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我倒是没觉出来。”顾樱摸摸自己的脸,要不是已经躺下了,她真想起床照照镜子。
现代人对古代铜镜也有些误解,以为是那种黄不拉几照不清人影的东西,但其实不然,古代的铜镜虽然没有现代银镜那么清晰,但也不会模糊不清,除了颜色上有些色差,其他的都照得清清楚楚。
那罗延天转过身来看她,很肯定的说:“是真的。”
“黑灯瞎火的你看得清?”顾樱好笑的问。
“看得清,”那罗延天声音低沉的说,“无论你在哪里,我都看得清。”
静谧的夜,漆黑的房间,男子低沉的嗓音……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要是不趁机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xiumb.com
顾樱心头小鹿乱撞,低声道:“你怎么还学会撩人了?”
那罗延天微微一愣,不太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准备说些什么,黑夜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
“啊——”
顾樱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那罗延天睡在外面,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按在怀里,然后说:“你先别动,我出去看看。”
另一个房间的顾先生和冯氏也听到了声音,顾先生披着衣服,擒着油灯走了出来,还没站定,又一阵凄厉的尖叫。
“啊——”
顾樱快吓死了,她喊了一声:“大力哥,我害怕。”
那罗延天和顾先生对视一眼,顾先生道:“你去陪着樱樱,我出去看看。”
冯氏也披着衣服出来,面色也有些惊慌不定,说:“你们先穿好衣服,结伴出去看看,我陪着樱樱。夫君,要是有事,就去找我爹。”
“好。”
那罗延天先回房穿好衣服,顾樱也把衣服穿上,待会儿万一要有什么,能拔腿就跑。
这时,外面已经有了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似乎有人在说:“是狗剩家传来的叫声。”
顾先生和那罗延天提着灯笼出去了,冯氏和顾樱哪还睡得着,都在正堂等着。
秋天的夜,微微的凉,顾樱抱着身体发颤,她来了这么久,这个小山村平静而温馨,都说外面在战乱,可是这里似乎与世隔绝,她不知道外面有多可怕。可是刚才那两声惨叫,似乎把她拉回了现实,现在的生活并不是真正的安稳,危险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袭来。
冯氏轻轻抱住她,说:“别怕,村里不会出事的,还有你爹和大力呢!”
顾樱点点头,靠在冯氏怀里。
过了一会儿,顾先生和那罗延天回来了,顾先生的脸色不太好,告诉她们:“狗剩死了。”
“啊?”冯氏很吃惊,“怎么死的?”
“不知道,方才岳父带人去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会儿天晚了,大约明日去镇上找镇长吧!”
顾樱听说是李狗剩死了,反而一点也不害怕,浑身都轻松下来,说:“八成是喝酒喝死的!”
冯氏又问:“那两声惨叫是咋回事啊?”
顾先生道:“他媳妇儿先发现他没了鼻息,吓得叫起来,这一叫把他老娘给惊醒了,过来一看,儿子死了,就也跟着叫了一声。”
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个死人,狗剩媳妇儿可不得吓个半死嘛!
这个李狗剩,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人,死了还要吓人,着实可恶!
冯氏也觉得李狗剩晦气,不愿再提,就对那罗延天说:“你和樱樱去歇着吧,夫君,咱们也先歇会儿,明早指不定要去帮忙。”
“好。”
虚惊一场的四人回房,顾樱躺到床上,闭着眼就要睡。
刚有点儿困意,忽听那罗延天轻声说道:“李狗剩是中毒死的。”
顾樱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压低嗓音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尸首,”他说出那个词,却担心顾樱害怕,在暗夜中握住妻子的手,放缓了语气,“娘子怕否?”
顾樱也不想说怕呀,可是他主动握住她的手耶!
顾樱立马戏精附体,嘤嘤嘤的说:“人家好怕怕,心都在扑通扑通跳呢,夫君快帮人家揉揉。”
这么一说,那罗延天是知道她压根不怕了,立马就松开了手。
哎嘿?
顾樱嘤不下去了。
那罗延天自顾自说道:“中毒之人的面相和喝酒致死的面相不一样,只是不知他中的什么毒,又是何人下毒。时间紧迫,那下毒之人想来还没时间处理剩余的毒物,等明日镇长来此,就能找出真凶了。”
顾樱没好气道:“他就是个杀千刀该死的货!若真是被毒死的,也是他活该。好啦,不说了,睡觉!”
她把被子蒙住头,看似是睡了,实则在心里琢磨到底谁会是凶手。隐隐有个猜测,却又不敢宣之于口,脑海中一片杂乱之下,反而真的睡着了。
等她睡着,那罗延天轻轻掀开她脑袋上的被子,让她呼吸新鲜空气。
第二日,顾先生和冯氏去李狗剩家帮忙置办丧事,顾樱也跟着去了。
李狗剩家哭得最伤心的一是他老娘,二是他媳妇儿,他老娘哭得昏死过好几次,他媳妇儿已经哭哑了嗓子,双眼无神,看着十分可怜。而李狗剩的女儿小娥则披麻戴孝躲在母亲身后,始终低着头。
好几个妇人围着她们安慰,狗剩娘边哭边说这儿子有多好,孙女都快成婚了,却遭此横祸,老天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狗剩媳妇哭两声,停一会儿,接着继续哭,面上的神情越来越木然。
他们的幼子才五六岁,还不懂生死,茫然的望着一群人哭哭啼啼。
顾樱在逼仄的屋里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下去了,她走出屋子,正好看到里长,也就是她的外公带人来了。
“外公!”顾樱迎了过去。看了眼他身边的人,“这是谁啊?”
冯里长道:“这是镇上的仵作,狗剩娘说他儿子死得蹊跷,让人来看看。”
顾樱故意说:“还能是怎么死的,喝酒喝死的呗!”
冯里长轻咳一声,说:“这里乱哄哄的,你就别来凑热闹了,快回家去吧!就算要等吃席,也得等几天不是。”
顾樱红了脸,愤愤跺脚:“谁要等吃席了!”
她只是担心……算了,还是回去吧!这不是她能管的,她也管不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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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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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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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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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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