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谭聪在旁笑道:“教主神威,莫让士卒吓破了胆,还请稍安勿躁,容他缓口气再说。”
说着走到自己的坐骑旁,亲自从马鞍下解下一个水囊递给莫五。夏清风叹了口气,不再言语,目光中透着无比的焦急。
莫五接过水囊狠狠灌了几口,才擦着冷汗说道:“战事胶着,虎将军请教主火速增援。”
“说详细些!”夏清风不满道。
莫五哆嗦了一下,硬着头皮按照张海的授意说道:“虎将军兵临雷震寨后,立刻伐木做梯展开猛攻,又令兵士四处放火。经过连番苦战,已将寨墙破开一个缺口,但僮兵死战不退,与虎将军反复争夺缺口,双方伤亡都很惨重。”
刚才经过谭聪一打岔,莫五已渐渐平缓紧张的心情,当下越说越顺。他本就是宋军士兵,曾参加过数次战斗,自然说的有鼻子有眼。
这时,又有士兵来报,说雷震寨方向似乎燃起大火,这个及时的消息使得他的话更加可信。
夏清风与谭聪对视一眼,又问莫五道:“雷震寨有多少夷兵?竟能顶住虎将军三千铁骑的攻杀?”
莫五心头咯噔一声,暗骂鬼才想得到虎天鹏的部队竟有数千人之众。但事到临头,他不能有丝毫犹豫,当即眼一闭、牙一咬,继续编道:“雷震寨前地势狭窄,虎将军的大军无法完全展开,只能分批进攻。雷震寨守军虽少,但占据地利,仍将虎将军逼得一筹莫展。”
最后他又补充道:“其余侦骑见弟兄们死伤甚重,一气之下也加入了战斗,只派小的回来求援。”
“怪不得一直没人返回。”夏清风听到死伤甚重,可想而知战斗多么激烈,忙对谭聪说道:“速速下令大军开拔,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增援虎将军!雷震寨必须一举拿下,否则夷人援军一至,于我军极为不利。”
谭聪想了想道:“就算我军赶去,也只能继续采用添油战术,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支援虎将军?”
夏清风不耐烦地摆手道:“小小雷震寨,我们就算用人推,量他也撑不了一时半刻,何必多费周折。”说着冷笑一声,让人传令全军,准备出发。
夏清风终于中计!
莫五长吁口气,才发觉冷汗早已浸透重衣。
“还好没有露馅,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他见夏清风上马,忙不迭的爬起来躲到一旁,打算寻个间隙逃走。但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士兵,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卯震村的废墟。m.χIùmЬ.CǒM
也许心里发虚,他总感觉每个人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无论他想做什么,好像总有异样的目光射在他的背后。
“这就是所谓的如芒在背吧……我最好找个伴用来掩护,别像个异类似的,孤零零地杵在这里。”莫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寻找着合适的目标,最终,一个位置非常偏僻的骑队引起了他的注意,忙凑过去陪着笑道:“大哥,我一会儿就跟着你们呗?”
“好说。”一个大胡子指着自己身边的一块石头示意他坐下,笑了笑道,“你们侦骑也辛苦了,等下打起来,就看我们的吧。”
莫五干笑两声坐在石头上,不再多言,大胡子虽觉得他有些眼生,但怀襄军数千士兵,谁也不可能全都认识,所以并未起疑,还递过半张馍饼让莫五充饥御寒。
片刻功夫过后,传令兵穿梭在各个骑队之间,向士兵们传递着出发的命令,得到命令的士兵们纷纷上马,以本队为单位,自觉分成两列纵队,依次离开卯震村。
骑兵部队自古以快速机动着称,全力行军之下,速度自然惊人。为了赶时间,队伍也不熄灭火把,像一条火龙朝着雷震寨蜿蜒而去。
卯震村距雷震寨不过十余里,莫五所在的骑队位于前军中段,感觉转眼之间,便回到了张海埋伏的地方。
然而,道路两侧的密林除了呼啸的风声,竟无半点动静,他忍不住前后张望,发现火龙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相较之下,似乎怀襄军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都要远超张海的藤甲军。
“难道僮人知难而退,放弃了伏击,逃回了黑龙城?”莫五暗自叫苦,直骂张海害人不浅。藤甲军若真的撤走,等夏清风赶到雷震寨后发现并无战事,那自己焉有命在?
“不能再待了,必须要逃!”他越想越怕,觉得多待在怀襄军一刻便会多一分性命之忧,于是一咬牙,猛地拨转马头向林中窜去。
大胡子一直与他并驾齐驱,见他忽然脱离骑队,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有人要临阵逃跑,急忙厉声道:“你干什么?快回来!不要命了!”
莫五哪敢回头,不顾低矮的树杈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拼命抽打着坐骑,一心只想尽快逃走。但如此密林,骑在马上反而寸步难行,勉强奔出数丈,便隐约听见身后有人追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骑马,一头扎进树丛,手脚并用,专挑树木繁茂的地方钻。几番连滚带爬,脚下又被藤蔓狠狠绊了一下,顿时成了滚地葫芦,滚到一片杂草中间。
他忍痛摸索着想要爬起来,忽听耳边机括声响,几只弩箭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将后面追赶的怀襄军士兵射落马下,士兵临死前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了夜空。
突生变故,莫五吓得手脚冰凉,呆呆望向四周,只见自己所处的这片草丛好像烧开的沸水一般一阵翻腾,竟从中站起十几个身穿藤甲的士兵。藤甲与杂草一般颜色,就算白昼也难以分辨,更何况深夜?
那些藤甲兵起身后立刻重新装好弩箭,分前后两排,或蹲或站,均面向密林之外,另有一人却持刀向着莫五扑来。
寒光夺目,杀气迎面,莫五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挣扎着躲向一棵大树,就当他的身子刚刚躲入大树背后之时,那柄夺命的钢刀也紧随而至,堪堪擦着他的头皮砍在了树干之上,入木三分!
“自,自己人!”莫五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面对着再次拔刀的藤甲兵,他一边撕扯着身上的衣甲,一边用僮家土语大声求饶,极力向对方表明着自己的身份。他已猜到自己定是无意中逃进了藤甲军的伏击处,若不立刻让对方知道自己并非怀襄军士兵,等到下一刀斩来,自己可就不一定躲得过了。
果然,扑向他的那名藤甲兵愣了一下,收刀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同时低声喝止他继续挣扎,说的也是僮家话,意思让他不要出声。
但为时已晚,刚才那几声惨叫和莫五的呼救声早已惊动了路过的怀襄军,立时又有十数人离开队伍,向这边而来,很快便发现了地上的尸体和草地上虎视眈眈的藤甲士兵。
“有埋伏!”撕心裂肺的惊叫在刺耳的弓弩破空声中戛然而止,无数藤甲士兵自藏身处爬起来,拼命向怀襄军倾斜着弓箭、短矛。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怀襄军士兵从马上跌落,但更多的士兵借着盾牌的掩护迅速下马结成阵势,抵挡飞来的箭矢。
一场大战就这样提前展开了,仅仅是因为藤甲军隐藏的太好,莫五没有察觉到有人埋伏,想要借助密林的掩护逃走。不知张海如果知道了缘由,会作何感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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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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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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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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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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