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微微颔首,不曾多想就听陛下又问道。
“贤妃,你说呢。”
贤妃看了一眼框中的红豆,继而答道:“内务府送来一筐红豆,数量是一万五千四百颗,前日里煮了红豆粥用了二十颗,又弄丢了六颗,所以现在框中应该还剩有一万五千三百七十四颗红豆。”
说着贤妃看了一眼苏婕妤,虽然看不清苏婕妤的神色,不过能够明显感觉到苏婕妤松了一口气。
盛瑾终于抬头望着贤妃,对着苏婕妤挥手道:“你先退下。”
“是。”
苏岚福身退了出去。
“你过来。”
盛瑾将手头上的书放下。
贤妃闻言走近,“陛下。”
盛瑾打量着贤妃,印象之中贤妃就是端庄婉约,虽生在都城,却有一种南方姑娘的气质。ωωω.χΙυΜЬ.Cǒm
“是朕冷落了你,以至于让你都开始以数豆子来打发时间。”
盛瑾握着贤妃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可怨朕?”
“臣妾不敢。”
男人哄女人的招数无非都是以柔情来攻略,她虽没有经历过男欢女爱,不过瞧着父亲母亲的样子她也能悟出一二。
每次母亲生气时父亲总是软声哄着,哄着哄着母亲便就消了气。
父亲说,女人永远都抵抗不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因为就像是糖衣炮弹将女人所有的理智全部都给攻垮,最后女人是能乖乖地听男人的话,,依附着男人。
她不想做这样的女人,她希望的是能够有真情实感,而不是虚情假意。
“不敢。”盛瑾握了握贤妃的手,“那就是怨了。怪朕,政事忙起来就疏忽了你的感受。”
“陛下别这么说,臣妾承担不起。陛下忙于政事那是造福于百姓造福于社稷的大事,臣妾一介女流只能默默替陛下分忧,不让陛下分心,又岂来怨陛下之言。”
有时候识大体的女人还是很讨男人关心的。
这是她父亲告诉她的。
“难得爱妃如此深明大义,令朕深感安慰。”盛瑾拉着贤妃的手摩挲了下,发现贤妃的拇指与食指之间有厚厚的茧子,这是经常握笔导致。
早就听闻御使大夫家的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如今看起来但是不像是假的。
“爱妃方才是去了哪里,怎么去了这么的时间。”
盛瑾另一手拿起书看着,似无意间问着。
贤妃何其聪明,当她看到重华宫门口的羽林军时便就猜到了陛下此行前来的意思。
只是,如今宫中还有两个从延禧宫带回来的内官,若是德妃所谋划之事从她这里传了出去,只怕下一次中毒的就不是淑妃而是她了。
贤妃反握住陛下的手,起身拉着陛下。
盛瑾疑惑地望着贤妃,最终还是跟着贤妃一起站起身朝着书桌那里走去。
“陛下,这是今日臣妾新作的丹青。臣妾才疏学浅,还希望陛下不要嫌弃能够指点一二。”
盛瑾低头望去,桌子上平铺着一张白纸,上面用丹青画了四座环绕的山峰,再点上葱葱绿绿的林何,倒有几分磅礴之气。
山中还有一白点。
盛瑾凑近了些才看清原来不是什么白点,而是一只与展翅飞翔的鹤。
盛瑾一顿,看向贤妃,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贤妃画中的用意。
“这幅丹青描绘的栩栩如生,找个好一点的画师装裱之后还请爱妃忍痛割爱送给朕可好?”
“臣妾拙作能入陛下慧眼乃是臣妾三生之幸,臣妾必然找画师装裱好之后亲自给陛下送去。”
盛瑾看了看贤妃,点头应下,“如此就有劳爱妃了。今日时辰不早,朕还有公文要处理,爱妃早些休息,朕改日再来。”
“是,臣妾恭送陛下。”
芷箐苑。
诗蕊将门缝关上转身走到苏岚身边。
“主子,陛下走了。”
苏岚点了点头,响起刚刚在主殿之中见着陛下时候的情景。
她一进去陛下就坐在那里看书,烛光摇曳却丝毫不受影响。她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视角来观察陛下。
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年也不光只是一个病秧子,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少年。
“主子,您没事吧?”
诗蕊见着苏岚一直在发呆,从主殿出来之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让她不禁有些担心。
苏岚摇摇头。
其实令她自吃惊的不是对陛下印象的改观,而是陛下问到了何苗。
他问她,对何苗了解多少。
她当时就愣了。
印象之中,自从何苗被太妃罚到冷宫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她。虽然偶尔会派人给何苗送一些物需去,也经常听那些回来的人说冷宫的环境如何如何的凄凉艰苦。
可是在这皇宫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不是吗?
她有时候能自己都护不了,又能护她们多长时间?
或许是她考虑的时间太长,陛下没等她回答就又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听说她下毒谋害淑妃的事情了吗?”
当时她就赶紧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淑妃中毒的事情早就在宫里面传遍了,何苗被抓的事情还是贤妃娘娘告诉的她。
当时贤妃娘娘还提醒她不要多嘴,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却是硬生生地撞上了,躲也躲不了。
她摸不清楚陛下的意思又怎么敢胡乱去说话。
一个宫女下毒谋害淑妃娘娘,这可是灭九族的事情,又岂是她能够乱说的。
也是因为她久久不说话的原因,陛下似乎是烦了,就让她坐在那里数红豆。直到现在,她的心还一跳一跳的跳得厉害。
“主子……”
“你去!”
苏岚突然抓住诗蕊的手,诗蕊被吓一跳。
“主子,您要奴婢去哪儿?”
苏岚本想要诗蕊趁着夜黑偷偷去宫正司,后来想了想觉得风险太大。如今的宫正司肯定戒备森严,如果她派人前去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也会连累到自己。
念此,苏岚松了手。
“不用去了,你出去吧,吩咐下去今晚不需要安排人守夜。”
诗蕊担心地望着苏岚,见着苏岚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又不好多嘴,只好应着下来退了出去。
夜深深,苏岚披着黑色斗篷偷溜出去,绕过巡夜的内官从重华宫东南角的小门里溜了出去。
一到晚上,皇宫就变得格外的寂静,风吹落叶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苏岚拉着斗篷将自己裹得严实,在宫中这些日子,她已经将宫中的地形牢记在心中。
原本是想着不会迷路,可是没想到如今却是派上了大用场。
出了贞顺门便就是外庭,外庭里是侍卫所,宫中的羽林军都是在那里休息。
可是贞顺门只有在白天才会开门,天还没黑就早早地关上了门。
但是城南墙角那儿却是一个偏僻的地方,有一颗老杨树,长得很茂盛。
苏岚找到老杨树,望着墙头,墙的那一边就是侍卫所。
苏岚捡起一块石头在墙上有规律地敲了几声。
没有人回应,死一般的寂静。
苏岚心头忐忑,又敲了几下,就听到墙那边同样的回应。
“是你吗?”苏岚一喜,耳朵贴在墙上生怕错过什么声音。
“嗯。”
墙头那边的男人应了一声。
男人依旧的那么冷漠沉稳。
“出了什么事?”
顿了片刻,墙那边的男人又道。
苏岚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的,只有出事了她才能来找他,其余时间是不能来找他的。
“今天陛下到重华宫,问我淑妃中毒的事情。”
“你怎么回答的。”
听着墙头那边男人不温不火的声音,苏岚心中不悦,故意说道:“陛下其实是问我关于何苗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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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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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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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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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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