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趁机将手抽回,后退两步,以待其变。只见严彪的上半身跟着头迅速后仰,直至几乎与地面平行才渐渐变缓,胸腔内的气息被挤压而出,不停发出嘶嘶声响。
两帮群豪在山坡上也察觉不对,褚大鹏高声提醒道:“李兄弟快出手,他在运功冲脉,不能让他聚满功力。”
高亮则急道:“此人功力已是非同小可,若再让他冲开血脉,李兄弟恐怕不是他的敌手!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发起攻击,一举灭掉五毒教众,然后再群起攻之,定可全功!”
何霄鹏却大手一摆,断然拒绝道:“弟兄们鏖战一天一夜早已精疲力尽,怎可在这最后关头徒增伤亡?”
高亮还待再劝,已被褚大鹏使个眼色制止,只得忿忿道:“好,你们是这次伏击的总统领,我闭嘴就是了!不过我把话撂在前面,万一李兄弟有所闪失,休怪我高某人翻脸无情!”
褚大鹏拍拍他的肩膀,冲何霄鹏道:“没想到此人苦撑一日,竟还未尽全力,你可看出他是什么功法?”
何霄鹏紧张地盯着严彪,顾不得答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相隔十数丈,他已隐隐感觉灼气扑面而来。
李仲飞首当其中,更加灼热难耐,当即吐气开声,一掌击向严彪,掌心中寒气四溢,这是他临机应变,想到的对付灼气的办法。
几乎同时,严彪后仰之势终于停止,下一刻,便像绷紧的弓弦突然松开一般,身体又猛地挺直,胸口恰好迎上李仲飞那一掌。
只听轰然巨响,严彪浑身巨震,泛起一层土黄色光芒,光芒过后,他身形岿然不动,反而将李仲飞震退了半步。
“舒坦!”严彪“咔吧咔吧”扭了几下脖子,嘿嘿之乐。只不过他五官扭曲,笑容比哭还难看百倍。
所有人被他表现出来的实力所震惊,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中掌之时,有一点寒芒自他后背急射而出,没入了乱石堆中。
“金钟罩?铁布衫?”李仲飞一咬牙,寒气消隐,绿气大盛,两道绿气从他掌心盘旋而上,瞬间冲至颈间。这两道绿气围绕着他的脖颈稍一接触,便迅速缠在一起,将他头面笼罩,只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眸。
见状,严彪哈哈大笑,身上土黄色光芒更盛,冲着李仲飞勾了勾手指道:“看来你已尽得张明浩真传,但见识却差得远了。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木系毒功尽展,李仲飞也变得有些暴虐。只听他冷哼一声,挥起已被浓浓绿雾包裹的右掌,朝着严彪的肩胛骨狠狠劈下。谁知严彪却不闪不避,任由李仲飞的掌力劈在他肩胛之上。
绿气遇上土黄色光芒,随即被震散,而严彪也仅仅后退了一大步,看他一脸从容的样子,显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山坡上的众人看在眼中,都不由大惊失色,褚大鹏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当初在香泉镇时,李仲飞曾一掌打得娄山道颧骨尽碎,相较之下,这严彪的功力该是怎样的匪夷所思?
李仲飞一击不成,不敢再有丝毫轻视,当即双膝微曲,再次大喝一声,双掌连环击出,掌掌不离严彪胸腹要害。
他一掌快似一掌、一掌重过一掌,每一掌落下,都将严彪打退一步,顿时劲风四起,绿雾弥漫,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犹如一颗颗炸雷在严彪身上炸开。
反观严彪,却只是连连后退,竟似毫无还手之力,刚刚还在为李仲飞担心的两帮弟子,又开始拍手叫好、呐喊诸位,一时间三面山坡之上欢声如雷。
但褚大鹏等众多高手却瞧出了端倪,各自暗叫不妙。原来严彪虽在不断后退,但后退的距离却越来越小,待李仲飞击出第十三掌后,严彪的身形却只是晃了一晃。
“小心!”褚大鹏忍不住大声示警,但仍然晚了半分。他话音方起,李仲飞只见绿雾之中,一只硕大的拳影迎面而来,拳速快似闪电,眨眼已近面门。
李仲飞忍住窒息的灼热,急忙躺身后仰,同时收回攻势,想将双臂交叉在脸前硬接住这一拳。然而严彪的这一拳实在太快,李仲飞只来得及转动手臂,拳头已擦着他的小臂狠狠打在了肩窝之处。
一阵裂骨般的剧痛传来,李仲飞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他半斜着身子,发出剧烈的喘息,被打中的肩膀连带整条手臂都在不停地发抖,一时半会儿恐怕恢复不过来了。
严彪挥臂震散被木系毒功腐蚀成碎片的衣服,精赤着上身,踏前一步大笑道:“怎么了?你一口气打了我一十三掌,我只还给你一拳,便这般不中用了?”
李仲飞冷哼一声,却不答话,方才那拳竟震乱了他的内息,此刻他只觉得胸腹之间气血翻腾,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见势不妙,众豪杰纷纷冲下山坡,卢侃担心二旗弟子生变,也指挥隆兴军下坡列阵。何霄鹏站到李仲飞身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多此一举又有何有?最后还不是一样要打?我还以为无需流血伤亡了呢。”
李仲飞没空理会何霄鹏的讥讽,出手如电,连点极灵、青灵两处要穴,紧接着二指并拢,自脉门缓缓捋至肩下,复平掌压向丹田,引导着真气过手少阴心经,不多时,气血已渐渐平复。
“杀一人救百人,值!”他吐出口恶气,恨恨道:“用不着两帮弟兄们出手,只需麻烦几位大哥在旁掠阵,且看我如何收拾那厮!”说着,就要举步走向严彪。
高亮担心有失,忙伸手拦道:“兄弟,战场厮杀不似比武切磋,无需讲什么江湖规矩,我们一起联手灭了他!”
“还没到那个时候。”李仲飞摆摆手,示意无需担心。他半年以来,功力一日千里,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严彪的猖獗,无形中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他在严彪身前两步处站住,笑道:“再来!”
众豪杰无奈,稍稍后退数步,仍聚气凝神,准备随时出手帮忙,隆兴军早已将二旗与严彪隔开,让李仲飞可以心无旁骛。
严彪打量了李仲飞两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诧异道:“你内息已被我打乱,纵强行平复,也发挥不到平时的四成功力,你拿什么和我斗?”
“井底之蛙,还说我见识短浅?你不知道的多着呢。”李仲飞嘿嘿冷笑,忽然话锋一转,皱眉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白,你武功如此之高,为何生死关头仍要隐藏实力?”
“生死关头?那只是你们认为的罢了。”严彪摇头道,“我若要走,谁能拦我?只不过我一直以为会有援军及时赶到,没想张明浩竟公然反叛。”
“张前辈只是想救五毒教。”李仲飞叹道,“为何你们都不明白?”
“张明浩又怎比得上教主?让他做了教主,五毒只会分崩离析。”严彪不屑道。
“你觉得以张前辈的威望不足以压制五旗?”李仲飞笑道,“那你真错了,现在就连五老都公然支持他……”ωωω.χΙυΜЬ.Cǒm
话未说完,严彪脸色惨变,失声叫道:“你怎知五老?你从何处见过五老?”
“就在水旗啊,”李仲飞想了想道,“不过现在五老应该快到六盘岭了吧。”
严彪闻言,嘴巴张了张,竟然一屁股跌坐在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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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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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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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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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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