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来了三人,一个老板,一个看年龄就知道是老师傅的裁缝,还有个年轻姑娘,似乎是老师傅的女儿。他们也将店里最好的绸缎带了过来,落溪一看,心中也甚为满意。
当下便量尺寸,自然是那专门带来的姑娘动手量。
“公主,将胳膊抬起来一些。”小姑娘说着,便拿了尺自她肩上量下,到手腕处时,却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落溪手心中。
“你……”落溪一惊,只见那姑娘神色凝重地轻轻摇头,落溪便住了嘴,快速瞟向手心,却是一个小纸团。
纸团里写字了吗?可她并不认识这姑娘啊,也没有在做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除非……这是皇上找她?然而皇上要找她自然可以以太后的名义将她请到寿熙宫,又为什么要这样?
落溪心里疑惑重重,只待那老板裁缝一走就要拆开袖中的纸团来看,然而瞧见安安宁宁,又忍了忍。
“这两天有些凉了,你们先去给我把去年的厚衣拿几件出来。”落溪吩咐。等她们俩一走,自己便将纸团拆开。
“明日午时,大悦客栈地字房相见。子楠”
子楠?子楠约她?
落溪一下子紧张起来。子楠是读圣贤书的君子,自她有驸马后,三年来,他从未私自约见过她,今天怎么会突然给她送来了这纸条?
想起子楠,便想起了昨天被南平拿出的那个香囊。南平怎么看到了那只香囊?子楠又是怎么和她说的?昨天她在寿熙宫闹得那样厉害,不知道今天怎么样了……这纸条就送在南平之事的后一天,落溪一下子便猜到子楠应该是为这事找她的,要不然再没有别的事了。子楠这样急着找她,她自然是要去见的,只是……这样是不是不好?此时,脑中又想起了严,最近严与子楠似乎总爱一起往她脑中钻,这让她很是烦闷。
子楠约见的事,她没给任何人说,连安安宁宁都不知道。第二天,找些理由让安安宁宁离开自己身边,她便出去了。
大悦客栈虽不太大,也不在最繁华的街上,却还算是的清雅的客栈,只是并不那么引人注目,进出的人也不多,似乎子楠真是有什么隐秘之事要和她说才选在了这样一个地方。(((
在地字房门前,落溪站了很久,心里忐忑不安。然而来都来了,总是要进去的,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里面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这应是一间上房,房中然着熏香,有一种馨香温暖的感觉,中间摆了张圆桌,两只凳子,做工还算精巧,桌上的酒壶也是洁白青花的细瓷,也是配了两只杯子。最里面,有一间大床。粉红的床帐,红色的被褥,红色的枕巾,上面竟是绣着鸳鸯,而且……还摆了两只。
两只杯子,两只凳子,两只枕头,一张这样大的床……落溪心中又是一阵忐忑,只觉得身上都有些发烫起来。
他应是没有进来房中看吧,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选在这里的,这样看着,总有一种……的感觉。
子楠还没来,她只能先在房中等着。然而越等就越紧张,越等就越觉得不妥,有些时候甚至想就此离去,等来日再见。
正在她坐在凳上不安,想起身让小二送壶茶来时,房门被推开了。
果然是子楠,他背对着阳光,看不清脸,然后身姿依然是那样颀长俊美。
落溪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心中竟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落溪,你……”韩子楠看了看这房中,神色也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对不起,正要出门时家中长辈却找我,所以晚到了。”
“嗯,没……没事。”落溪只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不正常起来,声音竟似有些发哑,身子无力又发烫,站了一会儿便不自觉再次坐了下来,看着子楠的时候甚至都有些恍惚。Χiυmъ.cοΜ
韩子楠看着她,张嘴欲言,却又停下,坐在另一张凳上看向面前的酒壶。落溪想开口问他约她是为什么,然而身体很是有些不舒服,连想让他去打开窗子透透气都不敢说,只怕自己说出的话尽是喘息呢喃。
她这是怎么了?看着子楠,总有种要靠过去的冲动,脑海中又尽是想着夜间与严纠缠的那些事,不禁窘迫得更是脸红心跳。
两人沉默了许久,子楠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开口问道:“落溪,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落溪将手臂搁在桌上支撑着身体,咬唇忍着急促的呼吸,直到身体似乎涌出一股热流才猛然想到自己似乎是……可是怎么会这样,只是见子楠一眼,她以前又不是没见过,怎么会这样?
不敢去看他,她终于难受着回答道:“子楠,我好像……好像有些不舒服,我想先离开了。”
“落溪,你怎么了?你……发烧了吗?”韩子楠立刻紧张起来,迟疑了一下,将手探向她额头。
“真的烫,落溪,你怎么烧成这样还来,你找我是因为前天南平的事吗?”韩子楠急忙扶住她,落溪却猛地一惊,怕被他这样一碰身上更难受,忙要躲开,可是身体似乎早已不听使唤,竟又想靠近他。
脑子有些迟钝起来,好一会儿她才觉出他话里的不对劲,疑惑道:“我找你?不是你找我的吗?是你让人给我送的纸条啊。”
“我?”子楠不解,“我没有啊,昨天不是你让一个小男孩到我府上送信吗?”
“小男孩?我没……没有。”
落溪抬头看着他,身子似火烧一般,一下子瘫在了他怀中:“子楠,我……我难受……”
“落溪,你……”子楠猛地一惊,躲开也不是,抱住她也不是,正无奈中,似想到了什么,神色猛地一变,立刻扶起她道:“落溪,你是不是……这房里有媚药!”说完他便看向房中,快速扫过两眼后起身将熏香熄灭。
落溪趴在桌上,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是中了曾经听说过,能让人发情的“药”,难怪她这样难受,这样不正常,原来是熏香有问题,现在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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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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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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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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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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