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霄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得极为难看,他双拳紧握,十指关节因太过用力,而变得有些发白。
李仲飞忙道:“何大哥莫急,我自有办法平息干戈,还请何大哥请静候佳音。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失望!”说罢,摸了摸怀里那块玉制的令牌,独自走向火土二旗。
他走下山坡,在尸体间隙小心地挪动着脚步,未及数步,鞋底已沾满了鲜血。m.xiumb.com
双方打到如此程度,谁也没有心思,更不敢冒然收敛阵亡弟子的尸体,以防被对方趁机偷袭。遍地的尸体就这么暴晒在烈日之下,触目惊心。
火土二旗经过方才的厮杀,已重新收拢阵型,忽然看见李仲飞只身走近,均感诧异。有人认得他,忙报知正在包扎伤口的严彪,严彪啐了口吐沫,迎出两步,狞声道:“竟然是你?”
李仲飞左右看看,沉声道:“请严旗主借一步说话。”
严彪大声道:“我与叛徒无话可说!”
李仲飞深深看了一眼严彪身后的二旗弟子,缓缓道:“在下是为你好,莫非你不敢?”
“放屁!我有何不敢?”严彪昂首挺胸,大步走向李仲飞。
李仲飞带着他远离二旗弟子,确认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才幽幽道:“罢手吧,不要徒增伤亡了,你们已没有胜算。”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老子还以为你能放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响屁来呢。”严彪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着不屑,“五毒教只有战死的勇士,绝无投降的懦夫!”
“值得吗?”李仲飞摇摇头,叹息道,“今日五毒之祸,乃是夏清风一人之过,与你们何干?水木二旗早已弃暗投明,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给夏清风陪葬?”
严彪恨声道:“张明浩和宁夏早有二心,我若再见到他们必杀之而后快!”
“你忠心可鉴,愿意以死成忠义,”李仲飞俯身将一具尸体的双眼合上,指着二旗弟子道,“但你忍心让这些弟子,让这些跟随你多年的弟兄白白送命吗?”
严彪回头望了一眼,凝重中带着一丝得意,昂然道:“我相信,我的意思便是他们的意思,火土二旗同进共退,绝不会与死敌妥协!”
李仲飞又劝道:“就算他们甘愿为了所谓的忠义丢掉性命,可他们的家眷亲人呢?也愿意吗?杀戮越多,仇恨越深,你就不怕丐帮与天王帮迁怒无辜老弱?前次烈火寨之劫,便是前车之鉴,你有何必让他们陪着送死呢?”
严彪翻个白眼,干脆连一个字也懒得说了,李仲飞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杀心顿起,沉吟道:“严旗主忠心,的确让人佩服,但你说火土二旗同进共退,在下却不敢苟同。如此生死关头,只有你一人独力苦撑,夏侯旗主去了何处?为何始终不见踪影?莫非……”
严彪突然暴叫一声,打断李仲飞的话道:“你少在这里放屁!”
“哦?难道我说错了吗?”李仲飞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
严彪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咬牙切齿道:“夏侯旗主死战重伤,如今就在阵中与弟兄们一起,你休想挑拨离间!你这个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叛徒,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聒噪!”
他骂得极为难听,李仲飞却笑的更加开心,嘿然道:“你俩都在,那就好,那就好,省的我以后再费事。”
“你什么意思?”严彪一愣神的功夫,便看到李仲飞从怀里掏出一面玉牌,忙紧张道,“你想干什么?那是何物?”
李仲飞不答,而是将玉牌高高举过头顶,朝着二旗弟子厉声叫道:“严彪、夏侯桀图谋不轨,教主令牌在此,五毒教弟子听令,与我诛杀叛贼!”
“你放的什么狗屁?”严彪正待破口大骂,看清令牌后却不由一滞,脱口道,“你……你怎么会有教主的令牌?”
“自然是教主亲手给我的。”李仲飞冷笑一声,气沉丹田,再次大喝道,“你伙同夏侯桀,妄图用离魂丹控制教主心智,然而天佑我五毒教,教主已被水木二旗弟兄救出,并授我令牌,唤醒被你迷惑的火土二旗同袍!”
他之所以运用丹田之气,为的便是让火土二旗弟子听清楚,他顿了顿又道:“教主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助纣为虐?这其中全是夏侯桀和严彪在作祟,以致五毒教有今日之祸!”
他这一席话说的有鼻子有眼,二旗弟子难辨真伪,忍不住纷纷交头接耳,有不少已垂下兵刃。
“别听他胡说!”严彪气的老脸涨红,冲李仲飞吼道:“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方才就与天王帮的人混在一起。”
李仲飞早想好对策,不慌不忙道:“我是在向天王帮和丐帮的英雄陈明实情,教主从来无意与武林同道为敌。”
褚大鹏在山坡上看的分明,决定再添一把火,大喊道:“李统领,既然不是夏教主本意,我们也不便插手你们自家事,不过希望你们尽快将事情解决,及早退兵。”
高亮、焦龙庆等人不甘寂寞,也跟着大叫。有的说自己一直不信夏清风会祸国乱政,有的说伤亡无数,最后竟是一场误会,还有的直接大骂夏侯桀和严彪为了一己之私,连自己旗下弟子都骗。
这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二旗弟子大眼瞪小眼,看向严彪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怨毒。
“你们听我说!”严彪方寸大乱,回身挥舞着双手,试图向二旗弟子解释清楚,但李仲飞怎会给他机会?趁他转身的一瞬间,紧握令牌的手狠狠砸向他的太阳穴。
在李仲飞的印象里,严彪只出过一次手,是在金蟾宫帮夏侯桀抵挡虎天鹏的雷霆一击。那次,严彪以真气凝结的护盾被虎天鹏一击震散,让李仲飞感觉其功力与张明浩等人想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再加上此时严彪伤的不轻,又毫无防备,他自信可以将其轻易制服。
然而,有时候太过自信反而不是件好事,他恰恰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天王帮和丐帮二位帮主亲率众多高手伏击,火土二旗竟能相持一天,而且还令两帮不少高手受伤。这其中除了二旗弟子顽强的意志,最主要的还是夏侯桀和严彪恐怖的实力。
李仲飞力贯双臂,一拳击下,只等重创严彪后再补一掌,将其毙于当场。谁知一声砰然巨响过后,严彪身上泛过一抹土黄色的亮光,他那志得意满的一拳竟被严彪牢牢抓住。大惊之余,他蓄势待发的另一掌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出去了。
严彪抓着李仲飞的铁拳,缓缓回过头来,脸庞因愤怒变得格外狰狞。他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厉声道:“你想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拳头是不是比你这张嘴还要厉害。”
说罢,他五指陡然发力,李仲飞攥在掌心中的玉牌“啪”得碎裂,继而化为齑粉,自指间渗出,散落无踪。
李仲飞深吸口气,从惊骇之中稳下心神,轻笑道:“原来严旗主一直深藏不露啊。”
“懂得收敛方为安身立命之道,年轻人,你锋芒太盛了。”严彪的声音低沉而又缓慢,听上去就像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在努力向外蹦字,而他身体里却发出一阵爆豆般的声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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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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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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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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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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