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站在鸾凤殿门口等着宫人禀报,不多时便见着宫人走了出来。
“何美人,请。”
何苗迈步走进,打量着鸾凤殿。
因为盛瑾登基以来一直都有‘天命之女’的天言,所以并没有及时立后而是一直等着天命之女的出现,所以坤宁宫也就闲置下来。
她进宫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进入到这坤宁宫中,如此一看,确实比各宫还有大气奢华。
“李美人,这边请。”
宫人也跟了进来,何苗便收敛了目光跟着宫人走进一间隔间里。
隔间里纱幔飘逸,还有白色的雾气,不远处是一个玉池。早就听说坤宁宫中有一个很大的玉池,周身是用汉白玉所砌,十分的奢华奢靡。
没想到竟是真的。
“何苗。”
何苗闻声望去见着良珺身着中衣拢开纱幔朝她走来。
“参加皇后娘娘。”何苗放要福身便被拉起,抬起头便见着良珺温婉的笑意。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气,你们都下去吧。”
“是。”
宫人们缓缓退了出去。
“来,何苗。”
何苗不知良珺要做什么只好任由着她拉着。
“我今日叫你来,是想与你一同沐浴。”说着沈良珺便蹲下身子试了试水温,水温正好。
何苗望着漂满花瓣的玉池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这个玉池是皇后娘娘、”
“何苗。”
沈良珺打断何苗的话,拉着何苗的手道:“你还把不把我当做好姐妹了,你要还是这样我们日后还怎么相处?”
何苗一噎,只好陪笑,“好吧,我不说了。”
“那我们下去吧,听说这玉池泡澡对皮肤十分的好,我也不知真假便拉着你来一起试试。”
何苗一听倒也来了兴趣,将衣服褪尽之后下了汤浴,水温正合适,玉石被烘的温热,依靠在上面十分的舒服。
沈良珺望着何苗的后背,左肩那里的月牙印记十分的显眼。
“何苗,你肩膀上的月牙印记是天生的吗?”m.xiumb.com
“嗯?”何苗不解,伸手摸着肩膀,“我后面有印记吗?我不知道呢。”
沈良珺游过去手指摸着那月牙印记,“就是这里,是一个绯色月牙状,倒是好看。”
“许是胎记吧。”何苗摸了摸不以为然道,身上有点胎记什么也属正常。
“是吗,这胎记可真是特别。”沈良珺笑笑,依靠在玉石上,静静地望着何苗。
何苗也感觉到了转身看向沈良珺,“良珺,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沈良珺点点头,“你跟我说你不喜欢陛下,为什么会突然被陛下册封为美人?”
何苗怔然,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良珺也会这么问她,便游到良珺身边道:“有的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是天命不可违,我是圣命不可违,我们两个倒是相似。”
沈良珺笑笑便不再说话。
天命还是圣命,不过都是一种束缚人的囚笼罢了。
想挣扎就能挣扎出去,不想挣扎那便只能被困在里面。
二月初九,良辰吉日。
天蒙亮的时候何苗就被闵秀给拽了起来,顶着一脑门的睡意坐在凳子上任由着闵秀折腾。
“何苗,别睡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
何苗猛地惊醒,望着铜镜里面已经梳妆打扮好的自己惊讶地睁大眼睛,一头的金钗步摇,怪不得她觉得头这么沉脖子这么累。
“闵秀,今天是皇后册封大典我撑死就是一个走过场的,这样是不是太显眼了些?”
闵秀端详了半天点头赞同道:“却是招摇显眼,不过这是陛下命尚功院特意送来的,只能这么穿戴,这是陛下对你的一片心意。”
何苗“呵呵”两声,冲着铜镜里的自己翻白眼,这哪里是什么心意分明就是一个断头台。
宫里的人最忌讳招摇显宠,她这样还不知道会成为多少人眼中钉肉中刺,这盛瑾是要将她逼到死路啊。
“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不等何苗回神就被闵秀拽着走了出去。
一出去清晨的风一打来,瞬间将何苗的睡意吹去五六分,精神气也足了些。
院子里的步撵早就准备好了,今日的宫人也都穿的好生喜庆。
何苗方走到步撵前就见着李美人弱柳扶风地走了过来。
“姐姐。”
李美人中规中矩地行着礼,何苗也不好装作熟视无睹只好还礼。
“美人,时辰不早了,上撵吧。”
何苗朝着闵秀投去感激的神色,要不是闵秀眼色快帮她解围,说不定她还要站在冷风中顶着睡意客套几句。
何苗转身上了步撵,李美人见着无趣也跟着上了另一侧步撵。
何苗依靠在步撵上,瞧着走出了延禧宫走进甬道中,晃晃悠悠的刚刚被吹散的睡意又聚集起来,迷迷糊糊的眼睛就越来越小……
“真是嚣张,同为美人,瞧她今日的穿着打扮倒像个妃。”
李美人听着身侧宫人的不满眉梢微抬,目光落在前面的步撵上。
“姐姐有盛宠,家世也显赫,穿的华丽些也是应当应分的,这样的话你日后不要再说了,不然连累下来我也保不住你。”
“是,美人,奴才知错了。”宫人低下头安分许多。
李美人轻轻揉着额头,目光一直锁住前面的步撵。
娇宠圣眷,后宫之中有淑妃贤妃如今还有皇后,争风吃醋两败俱伤的事情倒实在是轮不到她,倒不如做个渔翁,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念此,李美人嘴角微扯,慢慢地闭上那双凤眼。
到了宫门,又从步撵换成了马车,一路上倒是十分颠簸,等到到了国寺时天已经从蒙蒙亮变成了透亮。
何苗下了马车,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酸痛。
“美人,回去之后我给你捏捏,眼下可是要忍住,不能失态。”
何苗蹙眉,朝着闵秀点点头,她发现自己当真是越活越回去,礼仪什么的倒还需要闵秀来提醒。
想起来,她在含象殿任职的期间确实散漫惯了,不需要跟后宫的人打交道,只需要跟盛瑾一个人打交道,所以礼仪有些生疏倒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国寺今日闭了香火,虽然没有香客,不过却被宫里面带出来的侍卫、宫人、大臣塞的满满当当的,一点都不显得冷清。
何苗在闵秀的帮助下找到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前面的位置空着,后面是李美人。
何苗探头瞧了瞧,于姐姐站在倒数第三个。
“美人,不可乱望。”
闵秀拽着何苗袖子,十分谨慎地提醒着。
何苗只好收回目光中规中矩地站着。
渐渐的,人多了,前面的位置也来了人,何苗这才看清她前面站着的原是柏昭仪。
淑妃娘娘的妹妹,听说是同父异母,柏家的庶女。
若不是因为柏宰相的缘故,只怕庶女也进不得宫中。
何苗见着柏昭仪看向她,便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继而能够感觉到停留在身上的那道目光十分的冷淡,许久才转移去。
何苗松了一口气,望着柏昭仪的背影百无聊赖地扣着手指。
她在宫中最厌烦的就是什么什么大典,每次大典准会在国寺举行,然后那个方丈就会叽哩哇啦地讲上半天,着实让她想起来上学时期升国旗时总会有人在升完旗后长篇大论,丝毫不理会他们这些站着人的心情。
闵秀站在左侧她自是不能时常朝着左侧望去便偷溜着朝着右侧望去,右侧站的是王公大臣,清一色的官服看上去极其的没有辨识度。
忽然一身玄金色长袍映入眼帘,何苗微怔,缓慢抬眼落入到一双深邃的黑眸中,只不过是片刻,那男子就错开了她继续往前走直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方才停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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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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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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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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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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