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用要回去带孩子的借口推辞,说担心孩子醒来没看到她,会发脾气。
章建国立刻接话,打定主意让她明天也过来,“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能因为孩子而拖累自己的脚步,实在要是担心,你明天就把孩子带过来,所里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况且我们这群老不死的还可以陪他玩,教他启蒙呢。”m.xiumb.com
“对啊,老章这话没说错,我们把一生都献给了科研,没成家不能体会到逗孩子的快乐,要不你把孩子带过来?”有人接话,话里话外都在劝江月。
别的人怕江月不相信,把封学林拉出来做担保人,“不信你问老封,我们是不是没有孩子,在我们这群人里,就老封一个成家立业。”
江月随着他们的脚步下楼梯,笑着说,“其实我是拿钱干活,明天肯定要过来的,而且我还有好多问题想向你们请教呢。”
是的,江月这次过来,封学林给她申请了特聘人员的待遇,有钱票拿,还可以自由出入饭堂。
“那就好那就好。”章建国舒了口气,转过头提醒封学林,“老封啊,虽然我们现在钱不是很多,但你要去跟所长说,给江月同志把别的待遇拿下来,不可让她在这吃不好饿瘦了。”
旁的人也团团围住封学林,边教他怎么去跟所长打报告,薅羊毛。
江月周围少了一圈人,终于可以愉快地呼吸了,而那个替她挡了替罪羊的封学林则是一脸郁闷,心中不由得偷笑。
现在的人真是很可爱呢,他们是纯粹的。
不会恃才傲物,知错就改,然后投心科研。
最终江月还是没留下和大家吃饭,可离开时手里多了几个饭盒,用网兜兜着。
那是他们听到江月还是要回去,立马用自己的饭票去给她打饭,好让她带回去给林小宝尝尝,最好明天跟过来。
孩子都在这了,江月肯定也会留下来,就可以多给他们上课。
一群老学究心里打着小九九。
小黄得知江月要回去后,早就在车里等着她。
下车时,江月拿出两个饭盒,自问自答,“小黄你吃饭了吗?还没吃啊,那快拿回去吃,千万别饿到自己,不然我去找人。”趁小黄不注意,放下饭盒推门而出。
小黄看着车里的饭盒,又想到自己刚吃饱的肚子,一时欲哭无泪。
*
这一下午,林向北都在房里看着林小宝,担心他醒来见到江月会哭。
林向北心里又在想,林小宝好歹是他的种,怎么能哭呢?
然而事实证明,这跟是不是他的种没有关系。
林小宝迷迷糊糊睁眼,伸手要江月抱。谁知是一个硬梆梆的胸膛,彻底清醒后,眨巴着眼看着他。
“妈妈呢。”林小宝红着眼问。
林向北帮他穿上厚厚的棉服,里面还加了件毛衣打底,“妈妈出去工作,很快就回来了。”
林小宝一穿上棉服,整个身子臃肿得像企鹅,登时就不乐意了,“爸爸,我不要穿这衣服。”
他坚难地站起来,摆动着身子,谁知力道过大,一时没站稳,身子往后抑去。
林向北一直看着这边,忙伸手把林小宝抱住,“听话,这里比家很冷,不穿衣服待会就感冒了。”
林小宝才不信,他过来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冷,嘟囔着林向北骗人,是个大坏蛋。
林向北只好带他去亲身体会,抱着他来到窗户,把窗户推开,外面的冷风呼得窜进来,夹杂着柳絮般的雪花。
因为室内的温度稍高,凉丝丝的雪花进到室内就变成一小滴水,静静躺在地上。林向北抱着他往旁边挪了挪。
林小宝打了个寒颤,然而没能抵消他的好奇,高兴地握住窗户,“哇,爸爸这是什么?”
“是雪花,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六角形,好了你看完了,我们该关窗户了。”
林小宝不依,“我不,爸爸我想出去玩。”仰起头像林向北撒娇,“爸爸我可不可嘛,我第一次见到雪。”
林向北扶额,失算了,他忘了G省没下过雪,这小崽子也玩过。
“可以是可,但我们要等妈妈回来。”林向北拿江月把笩子。
林小宝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们等妈妈一起。”
这时,有人在敲门。
林小宝扭动着身子,挣扎要下去,“你快放我下来,肯定要妈妈回来了。”
林小宝双脚落地后,哒哒地跑到门边,扬着小奶音问,“外面的谁。”
门外响起清丽的嗓音,“林小宝你猜我是谁?”
林小宝把门打开,拉住江月的衣摆,“是小宝最最最爱的妈妈啊。”
江月狐疑地看向林向北,这孩子的嘴怎么这么甜?
林向北耸肩,把小宝刚才的要求说出来,“这小子第一次见雪,兴奋着呢,想跑出去玩。”
“你怎么不想出去玩?”江月反问,他也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
“我们有雪地上的训练。”
江月了然,难怪这么淡定,她把饭盒打开,“可以出去玩,但是你要乖乖乖吃饭。”把盛了肉的那碗往林向北那边推过去。
“你们快尝尝,封老他们硬塞过来,我还给了小黄两盒呢,这么多我们三个人可吃不完。”
林向北夹了一筷子瘦肉放到江月碗里,笑着说,“那我这算是吃软饭吗?”期待看江月的反应。
谁知江月头一扬,骄傲的说,“那可不,你可要好好哄我高兴,不然你就没软饭吃了。”
林向北语塞,没能看到对方脸红的样子,失望的说,“那我尽力哄你高兴。”
江月看到对方吃瘪的样子,心里暗自高兴,之前总是被他逗得无还手之力,现在终于掰回一局了,真是高兴。
为了庆祝,她待会要多吃一碗饭。
林小宝腮帮子鼓鼓的,“妈妈,不要爸爸哄,小宝也可以哄你。”说着,小嘴亲了江月。
江月装作嫌弃般,“咦,林小宝脏脏。”
吃完饭后,江月应允她说的话,带林小宝来到院里堆雪人。
因为江月怀着身子,怕胎儿着凉,就站在屋檐下看他们父子俩推雪人。
一开始还是好好的,不知道谁先开始,砸了对方一个雪球,对方也砸回来,然后就变成了打雪仗,你来我往,衣服上都挂满了雪。
玩得差不多了,江月喊他们回屋。
江月帮林小宝拍干净衣服上沾的雪花,看向站旁边没动静的林向北,“你不拍干净吗,待会化成水就有你受的。”
她本意是让他自己拍,然而林向北却走到她面前,蹲下来,“你帮我,我拍不到。”
江月翻了个白眼,听话地帮他拍雪,“你这身上的雪怎么比小宝多?看来你比不过小宝了,”
林向北无所谓道,“没事,我能证明给你看就行。”
后者有一瞬间脸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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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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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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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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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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