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神色肃然严厉的妇人,何苗咽了咽口水弱声弱气行礼:“大人。”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大人!”崔尚功明显是动了怒,一声怒斥将屋子里的宫人都惊动地走了出来。
“何苗、”
闵秀刚要上前就被沈良珺拉住。
“稍安勿躁,看看是什么情况。”
沈良珺的冷静是闵秀最看不惯的地方,因为显得十分的冷漠无情没有半点的人情味。
“跪下!”
崔尚功一声怒斥吓住了在场不少人。
何苗悻悻跪下,暗道倒霉。今日不用翻看黄历也知道是她流年不顺的日子!
“谁让你自作主张前去寿康宫的!”崔尚功从丁宫正手中接过皮鞭,一声一声一句一句充满着怒气,“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尚功院里还有两重的身份,怎么你的能耐大绣房容不下了是不是,偏偏还要去插手珠房的事,你管的倒是宽!”
话音落,崔尚功一鞭就甩了下去,重重地抽打在何苗的身上。
何苗疼的吃痛一声,捂着手臂无意中看到躲在人群里的崔杼。崔杼很明显也看到了她,吓得往后又退了退。
何苗心头一凉,果然,任何都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因为你不知道那个人值不值得你这样去做。
“现在好了,太妃怪罪下来,全选宫人减俸半年,这半年你让她们这些人怎么过活!”
崔尚功抬手又是一鞭,何苗这次很稳,紧咬下唇一动也不动任由崔尚功抽打。
反正她的这身皮已经是千疮百孔,再多几道也不多。
“何苗、”闵秀实在是看不下去,充了过去跪在何苗的身边,“大人,大人婢子求你饶了她吧,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大人……”
闵秀连连叩头,手指紧紧拽着崔尚功的衣角。
沈良珺见此纠结一番之后还是将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你倒是情深义重,可惜,若是再留她下来恐怕这一院子的人都别想活了!”崔尚功用力一扯将裙角从闵秀手中扯出,“我苦口婆心教导你,你却屡听屡犯,我这尚功院庙小,恐怕容不得你接着留下来,你去吧。”
何苗眉心一跳看向崔尚功,那漠然的神色分明就是不愿再跟她废话。看来,她被罚去冷宫的事情崔尚功已经知道了。
也对,皇宫之中的消息最是灵通。
何苗跪好结结实实地给崔尚功叩了一个头,“婢子在尚功院这段时间里多谢大人照顾,大人珍重,婢子走了。”
“何苗,何苗!”闵秀拉住何苗,使劲摇头,“不要,不要走……”
何苗心一横推开闵秀的手转身就走。
“冷宫修葺好之后也不要再回来了,从此以后尚功院里都不会有你的位置!”
何苗脚步一顿,听着崔尚功绝情的话忍住眼泪倔强离去。
“好看吗?”
丁宫正扫了一圈,宫人们吓得纷纷回了屋。
“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丁宫正见着跪在地上还哭啼啼的闵秀眉头一皱,“如果你不想让她死的更快些,就赶紧起来回去,别再惹是生非!”
闵秀擦了擦眼泪,“是,大人。”
沈良珺见此缓缓转身准备离开。www.xiumb.com
“站住。”
沈良珺脚步一顿转身福身,“大人。”
崔尚功踱步到沈良珺的面前,目光微斜,“司彩一位就由你来担任,切记,不要再步后尘。”
沈良珺福身应下,“谢大人提携,婢子谨遵大人教诲。”
见着面前的人影不见沈良珺才抬起头,院子一下子显得很空荡,风一吹来,吹的她身子冷冷的。
‘吱呀’
何苗推开冷宫偏殿大门,屋子里黑漆漆的,若不是有月光透进来恐怕连地上的影子都不会有。
何苗摸索着走了进去,房间里本就破旧又经历过一场大火显得就更加的破损不堪。幸好这座偏殿距离主殿要远所以并没有被大火损坏多少,比起其他的几个屋子这里总能避风挡雨。
何苗摸索着在桌上摸到一个半截的蜡烛用火折点亮之后才看清楚大殿中的情况。
破旧不堪,只有一张桌子还有一张三条腿的椅子,看上去倒有几十年的样子。
何苗叹口气将蜡烛插到烛台上,便收拾起来,先扯下房梁上破旧的帘子将桌子椅子擦干净,然后将桌子推到墙边,扯了一块比较干净一点的帘子将椅子绑到桌子上,这样她在桌子上睡觉也不会半夜里翻滚下来。
又用稻草做了一个简陋的扫把,将屋子里扫了几遍去去尘灰。望着收拾好的屋子,何苗不停地给自己加油。
这样也挺好,最起码不用看人的脸色,活的自在。
何苗上了桌子,桌子是长条形,正好可以容得下她躺下,只是有点窄,所以她才将椅子绑在旁边,这样也算是有个护栏。
吹了蜡烛,屋子里又被黑暗吞噬。何苗蜷缩着身子,身上的伤隐隐作痛,肚子也咕噜噜地叫着,刚刚打起的劲头一下子又消极了下去,“不会不给饭吃吧……”
……
“快点快点,那边稳一点,你们那边不要急,慢慢来,一定要稳……”
男人喧吵的声音将何苗惊醒,一睁眼已经天亮,望着面前破旧不堪的屋子何苗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昨日的记忆已经浮现在她的脑子里。
“你们那边快点,别耽误功夫,这些东西今天中午就要将它处理掉的……”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何苗跳下桌子走了出去。院子里多了十几个男人,看样子都是工匠,有扛何头的有搬砖的还有扛工具的。
“女人?哎,你们看那边有个女人!”
一个工匠发现了她并且大喊,现下所有的工匠都朝着她看来。
“还真是。你这小女娃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人问道。
何苗走了出去,“我是来和你们一起修葺宫殿的。”
话音刚落,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你一个小女娃能干什么?是能扛何头啊还是能搬砖还是能够上房盖瓦啊,哈哈哈——”
“你们别看不起人,女娃怎么了?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女娃照样能做!”何苗撸了撸袖子,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
这些人也就是生活在这里目光短浅不知女子的能耐,这要是放到她的那个时代,就这瓦匠工,男人还真不一定能够干的过女人!
“小女娃年纪不大口气倒挺大,难道宫里面的女人都是像你这般的英勇的吗。”
何苗转身望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扛着何头走了进来。那何头最起码也有数百斤,可是这少年扛在肩头就像是扛了一根树枝那么轻巧。
少年将何头放下,明显能够看到地上被震起的灰尘。
“英不英勇且两说,就一点,我们女子不比你们男人差!”何苗打量着少年,少年穿着短衫灯笼裤脚下踏着一双黑布鞋,走起路来阵阵带风。
少年一路走到她面前,因为比她要高出一个头所以是俯视她,没错,是踮着脚俯视她!
“小女娃娃脾气还真冲,行,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总不能让别人说我们这些粗人欺负你。”少年单手叉腰,一手拉着短衫不停地扇风。
何苗瞧着少年满目不屑的样子倔脾气一下子就上来,转身踩着砖头强势将两人之间的海平面给拉平,“好,如果我赢了从今以后你们都不许歧视女性!”
“好,没问题!”少年痞笑,“不过如果是我赢了怎么办?”
何苗昂头,“愿赌服输,悉听尊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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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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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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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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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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