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为人民服务[快穿]>第 46 章 六十年代好种田(捉虫)
  三江农场的大学生感觉田蓝又疯了。

  这秋收秋种的繁忙季节,她又是指导桃源村的人改造农田种植水芹菜,又是叮嘱大家点麦子,收割水面稻,按理说已经忙得恨不得三头六臂了。

  结果就这样,都没耽误她满世界瞎折腾。

  折腾啥?折腾找种子呗。

  这人找的种子五花八门,稻种、麦种、玉米种、高粱种这些常规的粮食作物也就算了。青椒、茄子、西红柿、南瓜、黄瓜、西瓜,葵花籽等等等等,她居然也一个都没落下。哦,对了,还有马炮瓜,她同样要了一堆,都没见她弄出榨油机来,也不知道想干嘛。

  田蓝为什么发疯要弄这么多种子,当然是为了太空育种啊。

  Stop,我念书少,你别骗我。太空育种需要这么多种子吗?弄个三五十粒上去,然后分成小盆种植,不就完了。光这些变异的种子就足够你挑选上个三五年了吧。

  非也非也,太空育种的突变率虽然比常规诱变来的高,但也绝非大众幻想的那么高。你搭载1000粒种子上去,说不定只有10颗发生突变,而且你也不知道究竟是哪10颗,更不晓得它们到底是朝哪个方向变异的。

  况且在1967年的技术条件下,什么基因测序之类的想都不要想,你主要能够依靠的是两个光学元件,一个是你的眼睛,一个是显微镜。

  在这种情况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普遍撒网重点培养。将大批量种子送往太空空间站,搁置一段时间后再带回来种下,然后通过观察它们的生长情况来判断太空旅行究竟在它们身上产生了怎样的效应。

  要想获得更多可供研究的对象,田蓝自然得想方设法地搜集更多的种子送它们去做太空旅行。这可是非转基因手段下让植物自我突破潜能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也许可以胆大点,直接放弃那个一字。

  毕竟如此高成本的投入,倘若效果不显著的话,国家也不会一做就是二三十年。

  太空育种获得的新品种海了去,田蓝甚至怀疑禾下乘凉梦的实现也得依靠太空育种。

  毕竟“茄子大的像南瓜,南瓜足有磨盘大,一根豆角炒一盘,一只青椒半斤重”都是太空育种的产物。

  他们小伙伴集体参观太空育种基地时,都曾经感慨不已。

  当年说的“一个地瓜千斤重,两头毛驴拉不动”,也许并非浮夸风,只是穿越了时空。毕竟在基地里,单只269斤重的南瓜已经长出来了。那地瓜长到千斤重也不是没可能了啊。

  她像只孜孜不倦的小松鼠,忙进忙出,不断地收集各类种子。此情此景瞧在大学生眼中,就让后者忧心忡忡。

  挺好的一姑娘,虽然人夹生,动不动就阴阳怪气,但干起活来还是挺上道的。

  怎么好端端的,一打眼的功夫就不正常了呢?

  高卫东郑重其事地询问远道而来的客人:“她在你们宁甘的时候,也是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哎哟喂,那发病的时间可真不短了。

  薛秀琴一个白眼翻上天,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男知青。同样是大学生,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看看他们郝建设,再看看这个人。会说人话吗?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薛秀琴真情实感地替田蓝委屈着。旁的不说,一想到田蓝天天跟这种人打交道,就觉得她好可怜。

  陈立恒也郑重其事地强调:“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说着两人不再理睬高卫东,只匆匆忙忙往田蓝的方向去。他们还给她带了礼物呢。

  高卫东摸着鼻子在后面叫唤:“哎哎哎……”

  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们是不知道她现在有多癫狂,她收种子收到农场都怀疑她搞投机倒把,要私底下倒卖种子了。

  田蓝正在小心翼翼地收集毛叶山桐子的种。

  这是种优质的木本油料作物,它适应性强,生长快,挂果早,产量高,而且种子含油量高,被称为树上油库,并且易储存,好加工。

  用她在农大课堂上教授的话来说,这是最适合全国大面积推广的优质优料作物。一年种,多年收,种下去四五年就开始挂果,15年进入盛果期,而且盛果期可以长达半个世纪。种这一波,绝对不亏。

  田蓝的设想是将木本油料作物和植树造林、防止水土流失以及土壤沙漠化相结合。这样便可以减少种植前期的经济回报压力。本来就是把它当成树来种的,没指望收它的果。那么将来它开始挂果产油的时候,就是意外惊喜。

  现在全国人民缺油,半个世纪之后,油依然是困扰华夏人民的问题。贸易争端时,人家就用油来卡咱们的脖子。而短时间内大面积种植草本油料作物又会导致粮食安全的隐患。

  那就另辟蹊径吧,从现在开始,种植不占用耕地面积的高产量木本油料植物,用几十年的时间让它们慢慢成长,问树要油。

  田蓝收了一口袋红彤彤的山桐子,仍然不满足。山桐子雌雄异株,自然繁殖能力极弱,野生植株分布稀少。她得多弄些种子,等到处理过后再催芽种植,提高成活率。

  薛秀琴好奇得不行:“你摘这个干什么?插花吗?”

  红彤彤的,像珊瑚珠一样,倒是挺好看。

  田蓝随口回应:“它可以榨油。”

  薛秀琴愈发好奇:“这个比油葵油还多吗?”

  田蓝头都没抬,直接作答:“这样一棵树进入盛果期之后,一年能产五六十斤油,一亩林地差不多种十棵树,那就是五六百斤油,而且可以连着收获五六十年。”

  天啦,这么多油啊。它还叫什么山桐子,它应该改名叫油树。

  薛秀琴直接喊出了声:“那种上这个,咱们就不用年年种油葵了。”

  他们一亩油葵种上两季也才两三百斤油,这已经算是高产了。

  田蓝这会儿才意识到说话的不是三江农场的人。因为本地种植油葵少,主要油料作物是油菜和黄豆。

  她一抬头,瞧见小伙伴熟悉的面庞,顿时惊喜若狂:“啊,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什么都不告诉我。”

  薛秀琴笑道:“我也是临时接到通知,连拍电报的时间都没有。”

  宁甘农场西大滩的小拱棚种植业经过记者的宣传,引起了好几家军垦农场的兴趣。现在吃菜难的问题困扰了很多人。大家都希望也能用上小拱棚和地膜来改善自家没菜吃的现状。

  “我们还考试了呢,成绩优秀的才可以出来当技术培训员。”薛秀琴一边说一边笑,“徐文秀考得最好,她跟郝建设一块儿去边疆农场,讲怎么搞半地下室大棚。那边也有好多戈壁滩。戴金霞他们去了东北,也是说大棚。我考得不好,就过来讲小拱棚。他们都气死了,说早知如此,还不如考差点,还能过来看你。”

  薛秀琴越说越乐呵,“三江农场到底怎么想的呀?放着你这个现成的技术员不用,居然还舍近求远,从宁甘喊人。”

  田蓝想到自己刚来农场时,接她的干部煞有其事地强调,她是被当成农业技术人才引进的。

  果然都是套路。

  薛秀琴笑了半天,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真没在三江农场弄小拱棚种菜呀?我跟你说,现在我们的小拱棚不仅种瓜种草,就连蔬菜都是一大片呢。”

  田蓝笑道:“这边人多地少,气候温暖湿润,露天种植的菜就不少。我本来想的是等天再冷点儿,开始搞地膜加小拱棚种菜。现在你来了,这事就归你管了。”

  薛秀琴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你真没弄啊?那你干嘛了?”

  这可真不符合田蓝的个性,在宁甘农场的时候,他们可是一分钟都没闲着,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搞建设呢。

  高卫东在旁边听的老大不痛快,立刻插话:“什么叫干嘛了?我们也没闲着呀。我们做的事情可多了,我们足足改造了上千亩冷浸田呢。”

  这个数字有点虚,其中包含了他们在桃源村指点的300亩田。

  可惜宁甘军垦农场过来的客人有眼不识金镶玉,薛秀琴茫然地睁着一双大眼睛,啥叫冷浸田,水本来就是凉的呀。又没人烧成开水,当然是冷的。

  高卫东差点没被这姑娘气晕过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们宁甘缺水,所以他们听到水都以为是宝贝了。真是不晓得好赖。

  奈何冷浸田不像盐碱地一样,但凡是个人听着都觉得后者有问题。偏偏他们站的位置周围又没有冷浸田。现在叫他拿出现成的例子做说明,还挺为难。

  高卫东的手指了半天,终于落在旁边的金莲湖上。他顿时眉开眼笑,指着河面飘荡的碧色道:“看见没有?这就是我们做的另外一件事,水面种庄稼。”

  现在水稻已经收割,碧色连波的是刚刚冒出的小麦芽以及大片的空心菜。

  其实这个季节三江农场人早就不吃空心菜了,因为到了八月份空心菜就老了,吃腻了的三江人会改种其他鲜嫩的蔬菜。

  可他们种的水面空心菜待遇却大不同。因为水分足,菜鲜嫩,口感好,所以到现在割了一茬又一茬,依然受欢迎。

  他们计划等到这一茬吃完之后,再改种水芹菜和豆瓣菜,这样也好冬天给大家换换口味。

  芦苇床和竹竿床在碧波上微微荡漾。三江平原10月下旬的阳光给它们镀了一层金色,晃得人眼睛都发花。新冒出来的麦苗毛茸茸的,因为铺了一层微微的黄,所以瞧着居然有点儿像刚孵出来的小鸡。一样的柔软鲜嫩,一样的生机勃勃。

  薛秀琴立刻奔到湖边,双眼放光地看着湖面:“这个,湖里面养了很多鱼吧?”

  高卫东虽然感觉这姑娘似乎关注错了重点,她难道不应该惊讶水上还能种菜吗?

  不过,他还是直接抓住了骄傲的底色,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唉,我们三江平原别的不多,就是水多湖泊多,没办法,只能问湖要田,所以才把水当成田来用。种着种着就出了点成果,现在不仅农场在推广,周围不少生产队也过来要学习。我估计到时候增加两三万亩的水面种植面积不成问题。哎,不过你们也别沮丧,情况不同,你们那儿缺水,没办法用这招。”

  哼,他们鱼米之乡的名头是吹的吗?就是大片的水也能下面鱼上面米。

  结果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秀琴居然丝毫不配合,完全没有沮丧的模样,只懊恼地跺脚:“哎呀,我们早就该想到的。司徒磊他们用水缸养鱼,菜篮子种菜,就是一个小型的水塘。我们也可以在宁甘农场这样搞的。哎呀,耽误了一季,损失了好多粮食。”

  高卫东跟不上她的节奏。

  等等,小姑娘,你在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谁不知道宁甘缺水缺的水都成油了,田蓝到今天想的都是如何节水。

  你们还想水上种菜种庄稼?开玩笑哦。你们哪儿来的湖泊?哪儿来的池塘?

  薛秀琴立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位男青年。

  这人真的是大学生吗?现在大学生的质量委实堪忧。她看着郝建设还以为大学没问题,培养出来的学生都很实用。瞧见这位高卫东,她就明白为什么伟大的领袖一定要搞文化运动了。

  脑袋瓜子完全读僵了,根本不接地气嘛。

  他们宁甘农场的高台鱼塘这么出名,他居然说他们没有池塘可以种菜?

  怕不是个傻子吧。

  高卫东一时瞠目结舌,居然找不出话来反驳。对,宁甘农场的高台鱼塘他是知道的。他们改造冷浸田,做出垄沟时,大家还说这就是一个微型的高台鱼塘。

  可可可,田蓝都天天说宁甘缺水,谁能想到在宁甘利用水塘啊。

  好在大学生有急智,高卫东立刻想起来宁甘农场的鱼塘不是一般的鱼塘。那是冲洗盐碱地后渗透出来的水。里面的水又苦又咸,还怎么种庄稼?

  薛秀琴愣住了,这事她还真不敢打包票。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田蓝,希冀可以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田蓝无语,不得不敦敦善诱:“咱们鱼塘里有没有水草?有没有浮萍?它们能活,自然也有菜和庄稼能活。很多农作物都有一定的耐盐碱性,只要含盐量不是太高就行。尤其是雨季,有降水的补充,水会变淡的。”

  薛秀琴高兴起来,兴奋地大喊:“对呀,夏天我们也可以长水稻了。夏天的雨也不少呢,我们不缺水!”

  田蓝有些担忧:“就是没竹子,做浮床可能有些麻烦。”

  看样子,她还得再找找看,看有没有适合宁甘农场生长的竹子。

  薛秀琴蹲在水边,眼睛盯着芦苇床,完全不嫌弃:“我看这个就很好啊。对了,你们是怎么做芦苇床的?”

  她一回头,竟然瞧见高卫东不声不响地走了。

  嗐,这人好奇怪。哪有他这样做主人的?一点儿待客礼节都没有。

  田蓝却猜测到了高卫东的悲愤。三江农场本是鱼米之乡,结果被他们挤兑的,好像什么都拿不出手来了一样。

  让他这个新三江人脸往哪儿搁?

  薛秀琴可不惯着他,哼,别以为他不说,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芦苇床。他们宁甘农场那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们那儿也长了好多芦苇,他们自己也能做出最好的芦苇床。

  哈!等明年看吧,明年他们还能无中生有地多长出几万亩稻子来。

  薛秀琴说话的时候双手叉腰,头还高高地昂起,好像宁甘农场的阳光都跟着她一块儿跑过来了。那么灿烂,那么生机勃勃。

  这就是一棵大西北的小白杨啊。

  田蓝忍不住笑着问:“你们还好吗?”

  薛秀琴伸手抱她的胳膊,声音带着爱娇:“好,我们都很好。杜忠江要去农具厂了,是农具厂的师傅点名要的他。”

  田蓝大喜过望:“真的?那太好了!”

  薛秀琴跟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是啊,我们都高兴死了!杜忠江可以一心一意地在厂里做农具了。”

  这个时代工人是光荣的代名词。他们军垦兵被选去当工人,就是农场对他们的肯定。他们做了什么,农场都看在眼里呢!

  田蓝高兴的内容更丰富。

  一个是从停课闹革.命到现在,学校运行处于事实上的瘫痪状态,杜老师入职中学教书的事情自然也停摆了。

  中学老师和普通农场职工的工资可不是一个水平,后者勉强养活自己可以,但要想置办下家业那就不容易了。杜家两个小孩以后都要成家立业,你不能结婚了还住集体大通铺吧,总得有自己的房子。况且,人的心态也难平和。

  现在,杜家出了位正式工人,常人看她们的目光都不一样的。

  另一个就是杜忠江的出身,以他黑.五类的家庭背景还能被选上当工人,那说明农场目前的政.治气候尚可,不是唯血统论挂帅。这对于维持知青队伍的士气至关重要。

  谁也不想自己累死累活的,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还天天被当成二等公民挨白眼。

  田蓝心念微动,追问了句:“陶军长从京城回来了?”

  薛秀琴茫然,上层领导的变动她可搞不清楚,她也不关心。

  还是陈立恒主动作答:“回来了,八月底回来主持工作的。”

  结果他一出声,田蓝就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捂住胸口:“你怎么在这里?”

  说起这事还真有些乌龙。

  陈立恒站在山桐子树阴影下,他脸叫戈壁滩上的太阳晒得黝黑,身上穿的又是这个时代罕见的迷彩服,他还一声不吭的,谁知道树下杵着个人啊。

  陈立恒默默地看了眼田蓝,感觉十分憋屈。田蓝一直跟薛秀琴说话,没搭理自己,他以为是女生矜持。结果人家根本没看见他,他存在感为零!

  田蓝一瞧对方的眼神就知道这娃的自尊心受损了,赶紧解释:“你这迷彩服的迷惑效果太好了,一打眼根本就瞧不出来。要是脸上再抹上油彩,往丛林里一趴,谁能找到人啊。”

  陈立恒眼睛一亮,惊喜不已:“真的?”

  田蓝狂点头:“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对了,你怎么也过来了?你也教种菜吗?”

  陈立恒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言简意赅了两个字:“学习。”

  学啥?跟谁学?在哪学?学多久?他一个字都没说。

  田蓝也不问,保密原则,她才不起这个好奇心。说不定就跟他这身迷彩服有关系。我国军队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开始配迷彩服的。

  薛秀琴可不耐烦听他们扯有的没的,赶紧催促:“快快快,陈立恒,你把吃的拿出来。”

  田蓝都不好意思了:“你们别老给我吃的了。这边待遇不差,粗细粮搭着吃,细粮多粗粮少。”

  薛秀琴立刻不服气:“等明年咱们也种水上稻,我就不信了,凭咱们宁甘的日照条件,种出来的大米会比这里差?不可能。”

  田蓝下意识地想捂这姑娘的嘴,虽然谁不说俺家乡好,但你站在三江平原说这话,你当鱼米之乡没脾气?

  好在陈立恒已经翻出了千里迢迢带过来的美食,顺利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田蓝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竹筒,十分疑惑:“这是什么?竹筒饭吗?”

  薛秀琴激动得不行,一个劲儿催促:“你打开看看,你瞧见了就知道了。”

  田蓝疑惑,拿着竹筒转了一圈,发现上层盖子是用蜡封着的。她开了盖,瞧见里面连枝带叶的水果时,整个人都傻了。

  葡萄!

  这都10月下旬了,他们给自己带了葡萄,新鲜的葡萄,不是葡萄干。

  薛秀琴急得直接伸出手,抓起葡萄就往田蓝嘴里塞:“你尝尝嘛,我们宁甘10月份的葡萄最好吃!”

  田蓝猝不及防,酸酸甜甜汁水就溢满了口腔。妈呀,真的是葡萄。从穿越后到现在,她第一次吃到的新鲜葡萄。

  此事听上去挺不可思议,毕竟葡萄不是什么稀罕水果,况且宁甘的葡萄干也是大大的有名。

  但这个时代,街上没什么水果卖。

  田蓝下放去农场之前,能吃到哪种水果,全凭运气。葡萄这种水果不方便保存,外面没的卖就是没的卖。

  即便到了盛产葡萄的宁甘农场,因为所有的农作物都是规划成片种植,他们团部没有葡萄园,也不容易吃上。因为后勤宁可拖哈密瓜西瓜过来分给职工吃,起码瓜还能放两天。

  现在吃到酸酸甜甜的葡萄,田蓝激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天啦,怎么这么甜这么好吃。

  薛秀琴得意洋洋,手都叉腰了:“怎么样?我们宁甘的瓜果是不是甲天下?”

  田蓝狂点头,竖起大拇指夸奖:“必须的,我宣布,毫无疑问,宁甘的葡萄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葡萄。”

  薛秀琴也毫不谦虚,双手叉腰狂笑:“那是必须的……呜呜……我不吃,我在宁甘有的吃。”

  田蓝笑着将葡萄塞进她嘴里,又招呼陈立恒:“吃,一块儿吃。”

  陈立恒下意识地想躲,结果没躲掉,也叫塞了一颗甜蜜蜜的葡萄。

  真甜啊,那甜味从舌尖到心尖。宁甘的葡萄果然是天底下最甜的葡萄。

  田蓝看着他们的笑容,满足极了,又给他们塞葡萄:“吃,咱们不吃谁吃啊?”

  薛秀琴感觉有道理。

  本来他们还打算请田蓝在这边的伙伴一块儿吃,但瞧瞧那个男知青小鼻子小眼睛的样子,还是算了吧。谁还讨好他不成?

  她热情洋溢地招呼陈立恒:“快快快,一块儿都拿出来,我们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她可没吹牛。竹筒里装着的有沙枣,有野生猕猴桃,还有一大把油莎豆。

  看得田蓝眼睛一热。

  好东西呀,都是宝贝。尤其是这个油莎豆,她从运种子去空间站开始,就心心念念指望空间可以提供给她油莎豆。最好能够顺利突变,一颗油莎豆哪怕是长成大拇指大小,也有利于推广啊。

  结果空间是个楞头青,完全不知道变通。让她上太空站,就回回都是太空站,其他任何地方都不让她去,美味佳肴都没有,更别说给她种子了。

  要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她也不至于疯狂地满世界找种子。

  薛秀琴看她双眼放光的盯着油莎豆,顿时感觉自己超明智。

  “我们只收了一点儿,就是带过来让你尝尝味道。好吃的,又香又甜。我觉得就是不榨油,不做成点心,光是拿它当果子吃也行。我感觉像核桃,你尝尝看呗。”

  田蓝可舍不得尝,她笑着收起油莎豆:“这可是咱们种出来的宝贝,我要好好珍藏。来,把籽儿都吐到我手上。”

  高卫东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这人癫狂,但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丧心病狂。

  连葡萄籽都不放过,她到底想干嘛呀?

  他忍不住开口:“你是真疯了吧!”

  薛秀琴其实也觉得田蓝有些过了。葡萄籽有什么用?难不成也榨油吗?

  但是,秉着朋友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的原则,她还是义不容辞地站出来维护田蓝,开口怼高卫东:“关你什么事儿,你鼻子可真尖,闻到甜味儿就跑来了。你属什么的呀?”

  一声不吭,神出鬼没,想要吓死人哦。

  高卫东气了个倒仰,没好气地伸手指身后:“你以为我乐意跑这趟呢?他,非得找你给个准话。”

  他是谁?桃源村的大队书记呗。其实他们大队总共就一个生产队,也怪绝的。

  大概是因为人少势单力薄,身为大队书记的老农民也没有半点基层干部的气派,反而愁眉苦脸。

  他絮絮叨叨半天,表达的核心思想就是,芹菜种子是撒下去了,可要是长不成怎么办?

  这个长不好不仅仅是他们担心改造好的冷浸田还是不适合水芹生长,更是指他们害怕冬天挑圩的时候,又有人去挖他们的田。

  高卫东火冒三丈,双手叉腰强调:“我看哪个敢动?到时候真有人动你们的田,你过来通个信,我倒是要瞧瞧,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反了天了!”

  大队书记一张脸皱得跟核桃似的,说话也是苦兮兮:“哎哟,解放军同志哎,你们是不晓得他们有多凶。我们根本就得罪不起的?”

  高卫东还想再教训他,田蓝开口拦住了:“行啦,怕人家欺负你们外来户是吧。这样,你找你们公社干部,大家当面锣对面鼓,把话说清楚。公社领导不管这事也行,你们人少就别跟人家硬杠。以后要挖你们的田可以,直接挖成鱼塘吧。从今往后你们养鱼,不种地了。公社再收公余粮,也跟你们没关系。”

  大队书记惊诧莫名:“这,这他们肯?”

  田蓝冷笑:“不肯怎么样,田都被挖成塘了,谁能给他们变出田不成?你要是不放心,就把你们公社领导请过来,由咱们团长给做个见证。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他们撒手不管,自然有人替他们管!”

  大队书记听说部队的团长都出面,可算是放了心,相当痛快地保证,他马上回去跟公社说清楚。

  高卫东看他兴头头离开的背影,颇为恨铁不成钢:“怎么就软的跟个面团似的呢?一点斗争的精神都没有。”

  田蓝翻白眼:“大.炮对着你轰,我看你怎么斗争。”

  农村械斗之凶残,外人根本难以想象。更何况现在武器库都开了,大家动起手来,那都是对付阶级敌人的派头,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高卫东瞪着眼,到底没话说出口。毕竟武.斗这种事,他们滞留三江农场之前也是急先锋。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肯定要有流血要有牺牲的。

  田蓝好歹顾忌着当客人的面,要给自己的同事留点面子,她主动邀请:“尝尝吧,宁甘农场的葡萄,挺甜的。对了,籽留给我。”

  高卫东呲牙咧嘴,到底没扛住新鲜葡萄的诱惑,还是伸手吃了嗟来之食。

  他看着竹筒,颇为好奇:“你们宁甘不是不产竹子吗?怎么还用竹筒当容器呀?”

  听说他们的竹子还是三江平原运过去的呢。

  薛秀琴感觉这人超级不会说话,回回都踩雷点。

  她一个白眼翻上天,已经完全不剩丁点儿大学生滤镜,实力表达嫌弃:“你这都没听说过吗?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个荔枝就是连枝带叶放在大毛竹筒里,然后800里加急快骑送到长安,才叫杨贵妃吃上新鲜的荔枝。”

  还大学生呢,这都不知道。

  像他们宁甘农场,拿竹筒保鲜水果,这事儿就是郝建设提出来的。事实证明,效果很好。坐了这么长时间的火车,他们的水果还是新鲜的。

  高卫东当真头回听说唐明皇叫人从岭南送荔枝到长安,还用到了竹筒。他看着手上已经微微发黄的竹筒,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就能保存呢?你们在竹筒里放的冰块吗?”

  薛秀琴也说不清楚其中的奥妙,支支吾吾的。

  还是田蓝开口解释:“这是气调贮存的一种方式。你看这个竹筒它已经形成了密闭环境,里面的气体组成跟普通大气不一样。这种不同抑制了水果表面的微生物活动以及引起水果本身变性的生理生化过程。所以它可以达到简易版的保鲜的作用。”

  在场的大姑娘小伙子集体目瞪口呆。他们还是头回听说保鲜跟气体有关系。他们原本以为是因为竹子阴凉,达到了一种低温环境,就跟地窖藏冰一样。

  田蓝笑道:“这也算是一方面。气调贮存的核心在于提高二氧化碳的浓度,降低氧气浓度,配合以适当的低温。每种蔬果的情况不完全一样,它们各有最适合的气体及温度配方。气调贮存是食品保鲜方面比较新的研究方向,尤其适用于蔬果保鲜。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那边有篇文章是关于这方面的介绍。回头我找出来给你们看哈。”

  这个找出来就是给她现编现造。她果然是人形农学知识传播机,农大没白上,榨一榨,总能榨出东西。

  薛秀琴激动得小脸红扑扑,抓着田蓝的胳膊又蹦又跳:“那我们宁甘的水果就能运到全国各地了,所有人都能吃上我们的水果了!”

  啊啊啊,太好了,这样他们真的能给全国人民种瓜果了。他们西大滩,他们宁甘农场,就是祖国的瓜果园!

  高卫东目瞪口呆,这姑娘心也太大了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吗?一个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的气调贮存,她就敢想把水果运到全国各地。

  够敢想的啊。

  薛秀琴一声冷笑,当场diss起高卫东:“咋不能想,前怕狼后怕虎,啥事没干就说不行,难怪拿不出手。”

  她看三江农场的大学生混的很不咋样哎。就说刚才那位大队书记吧,人家只信任田蓝,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换成他们宁甘农场,虽然最早提出建造大棚的人是田蓝,图纸也是田蓝画的。但建造过程中的所有问题,大家都会去找郝建设来解决。因为人家是专业的呀。人家是大学生。

  高卫东悲愤了:“我是外语学院的。”

  结果这话不说还好,说完之后他更忧伤了。因为他的英语水平根本比不上田蓝。人家连字典都不用,直接能够阅读专业文献。

  田蓝安慰了他一句:“你们就刚上了大一,郝建设是大学毕业了,大家情况不同。”

  薛秀琴却打定主意往人胸口上插刀:“可我们好多人都没上过大学呢,也没这样差啊。”

  看,同样是知青,他们军垦战士在宁甘农场获得的认可度多高呀。这一趟农场要选人当卫生员,戴金霞和邵明都被选中了。等到这回小拱门技术推广完毕,他们就要去专门进修了。

  三江农场的人呢?好像没有这个荣誉吧。

  高卫东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到现在连农活都是一边摸索一边做呢,农场选什么工人卫生员之类的,也从来没考虑过他们。

  因为好像他们也没什么特长可以被拎出来大书特书。

  高卫东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小孩,结果现在被女知青一挤兑,竟让他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真是书呆子吗?他和他的同学们都是书呆子吗?一点生活生产能力都没有。

  田蓝头痛不已,赶紧开口调节:“行了,情况不同,我们这些没上大学的人,因为早就做好了下乡的思想准备,所以相应的也会学一些自认为用得上的技能。你们是意外才下乡的,没准备。再说了,人多力量大。我们军垦战士有600来号人呢,你们才40来人,同样的概率下,肯定是宁甘农场这边出专才的人数多呀。”

  况且现在大学录取率这样低,能够考上大学的基本上不能指望靠小聪明,都得埋头苦读。不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差不离了。所以比起他们没考上大学的中学同学,高卫东他们的生活生产技能很可能会更弱些。

  当然,这些话她不能说,不然就有嘲笑人家是书呆子的意思了。现在又白又专比骂人不学无术更恶毒呢。

  高卫东没被她的话安慰多少,居然叹起气来:“我一直认为我们不差,起码不该是被革.命的对象。现在看来,真正要被革.命的是我们自己呀。我们居然把自己养成了毫无用处的书呆子。”

  田蓝暗道,书呆子的标准可没这么低。

  不过嘴上她还得安慰人:“不要这样想,成绩都是一点点的做出来的。像现在,就有现成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无论水面种植小麦还是改造冷浸田,做好了都是造福人民,功在千秋。对了,现在整个农场有多少亩冷浸田?周边的生产队又有多少?你们打算年前改造多少亩?我建议是分成小组,每个组负责一个生产队,现场指导改造。你们人数够分组吗?把农场的中小学生都叫上。”

  高卫东却结结巴巴:“多……多少田?我不知道啊。”

  田蓝立刻忘记了要当人面给他留面子,直接火冒三丈:“这半个月你们做什么了?还没去调研吗?我怎么说的?入冬前改造垄田,效果胜过于开春后。现在几月份了?马上就是11月,眼看着就入冬了,你们到现在您在基础的调研工作都没开始吗?那你们干什么了?”xǐυmь.℃òm

  高卫东没好意思作答。

  他们大学生是农场的文艺先锋,被农场赋予思想建设工作的重任。为了宣传领袖的运动思想,他们一直在练习歌舞排练节目。至于排练节目之余,那就是盯着田蓝,看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田蓝冷笑,居然背起了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你们看别人像傻子一样忙忙碌碌,殊不知你们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模样有多呆多蠢!”

  高卫东面红耳赤,想辩驳却找不出话来。

  薛秀琴还落井下石,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们都这样做事的,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不晓得要积极主动吗?太不可思议了。你们哪里是为人民服务啊,你们这是官老爷蹲在衙门里逞威风,打算等人求上门来磕头吧。”

  高卫东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田蓝也不打算再让他说话,直接轰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做调查去做规划呀。真是的,想在客人面前好好表扬一下你们的成绩,结果你们非得关键时刻掉链子。刚开始到农场的时候,你们是没准备。现在你们都过来快一年了,还把自己当新人吗?你们是打算当一辈子的新人吗?还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先糊弄过去再说?”

  高卫东像是被班主任嫌弃的那届最差的学生,羞愧地赶紧撤退。

  田蓝还在后面喊:“动作快点,别磨叽。磨刀不误砍柴工,把事情搞搞清楚再下手,事半功倍。”

  打发走了人,她还唉声叹气。这一届的娃不行啊,太难带。

  薛秀琴跟着唉声叹气,十分替田蓝犯愁:“你在这儿真是荒废了,跟这些人共事,怎么能做出成绩来啊?他们根本就没有心思真正扎根农村搞建设。我看他们就是来镀金的。”

  田蓝还算讲良心,替人说了句公道话:“他们做事还行,挺认真挺刻苦的。你们看那边,竹筒引水下山,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薛秀琴听她夸奖三江农场的知青,有些酸溜溜:“我们是因为山上没泉水,要是有的话,肯定早就引下山了。”

  田蓝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姑娘的好胜心居然如此强。

  她点点头道:“那肯定的,我们宁甘农场的知青一向聪明能干。”

  薛秀琴就高兴地抱住田蓝的胳膊,主动发出邀请:“那个小拱棚的研讨会,你也来参加吧。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情况了。”

  田蓝下意识地拒绝:“算了,你说就很好,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要论起实际种植小拱棚的经验,西大滩的所有人都比她丰富。她就是知识的传播者,实践都没实践出一季的作物。

  再说被派出来做技术指导,也是上级领导对知青们的一次历练。干得好,知青们的履历表上就有漂亮的一笔,将来发展也大有裨益。

  什么招工招学,进一步进修,都是不断进步的契机。

  她自带穿越的金手指,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当知识的传播者,不缺这些机会,又何苦横插一脚。

  薛秀琴却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一个劲儿地磨她:“来吧,这次研讨会好多人呢。有农场的,还有塑料厂的。”

  田蓝下意识地追问了句:“塑料厂的来做什么?”

  “塑料膜就是他们生产的呀。他们得问清楚我们对塑料膜有什么要求,然后才好按照我们的需要进行生产。”

  因为这个,她深深地嫉妒三江农场。这些人好阔气呀,他们还有自己的塑料厂。不像宁甘农场,都是求爷爷告奶奶地从外面调。

  田蓝也被诱惑了,立刻改了主意:“好,我去,我跟你一块去。”

  塑料膜种植事业发展到半个世纪后,主要进展方向就是在塑料膜上做文章。

  现在的塑料膜,还真不能满足田蓝搞事业的需求,必须得往前进化一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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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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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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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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