的人会动乱的。

  后面的饥荒,她也想避免。作为一个学农人,她就想让大家吃饱吃好。

  陈立恒看着她,神差鬼使地冒了句:“育种,要一直待在海南吗?可不可以种下去,然后等它自己长。我记得你那时候也不是一直待在海南的。”

  田蓝笑了,点点头道:“没错,育种人都是候鸟,到时候就迁徙。”

  陈立恒鼓足了勇气:“那你能够南北飞吗?不再海南的时候就到东北来。”

  “啊?”

  陈立恒认真道:“东北也要垦荒,成立军垦农场。田蓝同志,希望你考虑一下东北,我希望能有机会和你继续并肩作战,不仅在工作上,而且在生活上。”

  田蓝眨巴了几下眼睛,一时间跟不上他的节拍:“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田蓝同志,我想和你打结婚申请。”

  田蓝哑然失笑:“你认真的吗?”

  陈立恒表情严肃:“我很认真。我希望和你成为革命伴侣。”

  田蓝一时间无语,看了他半天才开口:“那你要想清楚,我很可能不会多爱你。”

  她不觉得自己是情感缺失,她热爱阳光雨露,热爱大自然,热爱生命。热爱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并且愿意为之奋斗。

  但她活到这么大,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具体的人怦然心动。

  她跟陈立恒待在一起,感觉十分自在。这种自在源于志同道合,也源于长期陪伴带来的熟悉和默契。

  她想她是喜欢陈立恒的,因为相处起来很舒服。

  但她想那应该不是爱,因为她似乎对他没有什么独占欲,也没有那种激烈的情感。

  陈立恒笑了:“我知道,你的精力都花在工作上了。不过没关系,我想志同道合的陪伴更长久。如果要结婚的话,我相信我们是彼此最合适的选择。”

  抗日的时候,他可以说倭寇未除,何以为家。

  解放战争时,他也可以说要在一个崭新的新中国组建一个全新的家庭。

  但是现在,新中国都成立了,作为高层领导,他的个人感情问题是所有人都关注的对象。

  作为男同志,他的待遇尚且如此。何况是田蓝这样的女同志呢。

  他冷眼旁观,发现这两年来,明里暗里给她介绍对象的人可以绕一个京城。

  而那些打着各种旗号过来找田蓝的男同志浩浩荡荡的架势,可以直接填了北戴河。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个人的小情小爱不算什么。

  可时间越久,他越浑身不自在。再有大姐或者老同志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他就暗示自己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他发誓,他真的没提田蓝的名字。

  但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了然神情,一派果然如此的模样。

  田主任才貌双全,可她在根据地其实有个绰号叫母老虎。不仅仅是说她处罚犯罪的人毫不讲情面,更因为外界传说陈司令之所以不找姨太太,全是她太凶,根本不允许的缘故。

  这名声都传到根据地外面去了。

  田蓝倒是没多在意。她太忙了,完全没心思注意这些小事。

  现在,站在田蓝面前,陈立恒鼓足勇气提出打结婚申请,又想到这茬,莫名心虚。

  田蓝想了许久,微微蹙眉,最后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考虑一下吧。”

  这个世界里,她才26岁。如果毫无理由不结婚,周围人的关心会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没办法,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她转过头又仔细的看了回陈立恒的脸,惊讶地发现,越看越顺眼。

  也许结为夫妻并不需要多波澜壮阔的爱情,亲情友情混合在一起的温情,让他们有了彼此可以依靠的对象,反而更有希望获得圆满。

  田蓝考虑的时间很短,开完茶话会,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定论。

  “我们的情况我们自己都清楚。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为了对彼此负责,我认为我们还是不要生孩子比较好。万一哪一天我们突然消失了,而我们的孩子又很小的话,即便有其他同志照顾,那对孩子来说也会造成巨大的伤害。况且你也知道,以后的政治形势很难讲。突然失踪,有可能会被当成叛逃。叛徒的小孩,很难活下去。”

  陈立恒点头答应:“你考虑的非常全面,我认为很有道理。不生孩子就不生吧,我们可以去定期去孤儿院,给那些革命烈士的孩子更多的关爱。”

  田蓝笑了,主动拍了拍陈立恒的手。

  她想他们可以成为一对模范夫妻,因为能够彼此理解包容,因为是相熟的老友。

  这一世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土改还在继续,社会主义的全面改造才刚刚开始,南北朝鲜内部摩擦尚未冒头,而中苏关系还处于蜜月阶段。

  将来会怎样?谁都不知道。

  曾经的屠龙少年会不会变成恶龙?

  消灭了特权阶级的人会不会变成新的特权阶级?

  而唯一能够阻止历史恶性循环的法宝——依靠人民监督,能否真正推行下去?

  所有的一切,只有等历史车轮向前滚动,才能给出答案。

  她看着面前这个因为弹片擦伤,左下颌骨处留下了蜈蚣斑疤痕的男人,微微笑了。

  有一个知晓她秘密的人能陪伴她走下去,相互扶持支撑。

  挺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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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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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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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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