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暗骂自己糊涂,竟然没有向张新打听清楚,他尴尬地挠挠头,表明了身份。
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是八大长老之一的护法长老,冯兴脸色大变,急忙将李仲飞让至上首安坐。xiumb.com
“冯管事无需如此。”李仲飞被冯兴的前倨后恭弄得极不自然。
“这是礼数,丝毫马虎不得。”冯兴满脸堆笑,一揖到地,恭敬地问道:“不知李长老亲至抚州城,有何要事须属下协助?”
李仲飞见冯兴如此郑重其事,便起身闪到了一旁。他至今仍不习惯这个客座长老的身份,当然不会按帮规受冯兴礼拜。
等冯兴重新站直身子,李仲飞才说道:“在下有万分火急之事,须立刻赶往岭南,不知刘舵主现在何处?”
“这……”冯兴却迟疑起来,他略一停顿,反问道,“李长老能否告诉在下此行的目的?也许无需刘舵主出面,属下便可代办。”
“也好,”李仲飞见他吞吞吐吐,想必那舵主刘无心应是另有要务,于是笑了笑道,“在下受张帮主密令,此行和五毒教有着极大关系,但详情如何,请恕在下不能相告。”
他自然不敢将卧底之事合盘托出,张新曾再三叮嘱他,只可告知抚州分舵舵主刘无心一人。而今看来,这抚州分舵之中似乎另有隐情。
不过他一说出五毒教,冯兴却明显松了口气,欣喜道:“原来李长老是为了调查五毒教的事情。太好了,看来帮主已看过属下送去的信了。”
冯兴说着,为李仲飞斟满香茶,又道:“实不相瞒,自从四年前属下便发现,五毒教每隔大约两个月左右便有一辆大车运往京城。起初帮主也不断派人暗中刺探,但自从汪长老被夏侯桀杀害后,总舵却再无动静。”
李仲飞点头道:“恩,这事在下确实听张帮主说过,好像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才终止了行动。”
冯兴看着李仲飞,神色颇为激动:“最近,五毒教调动变得极为频繁,原本分布在五岭一带的五毒分坛弟子已开始向总坛集结,并入了金木土水火五旗之中。”
李仲飞咂舌道:“看来他们果真要有大的举动啊!”
“不止如此,”冯兴喝了口茶,继续道,“运往京城的大车也变成半月左右一趟,属下与李长老担心的一样,五毒教定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才修书急报帮主。”
李仲飞奇道:“半月一趟,难道五毒教有许多大车?”
冯兴摇头道:“一来一回,总共两辆。”
“也就是说一个月便要往返一趟?”李仲飞惊呼道,“数千里跋山涉水,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怎么可能?”
“属下算过,从京城到五毒教总坛不过千余里,快马加鞭的话,半个月绰绰有余。”冯兴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恕属下直言,难道李长老不知道五毒教总坛所在?”
“这……”李仲飞干咳一声道,“在下只知在岭南原始森林中,具体地点嘛,张帮主叮嘱在下需和抚州分舵联系。”
对于五毒教总坛所在,李仲飞确是一无所知。
那晚,张新说完抚州分舵的情况,正要告知之时,李仲飞便被匆匆折返的张明浩叫走。而张明浩以为张新已经说了,张新后来却以为张明浩不可能不说,两个人竟然都没再提及。
李仲飞则以为一切为了保密,所以事先不作详解,等到了抚州分舵自会清楚,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路了。此时被冯兴提及,不由阵阵脸红,一面懊恼自己粗心大意,一面又在埋怨张明浩为何不同行南下。
听了他的蹩脚解释,冯兴倒是毫不怀疑,快步跑入内室,取出一份地图在桌上展开,指着靠近下方边缘的地方说道:“所谓五岭,乃大庾岭、都庞岭、骑田岭、越城岭和萌渚岭,此五岭以南的广袤地域,世人皆称岭南。”
说着,他用手划了一条长线,将五岭串连起来,沉声道:“自魏晋以来,中原屡次南迁却极少踏过五岭一线,至今岭南仍为一片蛮荒,毒虫遍地、烟瘴弥漫。”
李仲飞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朝廷要将五毒教赶至岭南,怪不得五毒教一直想离开岭南,那里果然不是人住的地方。”
冯兴轻笑一声,问道:“敢问李长老,究竟是谁告诉你五毒教总坛在岭南的?”
“许多年前,曾听一位长辈说过。”李仲飞想的是柳云宗与张明浩那次争吵。
冯兴叹口气道:“江湖确有传言,五毒教被朝廷绝杀令逼入了岭南,但事实却是,除了几个零星分坛,五毒教几乎与岭南毫无关系!”
“什么?这怎么可能?”李仲飞又是一声惊呼。
冯兴看回地图,地图之上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圆圈,他指着最大的一个圆圈道:“这里才是五毒教的总坛金蟾宫!由抚州城向东南仅仅三百里。那一带属于武夷群山的最西端,多是悬崖绝壁、密林沼泽。”
李仲飞见五毒教总坛与岭南相去甚远,却距离信州咫尺之遥,不由奇道:“那里不是夷人的地盘吗?”
“曾经是,如今与夷人控制的地方相邻。”冯兴将手指稍稍向东挪了挪,“中间只隔着这道定军岭。两年前夷人起兵反叛,进攻信州,五毒教还在其背后狠狠戳了一下,听说连拔两处分寨,杀了不少夷人。”
李仲飞嘿然道:“五毒教竟会帮助朝廷?这还真是难得。”
“五毒教想借助李后赦免绝杀令,以备东山再起,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的。”冯兴笑道,“不过和夷人开战,最大的原因却是双方的私怨。”
李仲飞在地图上来回扫视着,长叹一声道:“幸亏有冯管事在,否则在下真要有大麻烦了!以后还需冯管事多多襄助。”
“李长老过奖了,这是属下的职责。”冯兴越说越兴奋,舔舔嘴唇便要继续说下去。
李仲飞却摆手道:“在下的任务只是五毒教,与夷人毫无瓜葛,咱们还是来说说那两辆进京的大车吧。”
“哦,好。”冯兴忙点点头,沉吟道,“两辆大车每次启运,均由数百铁骑护送,并有旗主级别的高手轮流负责押运。”
他指着地图上一条比较粗的斜线,说道:“大车自总坛出发以后,便是沿着这条路北上进京。”
粗线自五毒教总坛开始,沿鄱阳湖东一路斜斜连接至临安。李仲飞仔细查看着地图,将地图上有关五毒教的标记一一记在心里,才说道:“事不宜迟,有劳冯管事连夜送我过去吧。”
“李长老莫急,”冯兴却道,“既然李长老是为五毒教而来,那么属下斗胆问一句,您打算如何行动?潜入五毒教是打探消息,还是长期卧底?”
闻言,李仲飞沉默半响,敷衍道:“在下还没想好,只是张帮主一再催促才匆忙到此,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冯兴见状,心中不由掠过一丝不屑,暗道:“这个李仲飞看来也是个莽夫,帮主怎的将如此大事托付于他?唉,近些年帮主一味提拔年轻新秀,确是欠妥啊!”
心里再怎么鄙视,他也不敢表露半分,毕竟李仲飞贵为九袋长老,只得笑道:“李长老若无办法,属下倒有一计,可保事半功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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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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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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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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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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