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语气明显有了变化,苏岚心中五味杂陈,瞬间来了脾气。
“你就这么关心她?难道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
墙头那边沉默了一会。
“你想多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
“你骗谁?我好几次都碰见你去找她,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她,那么为什么还会拖崔尚功格外的照顾她?”
崔尚功格外照顾何苗的事情其实是她猜的。她进宫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每日里总是听着宫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宫里面的事情,听得多了也就知道的多了。
这个崔尚功就是宫人最常讨论的一个人,因为她官职大还深受太妃的宠爱,所以难免就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人人都道崔尚功脾气古怪,对待手下的宫人更是以‘严厉’著称,在她手底下待过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她狠辣的。
可是这个崔尚功对何苗偏偏不同,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态度截然不同。
有些有心的宫人就会将崔尚功往日对待宫人的态度和对待何苗的态度拿出来比较,比较的多了,差距也就越来越明显。
现在宫中,人人都知道崔尚功偏心一个叫何苗的宫人。Χiυmъ.cοΜ
起初她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不以为意,可是当三番四次地碰见何苗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得不怀疑,崔尚功待何苗那么好,全是他叫的。
“淑妃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情陛下自由决断。”
听着墙头那边的男人左顾而言其他,苏岚自嘲笑笑。
“甫微,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耿直直言的甫侍郎也学会了拐弯抹角地转移话题了?”
墙头这边。
甫微听到苏岚的话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去。
墙头这边,苏岚还不知道甫微已经离开,依旧喋喋不休道。
“我还记得小时候我哪怕只是说一个小慌都会被你在我父母面前拆穿,那个时候你理正言辞的告诉我,撒谎是一个不好的习惯。我当时那么小,我就望着比我高一个头的你,就这么望着你,可是我将你的话都记在了心上。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撒过谎。”
“可是,现在呢!”苏岚望着墙头,恨不得拆了眼前的这堵墙,“甫微,现在是你开始要说谎了吗?”
久久的,没有回应,苏岚渐渐察觉不对劲。
“甫微?甫微?甫微!”
苏岚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只有石头落地声,根本就没有人声。
苏岚失笑一声,恍恍惚惚,“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这般的一文不值,你甚至都不愿将我的话听完……”
长廊里,甫微走了几步又转身,迎面撞上巡逻过来的羽林军。
“甫侍郎,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嗯,睡不着出来走走。”
甫微与巡逻的羽林军头子寒暄几句之后,见着羽林军走远没了影,又转身回到墙角,拿起石头在墙上敲了敲,没有回应。
甫微扔掉手中的石头,望着悬挂在枝头上的月亮,想起了刚刚苏岚说的话,漠然地勾了勾嘴角。
他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女人动心,他恨不得借此机会将她永远地从陛下身边除掉。
何苗蜷缩在墙角望着墙上的天窗,不知道是不是缘分,她第一次被关也是在这个牢房里面。虽然她当时神志不清,可是她能够记得,记得这个天窗,还有从天窗里面透进来的白光。如果不是这个白光给了她希望,或许她早就死在这里了。
白光一点一点透过天窗洒进来,驱散了一夜的黑暗。
也不知道淑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身体里的毒性有没有被抑制住。
同样缩在墙角的以丹睡得迷迷糊糊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皱,时不时悸动一下,头猛地一点惊醒了过来。
望着充满光亮的牢房,以丹有些迷糊,“天亮了吗?”
“嗯,天亮了。”何苗答着。
以丹清醒过来望着何苗,“你说我们很快就能出去,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何苗犹豫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她给不了一个确定的答复。
如果淑妃醒了,那么就能帮她们洗清嫌疑,自然而然的也就可以被放出去。
“再等等……”
她现在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只能等。
以丹哑然一笑,仰着头望着天窗里透进来的光亮,喃喃自语道:“我以后还可以看到这样的光是吗……”
何苗心脏漏跳一拍,望着以丹那渴望生命的样子突然很后悔,后悔将以丹给牵扯进来。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什么变动的话……
何苗摇了摇头,她死不怕,只是连累了以丹让她心中愧疚。
牢门上的铁链被抽掉,接着就是牢门打开的声音。
何苗顺声望去见着走进来的丁宫正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
丁宫正站在牢门外,看了一眼牢房中的两人,漠然道:“我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淑妃娘娘已经苏醒,太医诊断过了,娘娘身体里的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只是暂时压住了毒性。”
丁宫正顿了顿,目光锁定何苗,“如果你们现在交出解药,或许可以从轻处理。”
何苗一怔,为什么事情不是按照她设想的那样进展?
淑妃娘娘既然已经醒了那为什么不跟陛下说出真相?
“解药……”
以丹起身看向何苗,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想要解毒可以,让我出去。”何苗直视丁宫正,一字一句道:“娘娘身体里的毒性是我压制的,所以,余毒也只有我能解。换句话来说,我就是解药。”
以丹震惊,扶住墙壁这才没有跌倒,“真的是你……”
丁宫正思虑了一会儿,将牢门打开,“出来。”
何苗自从被关进来一口水都没喝,一口饭也没吃,浑身早就没了力气,若不是靠着墙她恐怕都站不稳。
“怎么,还要我进去请你不成?”
丁宫正见着何苗磨磨蹭蹭的样子以为是故意的,所以吊着脸没好气地朝着。
何苗暗暗使劲,强撑地站好,一步一步强稳着走去。
以丹见着何苗离开的身影心下不安,要是她走了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办?
“何苗!”
何苗脚步一顿,转身望着以丹,看清楚了以丹神色中的慌张。她抿唇一笑,宽慰着以丹,“别怕,我会证明你的清白。”
说完何苗转身走出牢房。
牢门再一次被锁上。
以丹望着渐渐没了影子的二人,不由得觉得心下空荡荡的,整个牢房一下子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让人感到恐惧。
出了牢门直射下来的是一道强烈的白光,何苗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好长时间才慢慢地适应下来。
这种感觉,犹如新生。
何苗放下手望着站在门口的崔尚功,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福身道:“婢子参见大人。”
崔尚功听到声音没有回头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
“你还真是一刻都不愿消停,都被罚到了冷宫里竟然还能够惹是生非!”
崔尚功语气很严厉,一如当晚将她撵出尚功院时的绝情。
“这件事情婢子会自证清白,不管结果如何,婢子都不会连累尚功院。”
这是何苗能给的唯一承诺,估计也是让崔尚功放心的唯一法子。
崔尚功似乎被勾起了某些情愫,转身望着何苗,上下打量了下,比之前在尚功院的时候消瘦了一些,看起来在冷宫的这段时间日子并不好过。
“如果等会不能解了淑妃娘娘身上的毒,你别指望我替你求情。”
何苗福身,“婢子不敢奢望。”
崔尚功敛了目光转身冷道:“跟我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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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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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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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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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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