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计划失败,夏清风不会傻到明知有埋伏还继续贪功冒进,让自己直接面对藤甲军,而且在怀襄军有防备的情况下,本可获得奇效的弓箭已不能发挥太大作用。
几轮箭雨过后,藤甲军见收效甚微,只得丢下手中的弓弩,纷纷拔刀冲向林外,与敌人装备精良的前军展开肉搏。
但怀襄军战阵严整紧密,利用外围盾牌手阻断冲击,中间的长矛手自盾牌间隙不断刺击着靠近的藤甲兵,又准又狠,致使藤甲军首次冲锋非但没有冲乱看似仓促而就的阵型,自身反而死伤甚重。
“混蛋!”张海怒骂一声,急令传令兵发出响箭,通知道路对面的伏兵一并投入战斗,自己也拔出佩刀,朝着最近的敌军冲了过去。
响箭入云,数千藤甲军向挤在狭窄道路上的怀襄军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本来钻进伏击圈的怀襄军前军仗着盾阵,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已渐渐稳住阵脚,此刻被数倍与己的敌军轮番冲杀,败势立显。
很快,有个别体力不支或反映较慢的士兵被砍翻在地,盾阵出现数个大小不一的缺口,而这些缺口随即被藤甲军发现,于是更加猛烈的攻击冲着缺口而来。
缺口越来越大,无法相互掩护的盾牌手和长矛手被各个分割击破。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伤亡,渐渐丧失斗志的士兵开始向中军方向退去,而此时,遇伏的消息才刚刚传至夏清风处。
听完传令兵的报告,夏清风无所谓地笑道:“不过一些乌合之众罢了。虎将军连挑三个村子,肯定有些漏网之鱼不甘心,纠结附近夷兵想占些便宜,回去告诉前军不必惊慌。”
谭聪听了,却摇头道:“若是复仇的夷兵,理应与雷震寨守军前后夹击虎将军的部队,怎会知晓我们前来,还事先埋伏于半路?”
“也许碰巧吧,毕竟我军的行动路线也是临时决定的,夷人不可能提前获悉。”夏清风仍一脸的不在乎,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派出中军部分兵马前去助战。
命令下达之后,她看向谭聪,见其仍一脸忧郁,忍不住笑道:“你何必如此担心?难道多年未经战阵,胆子也变得小了?”
谭聪叹口气,摇头苦笑。他的确很担心,只因他知道虎天鹏带走的兵力远不足以攻下雷震寨,而且刚才送信的那名侦骑一直称夷人为僮人,也让他起疑。但这一切只是他自己猜测罢了,无凭无据不能随意说于夏清风,否则惑乱军心的罪过可不小。
蹄声阵阵,不断有骑兵自二人身旁经过,奔赴交战区域。夏清风指着严整的军容又待夸赞一番,却闻前方喊杀声越来越近,而且有大批怀襄军士兵自前方退回,个个衣甲不整、狼狈至极,其中还有人在大喊逃命。
退下来的士兵越来越多,顷刻之间与赶去增援的中军部队碰撞在了一起,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甚至还有不少士兵一直冲到了夏清风的马前。
夏清风终于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妙,劈手抓过一个败兵,大声质问道:“你是谁的部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那士兵满脸是血,仓促间也没看清谁拦住他,嘶声叫道:“完了,全完了,不知有多少夷人杀来。快逃命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夏清风大怒,兜手将那士兵甩飞出去,厉声喝斥士兵不许乱,都向她靠拢。但场面混乱如此,纵然有人听到命令想靠过来,也被乱军冲得七零八落。
“金旗弟子何在?保护教主!”谭聪回头召集旗下弟子,又催马上前,想引领退回来的前军士兵分至左右树林重新列阵。
可是兵败如山倒,要想收拢人马谈何容易?甚至他亲手斩杀了数名大叫逃命的士兵,也无济于事。情况更加糟糕的是,试图维持局面的金旗弟子也在越来越多的败兵推搡之下,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
前方喊杀声愈发的近了,偶尔有流矢从败兵头顶飞过,落入人群中,又引起更大的混乱。谭聪挤回夏清风身边,大叫道:“教主,我们恐怕中计了,前面伏击的不是一些散兵游勇而已。况且此地不利大军集结,不如暂时退回卯震村,那里地势开阔,比较容易收拢人马,列阵拒敌!”
“胡说!谁胆敢后退半步,杀无赦!”夏清风暴跳如雷。
仗打到如此地步,她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数年谋划、数月准备,若就这样灰溜溜退回去,这让她如何甘心?
谭聪不敢再劝,略加思索,决定放弃溃散的前军,急令中军原地死守,并命后军结成密集盾阵,步步为营向前推进。
此时前军虽然大败,后军仍未受到丝毫影响,军令一到,后军校尉立刻着手部署。不消片刻,盾阵已集结完毕。
盾阵并排八列,左右最外面两列乃重装盾牌兵,中间四列又有盾牌兵与长矛兵交错列队,将弓箭手严严实实保护其中,整个盾阵像极了一只长满尖刺的巨型乌龟。
谭聪待阵势结好,与夏清风一起引着中军,自两旁树林退入阵中。盾阵迅速上前,也不分敌我,长矛手自盾牌间隙逢人便刺。许多来不及躲闪的败兵首当其冲,死伤不计其数,有人见势不妙,发声喊,带头向树林中逃去。
盾阵丝毫不停,踏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向前碾轧。夏清风躲在阵中,看着逐渐控制住局面,心情大好,连连下令冲击敌军。
挡在盾阵前面的败兵越来越少,除了遍地尸体,大部分已在林中被金旗弟子控制,慢慢重新聚拢人马,掉头配合盾阵发起反击。
前军与中军原本紧密相连,前军退尽,藤甲军随即追至。乘胜掩杀的藤甲军不识盾阵厉害,以为还像先前被击溃的前军那般,只是简单的盾矛组合,所以仍故技重施,集中兵力猛攻盾阵阵脚,打算强行撕开盾墙再各个击破。琇書蛧
然而,冲上来的藤甲军一旦与盾阵接触,盾阵前方的盾牌手立即左右分开,将靠近的藤甲兵硬生生挤向两侧,与侧翼的盾牌手形成数个小型包围圈。
在后排盾牌手补上空缺的同时,长矛手已经将包围圈中的藤甲兵一一刺杀。待包围圈中再无活人,先前分开的盾牌手又自侧翼重新融入盾阵,如此往复循环,盾阵如同一张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无情吞噬着任何敢于近前的藤甲兵。
血光飞溅,惨嚎惊魂,藤甲军血肉之躯在盾阵面前显得那么的脆弱。数轮过后,非但没有冲开一个小小的缺口,甚至没能让盾阵前进的速度慢上分毫。
藤甲军的伤亡在急速增加,士兵们均面露惊恐。此刻虽然仍有士兵奋不顾身地攻击盾阵,但张海在军中已然看得真切,明白士兵们死战不退,全凭着一股锐气在苦苦支撑。
不过随着伤亡渐重,若再不采取有效措施,一旦士气低落,别说打退怀襄军了,恐怕就连已经取得的这点优势也会很快丧失殆尽,到时候,胜败定将易主,无人再能抵挡怀襄军长驱直入。
张海心急如焚,一个个战术从他脑海浮现,随即又被他一一推翻。短短片刻功夫,他的额头已是急得细汗密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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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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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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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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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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