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商议已定,几人便不再赘言,在侍卫统领的引领下快步进了跨院,径直来到正堂门外。
正堂房门未关,从门外看去,堂内火烛高挂,李骞与木心爵对首而坐,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人正站在桌边,持壶为李骞斟酒。
院中四人走近,早被李骞看见,他微微错愕道:“你怎么回来了?营中事情已经了结?”
“回大人,”侍卫统领并不行礼,快步走向李骞。胡清平忙使眼色让他停下,而侍卫统领反倒越走越快。
“不好!”李仲飞顿时警觉有变,正要出声示警,却见侍卫统领已跑到桌前,护住李骞,回身面向门外三人,抽刀疾呼道:“大人小心,此三人乃……啊!”
侍卫统领“刺客”二字未出,一直紧跟其后的瘦高个反应迅速,挥掌拍中他的前胸。
只听一声惨叫,侍卫统领仰身便倒,手中钢刀也脱手飞出,钉在房梁之上嗡嗡作响。
这时,侍卫统领那硕壮的身躯才堪堪跌在桌上,菜汁飞溅,满桌的杯碗碟盏顷刻打翻了一地。
李骞怪叫着跳至一旁,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逆贼!胆敢来阡陌山庄行凶伤人?难道不知……”
事情败露,谁还容他废话?胡清平大喝一声,双掌运足内力,朝着木心爵袭去,电光火石之间,已同木心爵连对了六掌。m.xiumb.com
那木心爵武功果然不凡,猝不及防中不但接下胡清平的猛攻,还趁隙反攻两掌,阻住了胡清平的攻势。
两掌之后又是两掌,木心爵拼力逼退来势汹汹的胡清平,趁机抬脚将身边一张凳子踢向堵在门口的李仲飞,同时急声道:“风儿,求援!”
那年轻人也毫不含糊,微一躬身,身形疾速冲向门外。
高手过招,立见高下,胡清平见木心爵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一掌打飞掠过身边的木凳,大叫道:“绝不能放走一人!还不动手?”
跨院外不远便有庄丁巡视,如果走了消息,后果不堪设想。李仲飞明白形势紧迫,立时沉气开声,横跨一步想拦下那个年轻人。
不等李仲飞动手,忽见瘦高个抢前一步,双手连挥,两道白影分别疾射那年轻人和木心爵面门。
“风儿小心!快快闪开!”木心爵不识白影为何物,担心是什么淬毒的暗器,急忙出声示警。但房内几人相距甚近,话音方起,那年轻人已抬手封挡在自己脸前。
只听噗噗两声,一道白影擦着木心爵耳捎掠过,打在墙壁之上,另一道白影则结结实实打中了年轻人的小臂。刹那间白影炸裂,一大团白色粉末在屋内爆散开来,溅了年轻人满头满脸。
李仲飞久习毒功,自然知晓天下毒物五花八门,大多沾之即伤、碰之即亡,他只觉白色粉末气味刺鼻,双眼也有些刺痛,大惊之下忙屏住呼吸抽身后退,却听得木心爵厉鬼般的声音传来:“石灰粉!你们这些卑鄙小人!”
“石灰粉?”李仲飞对此物闻所未闻,但听得木心爵叫声凄厉,也觉得毛骨悚然。他胡乱拍打着身上的石灰粉末,再不敢上前一步。
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那年轻人已从他身边冲了过去,却自己一头撞上了门旁的墙壁,倒在地上哀号不止。
李仲飞这才发现那年轻人浑身都是石灰粉末,尤其脸上最多。年轻人嘶声惨叫着,双手拼命地在眼上胡乱摸擦,数息不到,手指间竟然隐隐现出了血迹。
李仲飞挥手打散身旁的粉雾,只觉自己虽沾到少许,双眼仍有些刺痛,想那年轻人首当其冲,弄了个满头满脸,这双眼睛怕是要废了。
“这是何物,竟如此厉害?”他暗自咋舌,但场中情形已不容他多想。
木心爵虽及时躲开了石灰团,却被墙上反弹回来的石灰粉兜头罩住,同样迷了双眼。但即便如此,任凭胡清平与瘦高个如何猛攻,却丝毫不落下风。
夜色寂静,更显得那年轻人的惨叫刺耳异常。
胡清平担心夜长梦多,拼力一脚踢向木心爵左耳,冲李仲飞叫道:“姓木的太硬,快杀了李骞过来帮忙。”
李仲飞猛然惊醒,急忙回头去找李骞。他记得侍卫统领撞翻桌子后,李骞便没了踪影,此时再向那个方向看去,却见后窗已被人打开。
“坏了!”李仲飞口呼不妙,忙扑到窗边向外张望,只见夜沉如墨,哪里还能寻得半点人影?
“该死!”李仲飞急得声音都走样了,嘶声道,“前辈,李骞跑了!”
“什么?”胡清平与瘦高个大惊失色,手上攻势不禁缓了一缓。
一直在苦苦支撑的木心爵压力稍减,趁机一脚踢中瘦高个的前胸,将他踢了个跟头。
“见鬼!”李仲飞暗骂一声,回身想过去帮忙,这时,却听到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让他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循声看去,只见李骞就站在房间的另一侧,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见李骞非但没有趁乱逃命,还一脸的从容,李仲飞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他感到从开始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念及于此,他不敢大意,缓缓回转身子面对李骞,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一边沉声道:“狗官!你既然不逃,那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哼哼……哼哼……”谁知李骞却毫不在意地冷笑连连,一撇嘴道,“阁下乔装本官部曲前来行刺,真以为本官识不破么?让本官猜上一猜,想必阁下便是昨夜逃出石牢之人吧?”
李仲飞心头震惊难以名状,失声道:“我自认掩饰的很好,你是如何发现破绽的?”
“掩饰?你那也配称之为掩饰?”李骞哈哈大笑,得意道,“你初到庄中便按捺不住想要杀本官,实力虽然可以隐藏,但随着杀意展现出来的气势却骗不了人。何况像你如此身手矫健之人,若真是营中士卒,本官岂能对你一无所知?”
李仲飞不解道:“你既然识破,当时为何不杀我?”
“你忌惮木庄主,放弃刺杀,又处心积虑引本官出庄,分明想与同伙里应外合,本官与其处处提防,不如一劳永逸将你们悉数骗进庄中。”李骞一摊手,笑道,“如今看来,一切进展不正合本官的预料吗?”
千般算计,却早已在对方掌握之中,李仲飞又羞又恼,脸色阴沉似水。
他刻意留心李骞的气息,始终发觉他与常人无二,于是放心的一撇嘴道:“料准了又能如何?你所依仗之人现在也自身难保,纳命来吧!”
话音未落,李仲飞错步前冲,一记重拳直捣李骞前胸,他拳风虽甚,其实藏于腰侧的左掌才是他真正的杀招。如从他侧面看去,便可发现他左掌已然泛起淡淡的绿气。
面对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李骞,李仲飞仍如此小心,全因他心底的那丝疑惑。李骞出乎意料的留下,如没有后路,岂不是自己找死?而且看李骞一脸从容,并不像是个愚蠢之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将一切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一股猛烈的罡风直扑李骞胸口,李骞却纹丝不动,李仲飞的眼角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抖。
近了、更近了……
就当李仲飞致命铁拳即将打实之际,李骞终于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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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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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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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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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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