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太宰,你哪天能不能不给我找事?”
太宰治趴在岸上喘息了半分钟,翻过身,眼珠朝下瞥,对方和他一样湿淋淋的,帽子拿在手上,不住往下滴着水,他将视线往上移,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塞满了暴躁,他清了清喉咙,移开目光,中原中也头发的颜色在夕阳里面刺眼到了极点,原本橘红的色泽几乎要烧起来似的。
“我让你捞我了吗?”
太宰治不耐烦地从地上爬起来,揣着兜往港口走,这次他入水的地点离大海很近,中原中也沉着脸,手伸进西装外套里摸烟,取出烟盒发现全部湿透,他重新将香烟塞了回去,几步赶上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拽住这人的领带往后一扯:“说实话我也希望你赶快去死,但在完成今晚的工作前,你得给我活着。”
他一把拍开中原中也的手,脸上的神情既厌恶又嫌弃:“中也你觉得活着有意思吗?”
“有意思,我又不是你这个自杀狂魔。”
太宰治垂下眼睛,视线落在身旁那人的发顶,中原中也还在拍他那顶黑漆漆的羞耻帽子,这一次他们简直把彼此讨厌进了骨头,也亏得中原中也每次都锲而不舍地把他从死亡线拉回来。
中原中也这些年变化不小,被他的自杀行径额外增加了工作量,一开始这条蛞蝓暴躁得想用重力碾碎他的骨头,现在居然也沉稳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乱七八糟的恶习,香烟、酒精、飙车——
也越来越像他更熟悉的那个中原中也。
他其实不太喜欢和中原中也搭档,对方也不喜欢给自己找罪受,除非必要他们很少接触。
可是说他们不熟?那也不行,他连这个矮子战斗习惯和呼吸节奏都清楚,中原中也没准是港口黑手党最了解他的人,不管是习惯还是偏好,这一次他收下了这人从法国带回来的伴手礼,认认真真地道了声谢,反正也不咸不淡地相处着。
信任倒也信任,中原中也打开污浊以后只有人间失格能作为制动器停下他,巨大的风压下面,他还是要任劳任怨地把这个小矮子背回据点,再顺便把他的帽子也捡回来,只是每一次他都觉得恶心,一个异能力约束装置,活得再像个人,不也还是个怪物?
中原中也不紧不慢地和他并肩走着,把他捞起来以后似乎松了口气,神情便透露出一丝懒洋洋的意味,他身上没好的伤口被水一浸泡,又渗出点血迹,这人钻进车里闭目养神了一会,指了指后座的小抽屉:“绷带在里面。”
太宰治取出那卷新绷带,扯了一截,忽然猛地拉紧往中原中也脖子上一勒,绝对是能拧断脖子的力气,这人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脸色因为缺氧有些发白,眼神有点困惑,让他想起那些会咩咩叫吃草的动物,或者是一条狗,接着他又加重了点力气。
司机从后视镜里面瞥见后座的景象,港口黑手党的一位干部正在试图杀掉另一位,他吓得一脚将刹车踩到底。
太宰治咚得一头撞在了中原中也身上。
中原中也忍了一会,伸出手,硬生生地卡住脖子上致命的绳扣,往外一撕,被太宰治拧得坚固无比的布料顿时绷断成两截,他也咳嗽了两声,嗓音被勒得有点嘶哑:“你要干什么?”
在下手回击把太宰治打得失去半条命之前,他决定听听这个白眼狼的理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没良心的东西?他简直是匪夷所思,要不是他救了这人,不对,要不是他,这人早就死了无数次,他甚至怀疑太宰治就是仗着他一定会救他才这样有恃无恐。
“我说过了吧,中也,我让你救我了吗?”
中原中也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一下唇角,收肘朝身侧用力一击,他力道掌握得很好,说半条命就半条命,尖锐的骨头击中柔软的内脏,他旁边那人哇地一声弯腰吐了出来,呕吐得撕心裂肺,像是能吐出胆汁,他降下车窗,对着司机吩咐:“继续开。”
太宰治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最多吐出了一些胃液,完事以后他去扯中原中也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擦嘴,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把袖子抢回来,说实话他觉得太宰治这人真的有病,救他不行,不救他也不行,偶尔他会腹诽太宰治是不是有点嗜痛的怪癖,但想了想这人平时的表现,觉得应该也不至于。
他不禁深刻怀念起以前的太宰治来,至少他当时病得还没这么严重。
当天晚上和他们对接的情报员是个新提拔上来的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感觉太宰治的心情又坠了几个台阶,其他人感受不到,毕竟太宰治什么时候都活得令人敬而远之,但他知道十五岁的太宰治其实没有现在这么阴郁疯狂,那会他嚷嚷的自杀都比现在富有生机。
太宰治心情极差的缺点就是让工作变得无比压抑,优点就是效率极高,部下们喘气都不敢大声喘,只能听见这人压着嗓子发出一道又一道命令,中原中也处理另一边的事,感觉下属到他旁边都会长长地松口气,但那个情报员是被太宰治唯一强行留在身旁的人。
这人怎么得罪他了?中原中也观察了一下那名情报员,长相不错,黑眼圈极重,一身板板正正的西装,按理说,这种类型的人第一眼不会招致太宰治反感,他有点同情那位倒霉蛋,但这点同情不至于他去插手太宰治的事情。
“坂口安吾是吧。”太宰治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之后和我去喝一杯。”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一边扔掉沾满鲜血的西装外套,太宰治用来擦脸的袖口被子弹打了几个窟窿,他一回来就听见这种新鲜事:“太宰。”
“怎么了?”
中原中也话到嘴边拐了个弯:“首领让我传话给你,今晚他找你有事。”
太宰治垂着眼睛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你告诉他我今晚也有事。”
“我不是你们之间的传声筒,也不是什么外卖小弟。”中原中也说:“你自己去和首领说。”
“你怎么不让森鸥外自己来和我说?”
那名情报人员的脸色像是煞白煞白,像是探听到什么不应该知道的秘密,中原中也愣了愣,虽然太宰治和首领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奇怪,但这种明面上的恶意却是第一次显露出来,在某一刻他觉得这人似乎要忍不下去,那种压抑与愤怒几乎要破开皮囊,满是恶意地糊在他脸上。
“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收敛一点,太宰治在心底将这几个字玩味地念了一遍,什么时候轮到中原中也来劝他收敛一点了?这个暴躁矮人蛞蝓现在装模作样地说些什么呢?
经历过一次的事,第二次就能发现很多端倪,森鸥外很早以前就为引来mimic做下了铺垫,这一次他提前断了织田作进入港口黑手党的念头,派去和纪德交火的人十之八九是中原中也,以纪德的异能力,哪怕是中原中也,也要吃些苦头才行。
管他呢,这条蛞蝓死了更好。
但他真的快要忍无可忍,每一次去首领办公室他都想一把火烧掉这里,再往火堆里扔几捆炸药,或者用手术刀割断他的脖子,让这人大动脉里面的鲜血糊上墙纸,连同那个异能力小怪物一起去死!
“太宰大人,我的工作实在太忙……”
“啊。”太宰治回过神,他瞅着坂口安吾打量了一会,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都在忙什么?”
坂口安吾整理了两下领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挺直脊背,是汇报公务的标准姿势,他的目光谨慎地落在这位年轻的黑手党干部身上,想从他身上看出点蛛丝马迹,但无论怎么看,他都猜不透这人究竟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还是真的知道了他的间谍身份。
他极力不去想太宰治脸上那种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位干部大人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没被绷带缠绕的眼睛被白炽灯映衬得愈发幽深,听着听着,他换了个更轻松的坐姿,两条腿交叠在一起,脚尖点着地。
坂口安吾感觉太宰治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
太宰治的确没想太多,他以前也拿坂口安吾的絮叨当背景音,只不过把安吾吓得像个梗着脖子的鹌鹑让他觉得很有意思,而且有点好笑,看着是披着恭恭敬敬的精英外表,里面的社畜哆哆嗦嗦地没准还在对他破口大骂,就那种坂口安吾式的冷嘲热讽。
织田作要是见到这一幕会怎么说?
如果是织田作,估计会不赞同地看着他,看一会才开口:“这样不好吧,太宰,安吾会生气的。”
坂口安吾正汇报着,忽然声音顿了顿,直接卡了壳,不是他的社畜素养不够才在上司面前出了丑,而是他的这位年轻上司忽然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笑得莫名其妙,他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有没有说些搞笑故事。
绝对没有。
所以是他的间谍身份被发现了?太宰治望着他表演了半天才觉得好笑?也不是,太宰治的笑声很愉悦,高高兴兴,快快乐乐,也没什么恶意,作为情报人员,坂口安吾自然知道被太宰治揪出来的间谍有什么下场,无一例外都活得生不如死,如果他的身份暴露,这人想必不可能浪费时间看他表演。
太宰治笑了半天,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眼底也蒙着笑,他看了坂口安吾一眼,用手支着下巴往一侧倒了倒,又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对着坂口安吾举起杯子:“继续,啊呀,你可真忙。”
坂口安吾心脏噗通噗通地直跳,只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他眼前这位干部大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毕竟太宰治一定比他忙一万倍才对,但这人偏偏就拄着下巴,认认真真地听他汇报工作——刚提拔上来的情报人员也接触不了太深的东西,他说的这些故事太宰治估计早就知道了。
而且这人光听还不够,时不时还要打岔问上几句。
“这么忙啊……那成果如何?”
“那个组织的财报这么惨吗?”Χiυmъ.cοΜ
“古董表?诶,我对古董表很感兴趣——什么啊,已经交给森先生了?”
坂口安吾是真的站得头皮发麻,太宰治也没做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是一只含在蛇口的兔子,听着听着,干部大人站起身,去冰箱里取了只玻璃杯,夹出几个冰块丢进杯子,倒满水递给他,弯了弯眼睛:“喝口水。”
……我可能活不到领工资的日期了,坂口安吾想。
他不清楚太宰治是否从他的汇报中提炼了什么,只能每句话出口前都先在心底盘算个三四遍,毕竟这个人是太宰治——那个太宰——在港口黑手党里面也是神秘莫测的存在,每说一句话压力就会增加一点,他站着站着,感觉作息不正常导致的胃痛又发作起来,偏偏还要一本正经地和这人聊天。
太宰治仍然弯着眼睛听他讲。
讲到最后坂口安吾已经趋向另一个境界,是种应激状态保持太久后的麻木,他心想爱咋咋样吧,出来当间谍就要有心理准备,他最后讲得口干舌燥,深深吸了一口气:“太宰大人。”
“唔?”
“到了下班时间了,即便是加班……现在也很晚了。”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您要是对我的工作内容感兴趣,我可以整理出一份工作纪录给您。”
然后他就见到这位长相非常漂亮的年轻黑手党垂下头,噗嗤一下笑出声。
坂口安吾:“……请问?”
“没事没事。”太宰治脸上残存着未完全消散的笑意:“我还在想,你要忍到什么时候才发火呢。”
坂口安吾的神情愈发一言难尽,在他的注视下,年轻的黑手党干部侧过脸,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他从玻璃倒影里看不太清楚太宰治的脸,只能听到这人轻飘飘的声音:“对安吾来说,加班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从这个位置往下看,基本能俯瞰整个横滨,夜晚整座城市都被万千灯火点亮,太宰治望着不远处的摩天轮,那玩意转了一圈又一圈,他在横滨呆了这么久,也一直没去那里体验上一次。
“是的,可是……”
“我记得安吾连续六天不睡觉也能精神饱满地工作。”太宰治微笑着转回身体,那只鸢色眼睛隐没于黑暗,里面的情绪隐隐绰绰的,看不分明:“毕竟是有三份工作的人嘛,不过这三份薪水都不太高?”
坂口安吾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如坠冰窟,如同有人兜头泼了他一身冰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知道!
他的嘴唇动了动,绞劲脑汁地想些辩解的借口,那只鸢色瞳孔就这样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他不由地想起刑讯室那些人对太宰治的描述——可是不对,太宰治虽然盯着他看,神情却还是温和的,那点笑意还是没有散去。
他又开始往其他方向发散性地想,没准,太宰治只是在诈他呢?
“行了,安吾。”他听见这位黑手党干部似乎在憋住笑的声音:“我没打算对你做些什么。”
“异能特务科过段时间就会把你叫回去。”太宰治站起身,靠着桌沿,双手插进大衣外兜里面:“森先生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异能特务科派来的间谍,所以才把你安排进档案室,这样你的异能力用处更大,不得不说,堕落论是我见过最适合情报工作的异能力。”
他注视着对方那张熟悉的脸,虽然神态陌生了点,镜片下面的目光怔忪而又复杂,又很是迷惑,还是坂口安吾没错,他估计给安吾的间谍生涯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以后这人没准再去卧底都要先崩溃一阵。
——我就说安吾你应该对我恭敬一点!好歹我也是干部!干部大人!
——哈?你有个干部的样子吗?
——哪有人像你这样对着黑手党干部说你身上很臭!不怕吃枪子吗?
——可你和织田作刚爬完下水道啊!那里是档案室,如果你不是干部,田中先生压根不可能放你们进来好吗?还有我一个后勤人员为什么要跟着你们一起去扫地啊?啊?太宰?
——唉,织田作,你看安吾像不像一只跺脚垂耳兔。
记忆还是泛着鲜亮的色彩,他记得他们三个在lupin酒吧消磨的时间,记得摇摇晃晃地拖着安吾一起跌进水渠,湿淋淋地扒拉在织田作肩膀上,记得那天死了一个人,结果其实是三个人全死了。
坂口安吾看着这位血液比黑手党还黑,一生都充斥着黑暗与鲜血的年轻干部,脸色倏地一下变得苍白,眼睛却闪烁着点微弱的笑意,明灭交织,像夜晚一闪一闪的星星,他背着手,手指渐渐往后腰的皮带上摸,这时候他又听见太宰治平静的声音。
“接下来是我个人的意见。”那个太宰治微笑着看着他:“如果你今晚离开,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把现场处理成一场意外袭击。”
“但是你的手再动一下。”他说:“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在这里杀了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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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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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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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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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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