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她回来了。
她心里很痛却还要保持笑容,因为在陛下面前她不能失态,不能惹陛下生厌。
何苗上前,行礼跪下,“奴才给陛下请安,陛下圣躬安。给淑妃娘娘请安,娘娘凤体躬安。”
淑妃见着跪的端端正正的何苗,想要上前可是见着盛瑾难看的脸色,还是决定将自己微微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毕竟,自己要讨关心的人不是她。
一时间,暖阁里安静的有些吓人,淑妃站在一侧也不敢吱声,只是见着盛瑾的目光一直盯着何苗心里头有些不悦。
“你倒是舍得回来。”
盛瑾愠怒道,他一直都在忍耐地怒气,可是一在她的面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让他十分的恼怒。
何苗跪地垂眸,“是陛下将奴才送出宫去的。”
“你的意思,是在怪朕?”盛瑾冷笑。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在摄政王府生活的可是十分快活!
“奴才不敢。”
何苗紧张的手心里都冒汗,这一次回来她也只是赌一把而已。
赌赢了就可以为王府众人谋一条活路,赌输了就她找到黄泉路上走一遭。
淑妃瞧着两个人僵硬着也不是办法,便打着圆场道:“陛下,何苗能够回来说明她的心是在宫里面的,陛下就不要再怪罪她了。”
盛瑾眉头又皱紧一分,盯着何苗的心口处望。
她的心到底在哪里还十分的不好说!
“谁将你送回来的?”
盛瑾双眸微眯,她回来时只有一个人,难不成皇叔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了吗?
“奴才自己回来的。”
何苗眼底闪过一片惆怅,不知道王爷在得知她不见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你自己回来的?怎么,宫外面过得不舒心?”
明明是关怀的话,可是盛瑾硬生生地问的很压抑。
“奴才本就是宫里的人,回来、也是应当的。”
何苗抬眼看了盛瑾一眼又慌忙地低下头。
虽然她很不屑于这种手段,不过为了能留在宫中她也只好这样。
如果陛下对她还有半分的在意,她留下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盛瑾原本的怒气被见着何苗小心翼翼的模样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消了一大半,不过脸面上还是放不下来。
淑妃心思敏锐,早就知道陛下不会真的生何苗的气,眼下见着陛下脸色好转,这才打着圆场道:“陛下,臣妾自上次中毒之后身子一直就不好,身边正缺一个女医,要不就让何苗跟在臣妾的身边吧?”
盛瑾原本是想将何苗留在自己身边,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情要是被文武百官知道肯定又少不了唠叨,放在淑妃身边但是合适。
“既然爱妃都这样说了,那就依爱妃的,让她跟着爱妃,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爱妃尽管教导。”
盛瑾盯着何苗,字字句句恨不得将何苗蹂砺一番才好。
可何苗始终都低着头,像是没有反应的何头人一般。
实则,何苗是被盛瑾盯的不敢抬起头。
她好不容易才能留下来,总不能再失误被撵出去。
以此,为了让盛瑾没有反悔的机会,何苗重重磕下一个头,郑重道:“奴才叩谢圣恩。”
夜深人静,连带着甬道都显得比白日还要吓人些。
望着熟悉的甬道,何苗亦步亦趋地跟随在淑妃身边。
如果这一次没有淑妃开口求情的话,或许她真的没有机会能够留下来。
“本宫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还会回来。”
淑妃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周围过于安静她又跟着近还真的以为是出现了幻听。Χiυmъ.cοΜ
她低着头,想着说辞。
淑妃瞥了一眼,淡淡一笑,“你不用想着说辞来搪塞本宫,本宫对你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留你下来也是念在往日你与本宫的情分上,你大可不必多心。”
“淑妃娘娘的大恩大德,奴才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何苗说的倒是真心话,一路走来,淑妃帮她倒是最多,虽然可能只是为了讨好盛瑾。
“你我之间大可不必说这些虚言。”淑妃停步,看向何苗,“你救过本宫的性命,而本宫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论起来,你我互不相欠。”
说着,淑妃转身走进咸福宫。
何苗亦跟上。
“对了,有个人你或许很想见,以丹,你带她去。”
“是,娘娘。”
以丹留步,目送淑妃,见着淑妃走远了之后这才看向何苗。
何苗亦望着以丹,嘴角微扬,“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以丹神色微缓,声音却冷,“没有你惹祸的日子,我不知道有多好。”说着,瞥了何苗一眼,前头带路,“你跟我来吧。”
何苗低头笑笑跟了上去。
以丹还是跟从前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明明她才离开一个月,可是心里面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好像这次回来,一切都变了样。
“千青她……”
“千青被送出了宫,凡梅被杖毙,以前德妃的那些旧人都罚去了永巷。”以丹面无表情地应着。
何苗垂眸,目光落在地上的影子上。
树倒猢狲散,这不是没有道理。
只怕,如今身处在冷宫里的德妃,日子过得也一定十分的悲凉。
正在何苗多想之际,以丹停住了脚,她抬头望去,面前的是咸福宫偏殿,里面还亮着灯火。
“进去吧。”以丹说着,转身就离开。
何苗瞧着以丹走远的身影,暗暗惆怅几分,便转身上了台阶。
望着紧闭的殿门,何苗有些犹豫,不知道里面是谁?却又隐隐约约能够猜到是谁。
手刚抬起,殿门便被打开,是一个面生的宫人,那宫人瞧见她也是吓了一下,随而板正脸质问。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何苗刚张口准备解释,便听屋子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谁?”
接着就是熟悉的身影。
“天女,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宫人。”
那宫人倒是实诚。
何苗望着同样也看向她的天女,扬唇笑了笑,“良珺,好久不见。”
沈良珺见到何苗惊讶了一下,随而快步上前拉住何苗的手,仔细看了看,“何苗,真的是你?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何苗犹豫了下,道:“我生了病,淑妃娘娘将我送出宫养病去了。”
这是先前在含象殿说好的。
为的,就是让她回来的有理有据,不会被人追问,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出来。
“生病?”沈良珺眉头一蹙,看了一旁宫人一眼道:“你先退下,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是。”
宫人退了出去之后,将门关上。
沈良珺拉着何苗就往里走,接着灯火又打量了一番。
“是了,当初被德妃那般折腾,身子肯定受不了,只是你突然失踪不见,又四下里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可是把我急坏了。如今,见着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不必为我担心。”何苗看着沈良珺,一身绫罗裙衫,心中有些不忍,“终究还是没逃得过去。”
沈良珺一怔,随而明白何苗在意指什么,淡然一笑,“这或许就是命,既然逃不过去那我就欣然接受。”
何苗又何尝不明白良珺话中的意思。
只不过是无力抗衡,身不由己。
“不提我的事,你呢,这次进宫还是在尚功院吗?”沈良珺眼色躲闪拉着何苗坐下转移了话题。
“不。”何苗摇头,“自从上次离开尚功院之后,我就不可能回去了。如今淑妃娘娘将我安排在她的身边,当一个女医。”
“女医好啊。”沈良珺神色欢愉,“宫中还没有女医,你倒是头一个,而且待在淑妃娘娘身边必然不会受那些平白无故的委屈,我们也能时常的见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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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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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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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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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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