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半月发生了哪些变化,聚龙山根据地死了好几百号人,部队也有所损失。与此同时,日本鬼子可没停下侵略的步伐。他们在大顺煤矿修了足有4米高的围墙,上面加了电网。为了防止被他们百般凌虐的矿工外逃,高墙又增设铁丝网,那壕沟居然有10米深。除非是超人,否则工人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就是逃出来也没用啊,外面还有日本鬼子的岗楼呢,光门岗就有三道。万一你开挂,顺利过了这门岗关,你也甭想逃出升天。因为日本鬼子还在矿区驻了兵。
先甭说里面究竟有多少正规的日军了,就是那兵营4周差不多20米高的炮楼就足够让人毛骨悚然。那探照灯一扫过来,简直就像地狱恶鬼的眼睛,瞬间就要攫取人的生命。
铁血军和新四军分批抵达大顺煤矿时,瞧见眼前的状况,陈立恒得承认自己傻眼了,连望远镜都忘了放下。
一个半月前,大顺煤矿真不是眼前的光景。那会儿炮楼还没修筑好,矿区驻扎的主要是伪警察部队,正规的日本兵只有一个小队,依托的也主要是门岗炮楼。
谁知道日本鬼子搞军事工事的速度这么快呀,聚龙山根据地抗疫的功夫,他们就悄咪咪地完善了工事。
吴团长都有些迟疑了,直接询问自己的长官:“这还打不打?”
日本鬼子的探照灯雪亮,看得人心慌。那密密麻麻的电网也叫人心惊肉跳。
他没等到上峰的命令,就赶紧强调:“陈长官,你一定得跟大家说清楚,千万不要碰电网。”
这件事,他们中国军人在淞沪战场上吃过大亏。
吴团长曾经亲眼瞧见一队士兵因为一个人触电,其他战友想要将他救回来,结果一整队的人都丧身电网下。
这个过程中,日本鬼子甚至没有放一枪一炮。因为牺牲的中国兵在此之前没见过电网,他们甚至连电灯都没用过,也不晓得什么叫触电。
陈立恒微微皱眉,点头道:“传令下去,不要触碰电网。一旦有人中招,其他人千万不能去拽。”
李啸天追着问:“那我们打还是不打?”
陈立恒手上还拿着望远镜,面无表情道:“当然要打,不然跑来好玩啊。”
因为日本鬼子人为决堤造成的洪水淹没了大片良田,也冲垮了道路,所以新四军同样也是到了矿区之后才知道大顺煤矿的防护发生了大变化。
打仗就是这样,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所以战术也要相应调整。
原先他们的目标是拿下大顺煤矿,就像金凤铜矿一样,打的时候的确很费力气,但一旦占下来作为自己的据点,就能辐射周边一整片地区,而且还能源源不断地开出矿产,相当划算。
只是现在,这事儿悬了。
铁血军和新四军商量之后,决定退而求其次,以更灵活的方式来对待这场战斗。如果能打下日本鬼子的军营,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要是敌人的火力过猛,那就专注一个目标,配合煤矿工人外逃。
日本鬼子太狠了,根本不拿中国人当人。
也是,在他们眼中,中国人就如同猪羊一般,杀他们也不会反抗,只会哀求下跪。杀他们的同伴亲友时,他们也无动于衷,只会自己嚎叫着逃跑。
对待猪羊一般的强克罗,他们为什么要心慈手软呢?猪羊的命根本不算命啊,拿出羊的命来换煤矿,完全理所当然。
所以日本鬼子百般驱使矿工在毫无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拼命的开采煤矿,累病累倒累死一堆矿工,他们也不管,而是直接拖出来丢在一旁,死掉就直接埋进矿坑。
原先大顺煤矿矿工的日子也不算好过,资本家不是慈善家,为了利益也是百般压榨他们。可日本鬼子一来,矿工们就明白什么叫做没有最狠只有更狠。
前面矿场的老板好歹还想细水长流,指望他们一直干下去替他挣钱。这些鬼子完全就是杀鸡取卵,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得到蛋,根本不管鸡的死活。琇書網
而且为了震慑矿工,他们还动不动就毫无缘由地殴打甚至杀害矿工。一开始大家伙儿都吓死了,到后面中.共的地下党通过招工形式进入矿区,给大家伙儿做宣传,矿工们的血性被激发了出来。
横竖都是一个死字,那不如拼一把,能逃出去就有活路了。
他们手上没有武器,日本人为了防止他们反抗,连发给他们的铁锹都又小又钝,根本不足以和监工以及日本鬼子对抗。
但是,他们可以逃出去。大顺矿山的老矿工参与了诸多工事的修筑,对矿里的情况最了解。只要外面有人接应,大家齐心协力,还是有信心可以逃出去的。
这话叫日本鬼子听呢,肯定会笑他们精神错乱,强克罗没脑子,自然什么事情都敢想。
就是身为侦察兵的李啸天在探究了一圈之后,返回陈立恒面前也呲牙咧嘴。
长官,这仗要怎么打?直接炮轰日本鬼子的兵营吗?
除非把这些鬼子都打趴了,否则矿工插翅难逃。
陈立恒手上还抓着望远镜,他目光盯着的地方是兵营和岗楼之间。这一片都是矿区,大顺煤矿是最大的,所以鬼子兵营设在了大顺煤矿前面。但这并不意味着兵营管辖的只有大顺煤矿一家,周边的其他煤矿也受他们的火力保护。
如此一来,鬼子的兵营和大顺煤矿之间就有片空白区域。
假如是一个半月前,他们在这片空白地段设伏肯定是最合适的,这里茂林修竹,草木葱郁,天然就是屏障。可现在,为了防止被打埋伏,日本鬼子连树都砍得一干二净。
但即便如此,铁血军还得在这里做文章。他们的任务就是端掉矿山的岗楼以及不让兵营里的鬼子出来支援,如此一来,矿工才有机会逃跑。
李啸天追着领导问:“他们到底要怎么跑啊?”
矿山后面就是大河,那里也有日本兵驻守,没船的情况下,矿工就是钻过了铁丝网和电网,也没办法逃出升天。
陈立恒抬头示意前方:“动手了。”
他话音刚落,大家就感觉到不对。那些探照灯呢?雪亮的探照灯,怎么一下子熄火了?
换成其他的地方可以说是电力紧张,但这里是煤矿啊。开出来的都是上等的好煤,有了煤矿还担心发电机不能工作吗?
黑暗的瞬间,炮声响起,铁血军开始炮轰日本兵的炮楼。
鬼子的反应极快,他们甚至完全没有慌乱的过渡期,炮楼的机枪也立刻喷出了火舌,然后反击的炮.弹扑了出来。
双方你来我往,一阵炮.弹接着一阵,半边天都被炮声震得瑟瑟发抖,那不时点亮天空的炮火就像转瞬即逝的火烧云。
后方的矿工也动了起来,或者更具体点讲,他们才是最先行动的人。为什么整座矿都漆黑一片?因为他们动手断了电路啊。
日本鬼子大概是习惯于中国人的温顺,猪羊一般的角色除了温顺还能怎么样。所以,狂妄的日本鬼子给了他们动手的机会。一直逆来顺受的矿工们让这群鬼子和二鬼子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趁着浓浓的夜色和无边的黑暗,矿工们打死了看守他们的伪警察,往外面冲去。电网断了电,威力减少的起码2/3。大家搭成人梯,一个个往外面逃。
伪警察脚上穿着皮鞋在地上发出的啪啪声和大狼狗的嗷叫声就好像死神的狞笑,疯狂地朝他们扑来。
最后一位矿工见势不妙,直接推工友上墙,口中喊着:“快跑!”
等到工友上了墙,日本鬼子已经牵着大狼狗追了上来。断后的工友转身就往矿洞里跑。爆炸发出的火光中,大家眼睁睁看着他被狼狗扑倒在地,瞬间就成了血人。
然而大家目眦欲裂,也不能跳下去替他报仇。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唯一逃生的机会。老林组织这场外逃,就是想大家还活下去。
领头的矿工大喊一句:“走!”
剩下的人跟着他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等待他们的还有日本鬼子的铁丝网和深深的壕沟,然后又是汹涌的大河。
他们之中有多少人能够活下来,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战斗打了整整一夜,炮火在大顺坑的四面八方点燃。不时有机枪发出的火舌和炮弹爆.炸时冲天的火光。即便没有炮楼上的探照灯,照样点亮了这一片天。
矿工终于和新四军接了头,在新四军的火力掩护下,他们先是乘坐小船离开了煤矿,然后又改坐大船,惊惶不定的上了长河。
天光微亮,河面苍茫一片。
田蓝朝新四军的将领点头,面上丝毫不见倦色:“后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轻易离开根据地。可尴尬的是,聚龙山根据地会开机动船的人并不多。这其中,原本属于游击队的主力已经跟着陈立恒过来攻打大顺矿。而剩下的女师师生,则基本上在兵工厂加班加点。
战机又转瞬即逝,一时间田蓝根本找不到充足的人手开来这三条机动船,她只能自己也硬着头皮上。
这样也好,刚好他们可以支援铁血军。至于装满工人的船怎么办?嗐,别低估新四军,这帮大佬简直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哦,错了,他们会开船,还不会开飞机。
新四军的将领微笑:“你们就别急着过去了,就在这边接应,到时候一块回去。”
陶八姑有些跃跃欲试,来都来了,难不成他们连一枪一炮都不放,直接跟着撤退吗?
田蓝看了她一眼,直接答应新四军:“那好,我们不轻举妄动。”
开玩笑,打不下来就是打不下来,千万不要强求。彭老总厉害不?打美国鬼子的。指挥百团大战的时候,日本鬼子山崎大队500人,凭借占据了工事优势,愣是等来了1500人的外援,没有被全灭,而且还让八路军损失惨重。
现在天都要亮了,日本兵的机动力又极强。如果铁血军还拿不下来军营,一旦人家的外援过来了,飞机一丢炮弹,吃亏的是哪个?肯定是铁血军啊。人家能够海陆空协同作战,你能吗?你连飞机的翅膀都摸不到。
就一件事,撤退之前他们得捣毁煤矿。矿工逃跑的时候,因为过于慌张,加上时间紧迫,所以并没能捣毁全部机器。铁血军的原则就是,他们得不到,也不能让日本鬼子利用了,所以必须得去补枪。
新四军的人马分成两队,一队护送矿工离开,另一队则要潜回去接应他们的人。
铁血军没在原处干等,准备趁着天光大亮之前再制造点混乱,看能不能弄点开矿设备。
别看他们现在占不了大顺煤矿,但这一片都是矿区。只要根据地的活动范围再往外扩张,他们自己开采煤矿也不是不可能。
身穿迷彩服的众人在山林里前行,突然间,陶八姑“咦”了一声,示意远方:“日本鬼子怎么不放炮了?他们的炮.弹用完了吗?”
大家伙儿再一看动静,好像是不太对头。日本鬼子火力猛是出了名的,这才打了多长时间?一夜功夫,就能消耗掉他们所有的库存?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田蓝同样疑虑重重,按照日本鬼子的阴险狡诈程度,他们很有可能在放阴招。
刘成武龇牙:“该不会是鬼子故意示弱,好引得我们往里进,然后他们外援一来就包我们的饺子吧。”
大家都觉得此事极有可能,还得过去看看情况。
其实这边的铁血军疑虑重重,陈立恒率领的队伍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开始日本鬼子的炮.火很猛,他们一靠近就死伤惨重。后来双方处于僵持状态,同样谁都不手软。可是就刚才一阵,奇了怪了,日本鬼子好几个机.枪口都停止了射击,连炮.弹都断断续续。
李啸天懵圈,完全搞不明白日本鬼子闹哪出。
大家伙儿的想法都差不多,总不会是日本鬼子耗光了炮弹吧?那也太……太他妈老天爷长眼了。
就在这时,日本人的兵营突然间传出奇怪的嚎叫声。在炮弹发射的间歇期,这声音简直渗人。
然后无论是铁血军还是新四军,但凡手上有个望远镜的,就集体目瞪口呆看着戴着屁帘帽的日本兵跟被鬼追似的,主动从兵营里跑了出来。
妈呀!他身后绝对有鬼,否则他也不至于鬼上身,在被围攻的时候居然还主动出击。
开玩笑,日本鬼子龟缩在坚固的工事里,大家的确拿他们没办法。可要是人出来了,你是三头六臂铁齿铜牙都抵不过一梭子.弹。
这家伙当真疯了吧。
吴团长趴在地上,瞄准日本兵奔跑的方向就射击。
可惜的是,他的第1枪打在了树上,并没能命中目标。
跟在第一位日本兵后面跑出来的还有好几位士兵,兵营内还有人对他们开枪。
铁血军跟新四军集体傻眼,完全搞不明白日本鬼子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他们起内讧了。
虽然日本兵以下克上而著称,但就这么一个军营,里面不过一中队人而已。打到现在他们其实并没有吃什么亏,反而是自己这边牺牲了不少同志。
可是日本鬼子的疯狂并没有停止,里面的人还想往外跑,门却已经关上了,然后大家就听到了枪声。
陈立恒福至心灵,立刻下令:“抓活口!”
想要知道兵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询问逃出来的人。
这下麻烦了,抓活口可比直接打死这帮鬼子麻烦。大家只能想办法瞄准日本鬼子的腿部射击。可是活动的奔跑目标本身就不好打,加上有草木的遮挡,那几个鬼子不仅没有被放倒,反而跑得更快了。
后来大家担心会直接把人给放跑了,也顾不上活口,直接瞄准鬼子射击。最终还是位鬼子一脚踩空,从石头上摔了下来,叫旁边的新四军给摁住了。
虽然双方是生死仇敌,但无论铁血军还是新四军都得佩服日本鬼子的作战能力。就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靠着刺刀捅伤了扑上去摁住他的新四军战士,直接在人大腿上来了一刀。
那小战士不过十五六岁,人有没有步.枪高都打个问号,就这么倒在地上,嘴里破口大骂。
新四军没有对铁血军藏私,主要是他们也听不懂日本鬼子到底在叽里呱啦个啥。
陈立恒傻眼,他们根据地能人荟萃,田蓝一口日本话流利的很,看日本鬼子的资料跟看中国字一样,一点儿磕碰都不打。
现在好了,离开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也大眼瞪小眼,听不懂鬼子说什么呀。
大家伙儿一琢磨,要不要再抓个翻译官过来?解决沟通难题,才能够抓住事情本质。
田蓝气喘吁吁地靠近,当场翻译:“他说兵营里有鬼。”
众人都不知道该气还是笑了,日本鬼子害怕鬼呀?他们要真怕鬼的话,也做不出这么多缺德事。
田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又用日语开始询问对方。
大家就听着双方叽里呱啦,也不明白他们究竟说了些啥。只是,日本鬼子不是号称勇士吗?tmd,居然还真的吓的屁滚尿流,这个味儿,真是活埋他100次都不够。
田蓝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追着问:“是不是大家都突然间上吐下泻,拉肚子拉的特别厉害?”
等日本鬼子叽里呱啦完了,她总算换回了中国话:“没什么,应该是霍乱。霍乱已经在兵营里流行起来,他们自己好像不知道。”
啊?
铁血军和新四军都面面相觑,霍乱不是日本鬼子投的吗?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吗?起码事先打个疫苗什么的。
田蓝解释道:“投放病菌的人打了疫苗,县城的驻守部队估计也打了疫苗。但他们应该觉得这边的人饮用水源没有被污染,所以没必要扩大打疫苗的范围。”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或者说天算还得靠人算。这群日本鬼子的确没有喝被污染的河水,但他们接触了泡在疫水里的病人啊。
那群被国民.党部队的暗礁搞翻了船,又叫铁血军的炮弹轰过的日本兵,他们本来就是要到矿山来组成驻守中队的。
虽然这群补充的兵力还不到10个人,但是他们的行动充分显现出了霍乱菌传染的厉害。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霍乱就在军营里流行起来。最开始的时候,日本鬼子根本没有往严重的方向想,还以为就是几个人闹肚子而已。
他们从遥远的日本岛跑到中国,水土不服的人实在太多了,上吐下泻不稀奇。
可是从昨晚开始,军营里拉肚子的人猛然增加,还连着死了好几个人。当时军队随行医生就意识到不对,想要把人送去他们的医院。
可就在这时,铁血军和新四军开始攻打兵营了,火力之猛,人员之多,愣是让日本鬼子没办法跑出来。
这一夜的战斗,外面攻打的人只看到了自己的牺牲,却不知道兵营里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死亡就像沙漏,根本无法阻挡的流淌下来,沙子落在谁头上,谁就要去见日照大神。
一开始,中队长等人还想隐瞒下面的士兵。到后面,大家发现自己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又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怀疑自己被投毒了。恐慌的气氛瞬间笼罩整个兵营。
有人拉的吃不消了,又害怕这种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直接要对自己抠响扳机。结果因为拉的虚脱,手上没力气,居然没能送自己一颗子.弹。
有人则吓得哇哇大叫,恐慌是恶魂缠身,认为自己屠杀的人过来报复了。毕竟,虽然日本鬼子将中国人当成猪羊一般对待,但只要他们还有一丝清灵在,就明白那也是人。
毕竟猪羊不会反抗,可是外面中国人的炮火声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况且他们之中还有在中国军人手上吃了亏的,自然明白他们的对手肯定是人。
就在这种不断死亡的恐怖气氛下,终于有士兵吃不消,开始往外面逃。
结果,除了被打死的,就是这位被俘虏的了。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这日本鬼子的确狠啊,害起人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他们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想都觉得荒唐可笑。
田蓝招呼道:“有喇叭吗?我着他们喊话。”
新四军赶紧拿来了喇叭,回应道:“的确应该让他们知道他们上当受骗了。日本鬼子的高层根本没有把他们的命当命!”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的军队,他们使用了细菌,利用细菌来残害中国军民?是害怕国际舆论的压力,还是担心唤醒士兵的人性?
他们拼命用军国主义思想毒害原本无辜的人,让这群士兵坚信自己打的是正义之战,屠杀的是本来就该死的人,甚至让他们相信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皇军是来帮助中国人的那一套。
可谎言终究是谎言,侵略始终是侵略,屠杀永远是屠杀,再漂亮的谎话也不能让血变成雪。
“你们上当了,你们的天皇你们的长官告诉你们,只有征服了中国,你们才能过上好日子。实际上,你们也是被驱使的矿工,为了换煤矿供他们享用,他们根本不管你们的死活。不敢想吗?你们就是被传染了霍乱,对,会让你们死掉的霍乱。那些长官自己注射了霍乱疫苗,却不给你们打针。他们想要祸害中国人,所以在水中投放霍乱菌,也完全不同你们打招呼。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场洪水还诱发了山洪,你们有一支运输队直接被洪水冲走了。他们在下令决堤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你们的生命?你们在这场战争中是刽子手,但同样也是待宰的羔羊。一旦需要,他们随时会屠杀你们的生命。”
她说的是日语,铁血军和新四军的人都不知道她说了啥。
等到她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陈立恒倒问了一句:“能劝得动他们吗?”
这群日本鬼子真是冥顽不化。他都不敢相信,到了60年代日本还有很多红.卫.兵了。这些人怎么可能开始信奉共.产主义思想呢?
田蓝咽了口唾沫,态度笃定:“没事,他们会相信的,因为到现在日本的援兵还没来。”
她朝着喇叭喊,“我知道你们在等什么,你们希望会有人来支援你们。但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要等的人永远不会来。他们希望你们死,因为只有你们死光了,才能死无对证,才能隐瞒这场霍乱的真相。你们已经被牺牲了,你们就是他们私欲的牺牲品。”
李啸天难以置信:“日本鬼子真不管他们了?开玩笑吧,这可是100多号人。”
100多号人已经能够占领一个县城了。当然,现在里面估计还活着的人可能已经不到一半了。
田蓝认真道:“也许会过来,派特种部队过来,把所有的伤病员都接走,然后集体处理掉。”
大家都惊疑不定,对待敌人如此残忍也就算了,自己人也真这样吗?
田蓝强调:“对于掌权者而言,并没有自己人和他人的区别,所有人都必须得维护他们的利益。就好像日本鬼子设置的慰.安所,里面也有很多日本女人。”
她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日本鬼子真的干过类似的事。
在诺门坎战役中,为了隐瞒霍乱的真相,将锅甩给苏联人。日本部队一直隐瞒中招的日本兵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将所有伤病员统一集中起来处理掉了。很多人到死的时候都没有搞明白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群在战场上冲在前面的日本兵是中国人民的剥削者,同时也是日本高层的被剥削对象。
“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那就继续等着吧。我们可以停止炮击,假如你们愿意的话,请出来投降。我们可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绝对不杀俘虏。”
刘成武磨牙,狠狠地瞪了眼新四军:“人还是归你们吧,省得我一不小心就杀了他们。”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好几个月公产主义思想的教育,但是让他不恨日本鬼子,那是绝不可能的。
新四军有能耐,新四军去改造他们。他没这本事,他就多杀几个鬼子,眼不见为净。
田蓝放下喇叭,叹了口气:“你还是省几颗子弹吧,霍乱的速度比你快。”
陶八姑到现在都难以相信:“他们真的不会过来吗?”
田蓝看着兵营方向,声音带上的冷酷:“十之八.九不会。因为最想他们死的人不是我们,而是日本军方。”
她拿起喇叭继续喊话:“你们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因为知道是真的,所以不愿意相信?从昨晚到现在多长时间了?你们的医生发现病人情况不对,主动向医院汇报的时候,你觉得医院方面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了,他们又采取了什么措施呢?从最近的安芜县过来需要多长时间,为什么你们的军队迟迟不动?”
他话音刚落下,天空中就多了飞机。
铁血军和新四军立刻架起大炮,只要飞机一靠近,就开始炮轰。
不知道是飞机意识到了不妙还是另有隐情,飞机居然没有靠近中国军队的阵地,而是匆匆忙忙在兵营附近投了一弹,就慌慌张张地逃开了。
巨大的爆炸声之后,大家都觉得军营都跟着抖了抖。
田蓝趁机朝里面喊:“你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吗?你们已经成了要被灭口的对象。那些残害你们的人不希望你们说出事情的真相,所以迫不及待地派飞机过来灭你们的口。”
刘成武感觉田先生还真挺能掰的。有一说一,日本高层不希望这一中队的人活着走出兵营也许是真的,但飞机过来投炮.弹轰他们估计不太现实。最大的可能性还是飞机过于慌张,炮弹的投掷点不是太准。毕竟交战双方距离不算远。
但田先生这么扯也行。都是当兵的,大家最恨的事情是什么?不是敌人的残暴,而是背后有人给你一枪。
你所守护的,你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出卖了你。这种感觉但凡尝过一次,那就是刻骨铭心的痛。
陶八姑忐忑不安地问:“那他们会投降吗?”
田蓝摇头:“不知道,只能等着。”
人偏执的时候是很难说清楚的。别说这帮手上沾满了中国人鲜血的日本鬼子,就是那些年武.斗的人,也根本听不进人话。等到事情过去之后,他们自己都觉得害怕,当初的那个人是他们自己吗?
不过日本鬼子会不会出来投降,已经不是重点。
铁血军和新四军都派出了人手去打扫战场,兵营后面的大顺矿没有了日本鬼子的支援,伪警察部队投降的比谁都快。监工倒是想负隅顽抗,可惜腹背受敌,伪警察为了邀功,直接在后面打死了他们。
原先大家还懊恼矿工逃跑前没有来得及捣毁重要机器。大家现在就心痛,好好的东西干嘛要糟蹋掉呢?就算大顺矿他们占不住,那也能把机器搬走了用啊。
大家忙忙碌碌,又是收缴伪警察的枪支,又是清点煤矿里的物资。别的不说,这开出来的煤赶紧运走才是真的。炼钢炼铁造子.弹做枪.支大炮,怎么能缺了煤呀?
而且眼看着就要秋去冬来,大家伙儿肯定得生火取暖。别看是江南,江南的冬天阴冷潮湿,那寒气是往骨头缝里头钻的。去年他们吃足了苦头,今年怎么着都得改善下生活。
大家忙忙碌碌,眼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太阳又升到了中间,太阳再度往西边跑,日本人的援军居然迟迟未到。
真神奇呀,飞机都能飞过来了,部队却如如不动。害怕什么呢?害怕自己也染上病,还是怕这群人还没死光。
等到太阳挂在树梢的时候,铁血军又开始往兵营里放炮,这一回,日本兵居然不再反击。
部队悄悄地从侧边迂回靠近,摸到了兵营围墙下,竟然也没招到回击。等他们轰开大门,居然有发现有几个人趴在大门附近,口中用日语喊着:“救命!”
日本鬼子在中国人的地盘上很会享受,这个兵营面积不小,现在却成了垃圾堆,具体点儿讲,应该是粪坑。
别说田蓝,就连打惯了仗的新四军都没见过这种情况。到处都是排泄物,有些人眼睛还睁着,面颊深深地凹陷。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已经成了皮包骨头的骷髅。
果然人是被水撑起来的,没有了水,原本瞧着再强壮的人都变成了一副空架子。
陶八姑等人都叹气,真搞不懂这群日本鬼子在想什么。都知道自己上了当还不肯承认,非得活活折磨死自己。
尤其是他们的这个中队长,竟然玩剖腹自.杀这一套。真是佩服他,当官的到底不一样,肯定平常营养最好,关键时刻居然还有力气下这一刀。
其他人就惨啦,好些鬼子还摊在地上,只有最后一口气在。他们不管是想杀死别人还是自己,都已经没了这个力气。
新四军和铁血军共同合作,将兵营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枪.支弹.药之外,他们还发现了毒气。
这个,没见过的人当真不容易认出来。但是打过南京保卫战的吴团长等人却能一眼瞧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恨得咬牙切齿。
这帮鬼子死的不冤,假如不是因为他们拉得实在吃不消,已经顾不上用毒气,那现在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同情这帮鬼子吗?是挺同情的。但同情他们的遭遇之前,也不能当他们造的孽不存在。
新四军开始捆绑俘虏,他们的政策是不杀俘虏,要把这帮鬼子带回去,统一进行思想教育。
铁血军不跟他们争。就连田蓝和陈立恒都感觉自己现在公产主义思想不够浓厚,没办法控制民族仇恨。万一这帮鬼子不配合,再在他们根据地闹幺蛾子,他们肯定会直接忍不住结果了这帮畜生。
新四军询问他们的意见:“那我们就带人走了?”
如果不是霍乱横插一杠子,他们肯定要直接占领了矿区。但现在,这里到处都是病菌,如果不经过充分的消杀,谁敢在这儿呆着呀?
不过有一说一,要没有这场霍乱的话,他们也没办法如此顺利地拿下兵营。日本鬼子修筑工事的能力,的确厉害。在这一方面,日本鬼子是他们的老师。
于是他们眼下的问题就变成了如何安全撤退。日本鬼子是没打算救他们的同伴,但估计同样不会放过新四军和铁血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已经设好了埋伏等着他们。
所以,如何撤退也是门大学问。
田蓝没有参与这个讨论,她对这片区域的地形并不熟悉,她只对新四军提出了一个要求:“先给这群日本鬼子治病,等情况稳定点借给我。国际社会还在等我们拿出证据,他们就是现成的证据。他们是如何染上霍乱的,刚好证明了日军高层的惨无人道,连自己的士兵都不当成.人。”
陈立恒点头,当即下了决定:“那我们直接打了青山县吧,那里的守军提前注射了疫苗,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当初掘堤的人就是他们。要是我们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弄到点证据呢。”
日本鬼子不是以为他们要急着返回根据地吗?他们偏偏不按照套路出牌,打完煤矿还要继续打县城。
反正给日本鬼子10个胆,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了疫区的鬼子短时间内也不敢再派部队过来重新占领矿区。
毕竟,一个整编中队都死在霍乱手上,原本在江南地区驻扎兵力就不足的日本鬼子也经不起如此霍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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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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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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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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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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