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凉凉,月光在窗上留下斑驳的影子,窗外影影绰绰,偶有风声响起。
林向北竟然失眠了,不敢翻身做出太大动静,把床上的母子俩吵醒,半撑着额头,看向因寒冷而在发抖的少女。他缓缓靠过去,手搭上她的小腹处。
正在跟寒冷作斗争的江月感觉到身后的大暖炉,慢慢退下去,直到后背抵上大暖炉中间。过了一会,她似乎发现这样还是好冷,慢慢地转身,然后双手双脚把大暖炉抱住。
黑夜里,林向北嘴边控制不住发出轻笑,身体被一抹柔软抱住,他轻轻地座起来,没有惊动床上睡觉的人,把另一张被子给林小宝盖上。
然后便跟着躺下来,双手抱住她,给予她更多的暖意,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两人。
跟这边的静谧不同,另一边却有人因为江月而开了个紧急会议。
*
江月一醒来就不对劲,脖子好像枕上什么,硬梆梆的,有点发麻,双手又好像抱了个什么东西。
她没在意,刚想翻身去林小宝醒了没有,却发现自己竟然转不了身。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视线朝旁边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林向北右手放在她腰间,她尝试地动了动,没能拿开他的手,而她的脚却紧紧缠在对方的腿上。
脖子的不对劲更明显了,该不会是落枕了吧?
江月伸手去揉,却碰到压在她颈下的手,她用余光瞄过去,那是一只线条优美的手,因为枕了一晚上的原因,手臂留下细细的痕迹。
破案了,难怪她会感到脖子痛,原来是因为林向北把手放在这,不过他手不麻吗?
江月有点好奇,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向北,你醒醒。”她轻推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
她推了半天,仍没听到动静,看着剑眉星目的俊颜,又想起对方说开后对她做的种种事情,不禁恶从胆边生。
只见江月撑起身子,用拇指和食指撑开他的眼皮,也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对方的眼白很白,不是后世被生活催残变黄的眼白。
一开始,因为外力作用,他的瞳孔在转来转去,像是荒乱逃窜的仓鼠。还没等江月笑出声,对方已经发现了她的恶作剧。
江月连忙撤手,假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她的动作慢了一步,右手被他抓住,轻轻拉向他。
“大早上的,精力这么旺盛吗?”声音带着揶揄,桃花眼弯起。
江月是个聪明人,立即猜到对方早就醒了,只是配合她罢了,一时间有些挂不住,嗔声说,“好你个林向北,一直在看我笑话吗?”
林向北靠近她,转轻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吻,语气温柔缱绻,“我怎么敢。”
这下江月小人得志起来了,“我看你是不敢,而不是不想。”她拍了拍他的胸膛,示意他起身。
“你在屋里看着小宝,我出去洗漱。”江月拿着洗漱用品出去。
林向北想起刚才江月熟稔的语气,心底漾开喜悦,就像是夏天刚训练完就能吃到凉丝丝的西瓜一般甜。
看来他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她终于有一点接纳他了。
“小懒虫,快起床。”一腔喜悦无人分享,林向北果断把林小宝喊醒,好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昨晚太冷了,即使林小宝盖了两床被子都还是觉得冷,他翻了个身,把肉嘟嘟的小脸挤成一张肉饼,“我不起。”
林向北才不惯他的臭脾气,把被子掀开,骗他,“你在不起来,今天就见不到妈妈了。”
林小宝耳朵动了动,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林向北。
林向北肯定的点头,“你没听错,你早不起来,妈妈就要出去工作,你只能晚上见到妈妈了。”说话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觉得自己在骗小孩。琇書網
林小宝这下听清楚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爸爸快帮我穿衣服,我要跟妈妈一起。”
林向北熟练地帮他穿好衣服,看着床上裹成一团的小孩,一时玩心大起,双手拉着他的手,又轻轻把他往床下推。
“小宝,怎么办你好重,我快要拉不住你了。”林向北语气惊恐。
林小宝不疑有他,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林向北,声音带了害怕,“爸爸你快拉住我。”
“好,我尽量。”林向北装作费了好大力的样子把他拉起来,“呼,把你拉上来了。”
林小宝眼睛亮亮的,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游戏,“爸爸我们再来一次。”
林向北照做,跟他玩了起来。
江月洗漱完就看到床上的父子俩玩得不亦乐乎,“你们都快去刷牙,我买了早餐回来。”
见到江月回来后,林小宝就抛弃了林向北,跳下床,光着脚丫子跑向江月,“妈妈,早安。”
江月给了他一个早安吻,“小宝早安。”看向他白乎乎的脚丫子,板着脸说,“过来,我帮你穿上袜子,地板太凉,免得感冒。”
“妈妈,我自己可以。”林小宝乖乖地跑回床边,从行李里拿出袜子。
江月好奇地问,“小宝怎么醒得这么早。”现在才八点不到,按他之前的习惯,是要到八点半才醒的。
林向北看了眼正在穿袜子的林小宝,淡定地说,“可能他是认床吧。”
“哦,那你带他去刷牙,回来吃早餐。”江月没有多想,把早餐从纸袋里拿出来。
一家人吃过早餐后,江月才跟他们说起昨天科研所里的提议。
说完后,江月问,“小宝你想不想跟妈妈过去?”
“要要要的。”林小宝兴奋地连说了三个要字。
江月被他逗笑了,又问正在收拾饭桌的林向北,“那你呢,你要跟我们过去吗?”
林向北拿纸巾把桌子擦了一遍,“你忘了我的任务吗?”
江月才想起这一茬,“那我们等会就过去,到时候你再跟封老说出你的身份。”
林向北颔首,修长的手把袋子绑了个结,不知他怎么绑的,这个结跟平日里见到的不同。
林向北见她感兴趣,解释道,“这是我们队里专业的捆绑手法,没见过的人是解不开的,只会越挣扎就变得越紧,你要学吗?”
江月想了想,点头,“这个难吗?”反正现在还有时间。
“不难,很容易的。”林向北眼底闪过幽深的光。
不知道他去哪找了两根绳子过来,教她每一步的步骤。
江月正低头研究绳子,没发现对方靠过来,然后她的手被人握住,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这样方便点。”
“有……有孩子。”江月动了动身子。
林向北抬头看向正往这边看的林小宝,“小宝他在玩别的东西。”
“对的,妈妈我什么都没看到。”林小宝应了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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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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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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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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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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