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只知母亲被压在桃山,却不知道桃山在哪儿,只得先回一趟灌江口,想找些母亲当年所用物件,让哮天犬用这些年一直修炼的追踪术试试能否寻到。
牛素素跟着他回灌江口,却没跟着他回杨府,说是要回家一趟给爹娘赔罪,要杨戬取了东西来找她,并且再三强调一定得来,杨戬点头答应了,她才放心离开。xiumb.com
灌江口还是那个灌江口,杨府也还是那个杨府,杨戬走进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一段时光。
这里一切都是灭门之前的样子,大门口的风铃依旧挂在那儿,屋里屋外都被清扫的干净,杨戬记得清楚庭院里那缸莲当时在打斗中碎了,可如今缸也在莲也在,用天眼查看了一番,却不是幻象。
推开父母亲卧房的门,桌上放着母亲的胭脂水粉和一些首饰,柜子里的衣服整整齐齐,房间不曾落灰,宛如故人尤在。
心里正疑惑,就听屋外的哮天犬喊了句有贼,然后大呼小叫的和人吵了起来,杨戬怕他伤人,只能先出去看看。
赵老六梗着脖子站在哮天犬面前,有个和他一样穿的不甚好的女子躲在他身后,试图在解释着什么。
杨戬走过去制止了要动手的哮天犬,叫了声赵叔叔,也看清了他身后的人,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以前曾经是家里伺候花草的丫鬟,只是不记得叫什么了。
眼前的公子一袭白衣,身姿挺拔,气质不俗,往那儿一站就是个贵人的样子,赵老六一打眼没认出来这是杨戬,被这句赵叔叔叫的愣住了。
杨戬温和的笑笑:“赵叔叔不认得了我是二郎啊。”
赵老六仔细看看那眉眼,啊呀了一声,十分高兴的拍拍他的肩,嘴里说着长高了长高了。哮天犬看他对杨戬动手,挥拳就要打,杨戬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不得无礼。”
跟着赵老六的那名女子眼眶含泪,叫了声二少爷,杨戬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
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牛素素站在牛府门口,心里打鼓,不敢伸手敲门。
当初一时冲动走了三年,连个信儿也没往家里送,爹娘一定气的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了。
牛府大门突然开了,小草打算出门采办,正与她打了个照面,吓了一大跳,回过魂来看清她的脸,哭着就往府里跑:“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牛素素看着那扇没关上的门,迈进去一只脚,又退出来,反复几次还是没敢进去。
牛老爷在下人的搀扶下疾步走出来,看见了牛素素,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结结实实的一耳光,牛素素捂着红肿的脸畏畏缩缩的喊了一声:“爹。”
牛夫人此时也赶了过来,见牛素素挨打心疼极了,埋怨着牛老爷怎么动手打女儿,拉起牛素素的手就往里屋走。
牛素素被她拉着在屋里坐下的时候还是懵的,意外自己居然没被赶出去。
牛夫人一边心疼的给她敷脸,一边哭着数落她不懂事,说三年了无音讯,家里生怕她已经出了什么意外,牛老爷到处找不到她,着急上火,大病了一场,差点就没了。牛素素听的心里酸酸的,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就那么跑了。
“素素啊,你别怪你爹打你,他自己心里指不定多心疼呢,”牛夫人见女儿珠圆玉润的,不像受苦的样子,也不哭了,只拉着她的手话家常:“你爹最开始总是睡不着觉,每天问娘他是不是把你管的太严了,才让你不喜欢这个家。”
“灌江口的山上都搜了个遍,附近的镇子也都差人打听过,后来是赵老六听说了这事,问了你的样子,说你和杨家那对兄妹一起走了,你爹这才放心了些,你这孩子不懂事,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儿,你爹担心你,在路边见了算命的就拿你生辰八字去问,里里外外不知道被那些假道士骗去多少银子了。”
牛夫人见她低头掉眼泪,也不说这些惹女儿伤心的话了,开始问她和杨戬,问杨家当年到底怎么回事,杨戬对她好不好,怎么没和她一起回来。
牛素素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杨家的事,只是跟牛夫人保证,杨家人一家子干干净净,绝非妖怪,杨戬对自己也很好,他也回来了,回杨府取东西了,他俩可能还会再出去几天,然后就再也不走了。
母女俩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小半天儿,聊的夜色黑了,下人来喊用饭,这才出了屋子。
牛老爷黑着脸坐在主位上,见了牛素素也不说话,牛素素给他斟了杯茶他也没拒绝,牛夫人知道他这是死要面子,也不劝,一个劲的给牛素素夹菜。
“爹,我听娘说您这几年身体不好,多吃些清淡的。”牛素素打破僵局,夹了一筷子凉拌的藕片给他。
牛老爷瞪了她一眼,夹起来吃了。
牛素素知道这就算没事了。
一顿饭吃完,父母俩关系缓和很多,牛夫人叫下人摆了棋盘,说是要看他们父母二人对弈。牛素素故意输了几盘,牛老爷的脸上已经带笑了,甚至还破天荒开口说教她,说她白眼狼,没良心,白白养活了这么大,遇事也不知道为家里考虑,不和家里商量,女孩子家没名没分跟着个男人跑了,说出去叫人笑话。
牛素素赔着笑,只在最后反驳了一句:“爹,可不是没名没分,咱家可是和他家订过亲的。”
说着还把手上的镯子给他看:“爹,您看,这是我未来小姑子给的,”又把颈上金锁露出来:“爹,还记得么,这是我那未来婆婆给的。”
牛老爷瞪了她一眼:“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口无遮拦,书都白读了”却也没否认这桩亲。
夜色越发深了,杨戬没来,牛素素有些不安,怕他心有芥蒂不肯登门,也怕他一声不吭自己就去救母亲了,心里大乱,一盘棋被杀的溃不成军。
“老爷,夫人,外面有位杨公子,说是要找小姐。”
牛老爷脸色一下又不好了,牛素素看看他,又看看牛夫人,牛夫人冲她点了点头。
牛素素把棋子收好:“爹,我这次要不了多久就回来,回来再陪您下棋。”
牛老爷不理她,也不拦她。
杨戬就站在大门口等她,面色如水却满眼温柔,一袭白衣衬在夜色里,让人眼前明亮。哮天犬跟在他身后,正跳起来伸手去够大门外的灯笼。
牛素素嘴角不知不觉就上扬起来,走过去,牵起他的手。
杨戬反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了一段路,在僻静处驾云而起,整个灌江口都被踏在脚下,牛素素回眸,只见万家灯火,星星点点,牛府门前那两盏灯笼也融在这片星海中,发着柔柔的光。
牛老爷看着棋盘发呆,过了一问,问了句:“走了”
下人回了句走了。
牛老爷点点头,伸手摸了摸那盒刚被牛素素捧在手里的棋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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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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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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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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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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