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心接连倒退两步,瞪着李仲飞,怔怔道:“李长老,你这是何意?”
“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真不明白在下何意?”李仲飞笑得极为阴森。
他心中已压抑了太多的怒火,若是刘无心再敢巧言雌黄,下一刻,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扭断刘无心的脖子。
目光如炬,杀意凌然。
李仲飞之所以发怒,自然有他充足的理由。焦龙庆和褚大鹏位居丐帮长老多年,在江湖上也是叱咤一方的英雄豪杰,五毒教应该对其二人多有了解。
此番忽然南下,而且要与张明浩面谈,这期间所担的风险可想而知,甚至可以说,稍不留神便会令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张新不会不清楚其中利弊,所以,焦龙庆和褚大鹏前来,必然已经到了不能不来的地步,由此论断,刘无心也必定隐瞒了什么极其重要的内情。
果然,刘无心见李仲飞动了真火,双手一摊,梗着脖子道:“属下职位虽低,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属下还是知道的。李长老如果有什么疑问,等见到焦、褚二位长老以后,可以当面问他们。”
“你!”李仲飞气得暴跳如雷,“今后如何行动,看来你们早有腹议,何必今日又将我拦下?若不相信在下,你只管自己去找张前辈吧,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边去牵马边愤愤道:“整日被人牵着鼻子走,老子早就受够了!”
不等走出数步,刘无心抢身挡在李仲飞面前,冷冷地说道:“属下知道,你因为天王帮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但请你明白,属下所作所为皆从大局出发,从来没有图过一己之私,反而李长老你……”
“我?”李仲飞一愣,停下脚步道,“我做什么了?”
刘无心嘿嘿冷笑道:“遇事瞻前顾后、缩手缩脚,一味将自己禁锢于所谓的道义之中,如何能成大事?”
“放屁!若不论正邪只计成败,与我们要对付的那些奸佞小人有何区别?”李仲飞气极,涨红了脸道,“如此作为,在下绝不敢苟同!何况,在下也绝不相信张帮主为达目的,会弃侠义正道于不顾!”
“谁对谁错,事成之后自有分晓,”刘无心不愿旧话重提,摆摆手道,“李长老,你们今日前往金蟾宫有何进展?事关重大,请如实相告。”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李仲飞面露不屑,撇嘴道,“你不相信在下,在下又凭什么相信你。”
刘无心苦笑道:“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焦、褚二位长老来五毒教之后,肯定要先与你见面,到时候,你自然可以知晓其中缘由,为何现在非要逼着属下多嘴?”
说罢,不等李仲飞接话,他又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其实你的心里也很清楚,咱们千辛万苦所为何事?整日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虚与委蛇,你难道不想尽快结束所有的任务,早日离开,去做一番自己想做的事情?“
李仲飞怅然无语,半响才道:“好吧,你的话不无道理,是在下执拗了。今日在下前往金蟾宫,可谓收获颇丰,因为下次押送大车的任务,夏清风已答应交给我去办。”
“真的?太好了,帮主果然没有看错人!”刘无心高兴地叫道,“你只需设法弄清大车里面的东西,属下猜测夏清风与李后一党定有书信往来,如果……”
李仲飞摇摇头,叹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刘无心笑容满面,不以为然道,“你此去一月有余,就算半路没有机会下手,入京卸车之时,难道还找不到机会?”
李仲飞叹道:“查明大车内运载的东西也许并不困难,但你有所不知,这次夏清风另外派了高手与在下同行,即便有书信,也肯定在其亲信身上,在下如何获悉?”
刘无心想了想,觉得李仲飞说的很有道理,点头道:“也罢,获取大车内的秘密便已是成功了一大步,剩下的慢慢来嘛。不过请李长老千万小心,莫要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不用你嘱咐,我自会留意。”李仲飞闪身绕过刘无心,向林外走去,又道,“张前辈那里我自会去说,也无需你再来找我。”
刘无心愣了愣,似乎还有话说,但李仲飞此刻烦闷之极,哪里还容他继续碍眼?当即再不停留,快步走出密林,骑马径直奔进了蓝水寨。
快马扬鞭,一路疾奔。
李仲飞回到药香居时,太阳刚刚落山。
中午杜仲前去蓝水寨采办食材,得知昨夜弱水居大战,回来后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番,引得仝欣心驰神往。
于是,一见李仲飞进门,仝欣立即欢呼一声,抱住李仲飞的胳膊,非要让他讲讲截杀楚雨风的经过。
李仲飞想起楚雨风死时的惨状和弱水居内外的尸山血海,不由神色黯淡,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唉声叹气。
仝康以为李仲飞疲倦,忙让杜仲去端饭菜。
李仲飞看看天色,不禁奇道:“这么晚了,我以为你们早用过饭了呢。”
“今天是大年初一,欣儿说你即便再忙,也必定赶回来吃饭。”仝康笑道,“所以从上午便打发杜仲去了蓝水寨,挑选你爱吃的东西。”
李仲飞感激地看了一眼仝欣,仝欣趁机又要他讲昨夜的事,他只好一耸肩,故作无所谓地笑道:“你知道楚雨风为什么闯进药香居吗?”wWW.ΧìǔΜЬ.CǒΜ
仝欣摇摇头道:“我也不理解这点,按说楚雨风想从紫荆崖逃走,大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何必节外生枝呢?”
“因为他在半路上,已被万阳诚重伤。”李仲飞叹道,“他冒险来此,只是为了寻些疗伤的药物。”
仝欣不解道:“他为何知道咱们这里有疗伤的药物?”
“兴许他鼻子比较灵敏吧。我追上楚雨风时,他连站都站不稳了,说起来我算是趁人之危,没什么好炫耀的。”李仲飞敷衍一句,无意再说下去。
仝欣也觉得索然无味,不过她随即又兴奋道:“听说小风哥哥和宁姐姐一大早便离开了蓝水寨,你们去哪里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
“呵呵,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李仲飞接过仝康递来的热毛巾,笑道,“我们去金蟾宫了,向教主回报昨晚的战况。”
“呀!”仝欣激动地满眼小星星,“小风哥哥最厉害了,肯定得了许多奖赏吧?”
李仲飞擦着脸说道:“没有奖赏,只不过教主将下次押送大车的任务交给我了。”
仝康取回毛巾,抱拳道:“木大哥大才,取得教主信任实乃实至名归,真可喜可贺啊!”
李仲飞笑着回礼,却见仝欣面露不悦。他感觉仝欣的变化应该与大车有关,正要开口询问,杜仲已提着食盒推门进来。
食盒分上下四层,每层摆放两盘菜,偌大的食盒被杜仲提在手中显得格外吃力。
李仲飞本想借机打探大车内装运是何货物,又想到离下趟启程尚有十几日,自己若是刚刚接到任务,便着急打听,万一引起仝家兄妹怀疑岂不弄巧成拙?
念及于此,李仲飞长身而起,一把接过杜仲手中食盒,将菜一一摆在桌上。
仝康在旁笑道:“今日的酒菜可是臧管事特别关照的,平时根本见不到,正巧拿来为木大哥祝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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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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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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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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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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