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里面是像胭脂一样的红泥,颜色偏暗,像干了的血。
他用手指在上面打了几圈,盒子周围的水立刻跟着泛起了红色,接着他将手指上的红泥往眉心处一抹,看起来像佛寺里的金身像。
“呦!大叔还打扮起来了?”
见蒋灼撑着脑袋调侃自己,他白了一眼,将小盒递了过去:“赶紧的,别都浪费在水里。”
蒋灼费劲的接了过来,打开看这血泥的成色不仅啧啧了两声。
同是修阴阳道的,自然是认得,但是这盒泥的成色显然有年头了,看来这老小子混的年头实是不少。
这东西抹在眉心,辟邪护体,年头越多越厉害,成色也越暗。
蒋灼也没跟他客气,伸指使劲的在上面蘸了一下。
他确定这里的尸体没什么问题,也看不出有什么阴气煞之气乱人心志。但他确是有些莫名烦躁。
为了以防万一,林决的做法还是有必要的。
“来点八宝泥?”蒋灼搥了搥湛暝的屁股。湛暝也不动,只是悠悠的在前面道:“没有用的,你心浮气躁不是因为这里的尸体。”
“那是因为什么!”蒋灼惊讶的支起上半身问道。
“因为这里的水。”湛暝抬起手里的剑魂晃了晃,水里浑浊的杂质跟着乱舞。“这里的水变热了,加之洞口狭长,压抑人的心志,导致我们胸闷气躁。”
“变热了?”林决好像被点醒了一样,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抬手在水里挥了挥:“你不说我们真没意识到,好像是没有先前那般冷了。”
蒋灼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里是地下水域,按理说,应是水凉刺骨……”
“以现在的温热程度来看,这里的水恐怕要比地面的还要热许多。”湛暝拉了拉紧扣的衣领道。
蒋灼闻言有些惊讶:“可是我们怎么没有感觉呢,难道我这皮肉失了知觉不成?”
湛暝出了口气,像是在叹气,沉声道:“温水煮青蛙。”见蒋灼无语的抬头看着他,他回头又道:“这个洞给我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们两个……还是退出去吧。”
蒋灼啧了一声,歪头问道:“退出去?怎么了?怎么突然要退出去!我都爬到这了!你要我退出去!”
湛暝抬头看了看洞里面,甩手将剑魂飞了出去。笼罩几人的紫光迅速向前飞去,照亮了前方黑压压的洞,很快变成了小小的一点,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这洞这么深!”林决在黑暗中惊道。
三人有随着黑暗的笼罩沉默了,过了好半天,剑魂才飞回湛暝手中。ωωω.χΙυΜЬ.Cǒm
“如果里面有什么情况,我们想退回来都难。”
见湛暝忧心忡忡,蒋灼也不躺着了,跪起来歪头问:“你感觉会遇到什么情况?里面的水会越来越热吗?”
林决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拍地面:“难道,这里尽头是地下温汤!”
蒋灼抬着眉头,看着湛暝:“你自己进去?怎么着?你比我们抗烫?”
湛暝低头道:“里面的情况不好说,不过我们三个现在这样非常危险,你们两个退出去,遇到情况我后退也方便。”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了。良久,林决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诶?久屹不是进去了吗?他应该就在我们前面啊!既然他没退出来,说明前面可能……”
“他?”蒋灼当即打断了他的侥幸心理,很想说,就算是开水,久屹他也受得住,那才是真正抗烫的主。
但想了想,只道:“我们可不能跟他比,算了算了,咱还是退吧。”
见蒋灼说的含糊,林决也不好再多问。
蒋灼刚要往后倒,便被湛暝叫住了:“这个拿着。”
看着湛暝侧身递过来的项坠,蒋灼一愣:“这不是久屹的吗?怎么在你这?”
看着蒋灼被映绿的脸,湛暝道:“他留下的。你们看不见,这个勉强能视物。”
“靠,这小子早有准备。”蒋灼骂了一句,拽过摄魂盏的绳子挂在脖子上,坠子往背后一甩,挂在背后,尽量照亮他和林决之间。
“你们两个出去等,一个时辰我还没出去,说明这路行得通,到时候再跟过来也不迟。”
蒋灼闻言抬头挑了挑眉:“那也有可能是……”寓意分明。
“死不了。”湛暝冷冷的接了句。
蒋灼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想来让他死也是费劲。
蒋灼跟着林决,两人倒退着往后爬,很快前面湛暝的剑光已经不见了,通道内就剩下了笼罩着两人的幽幽绿光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说实话,蒋灼刚爬了几步他就后悔了,这倒着爬比正着爬还累,他感觉自己的两个膝头已经要被废掉了。
“我觉得,咱俩真是太大头了,都已经爬这么远了,居然要往回爬!我们是吃饱了撑的吗……”
“啊嗷——”蒋灼还没抱怨完,林决一声惨叫,回响震的蒋灼眼冒金星。
林决:“手!手!手!”
蒋灼:“?”
林决:“我的手!你踩我手上了!小兔崽子——”
蒋灼:“……”
林决抽出千疮百孔的手甩了甩,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我说你矫情什么?这不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嘛。你有这力气抱怨,不如省省用在手脚上,免得踩烂林某的手指头!”
蒋灼闻言只好粗喘了一声,冒着泡泡,闭了嘴。
两人借着暗淡的光线,划拉着手底下的尸骨往后爬。咬着牙也不知闷头爬了多久,蒋灼只觉得双手已经伤痕累累。
除了被残害划破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手上还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他都不想细想到底是污泥还是什么,心里默念‘自己是墓爷,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努力压着胸口泛起的恶心。
正爬着,后面林决忽然“嗯?”了一声。两人跟着声音都停住了。
蒋灼忙问:“怎么了?”
“唉!这什么情况!”
蒋灼只听见后面林决发出好大的惊叹,忙追问到底怎了。
“堵住了!”林决大喊。
蒋灼回头,见林决正抬腿向后不停的踹着什么。
蒋灼忙将摄魂盏取了下来往后递了过去:“照照是什么!”
林决接过来照了半天,似是被惊到了,半天在蒋灼的催问下难以置信地道:“是……泥巴?”
“哈?”蒋灼没太明白是什么情况。
林决无法转身去细看,只能尽量向后靠,扭着脖子将手里的摄魂盏往后举,最后确定道:“我们后面的路被泥巴堵上了!”
蒋灼在前面看不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决喘着粗气,应该是背着手去扣了扣:“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泥土把洞都糊住了,连个缝隙都没有!”
林决想了想,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难道……有人跟着我们!等我们进来把我们的后路堵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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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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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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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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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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