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暝显然坐不住了,带着两人向里面寻。
几人向洞里深处游去,发现这里竟然越走越深,甚至开始有了岔路口。
但好在他们在岔路隐秘的地方找到了久屹留下来的记号。
跟着这些记号,他们东拐西折的游了好久,几乎已经辨不清方向。
“这家伙,又单独行动。这里岔路这么多,他这七拐八弯的在干什么?是发现了什么吗?”蒋灼不禁有些抱怨,边游边嘀咕。
湛暝手指划过久屹留下的刻痕,皱眉道:“画的很仓促,不是在追什么,就是在被什么追。”
身后两人听了也一惊,随即跟着湛暝加快了游动的步伐。
这样游了很久,蒋灼和林诀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力气很快又被消耗了下去。然而前面的湛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人的距离开始拉远。
眼看着前面湛暝的身影即将隐入黑暗,可湛暝忽然停了下来。两人立刻加劲跟了上去。
然而看着眼前的场景三人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哇靠!”蒋灼咋舌的看着面前洞口,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洞口不大,里面密密麻麻黑压压的排满了黑黢黢的尸体。
这些尸体横七竖八的挤在一起,勉强给洞穴留下游开一人的空间。
蒋灼就着湛暝的剑光微微向前探头,发现这些尸体年代不一。
有的虽然腐败,但还尚有皮肉黏连。有的却已化成了骨架,甚至有的已和洞穴融为了一体,嵌在墙里看不清轮廓。
它们被堆在此处,密密麻麻的排着,直向洞穴深处延伸,望不见尽头。
虽说是排着,但其实这些尸体更像是被随意丢在此处的。姿势诡异的扭曲着,支起来的掌骨、手臂像是从泥里伸出的鬼魅。有的甚至已经拧在了一处,乌森森的断骨茬露在外面。
“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林决也一脸凝重的凑过来问。
“不是人。”湛暝指了指最外面烂的模糊不清的一具尸体的下半截道:“看它的脚骨。”
蒋灼细看了看那只长的有些畸形的脚趾骨,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试图找到它的脖子。
搜寻了一圈,才在扭成一团的腐肉中找到了这具尸体的脖子。
这根脖子显然不是正常人的长度,和不知哪个尸体的手臂缠在一处。
看着这恶心的画面,他瞬间颤栗起来。“是来时遇到的那个东西!”
湛暝看着慢慢向黑暗中延伸的尸洞,沉声道:“鲛人。”
林决一拍大腿:“坏了,恐怕这朱雀阵也难逃厄运!怕不是妖魔在此作祟,杀了这好些鲛人在此聚集阴煞。”
“进去看看。”湛暝探身向洞里钻去,后面蒋灼和林决也只好跟上。
林决跟在最后面划水,忽然抽了抽鼻子:“怎的闻不见臭味?如此多的尸体,按理说,这水都该是臭的才对。”
蒋灼点了点头:“确实很诡异……”话到一半他忽然停了,惊道:“老湛!等等,你把光打过来!”
湛暝游在前面,听见声音停了下来。但洞口太窄,他回不过来身,只能以高难度动作倒着游了游,然后侧身将剑光打了过去。
“看什么呢?”林决在后面看着蒋灼的脚后跟,好奇的探头却什么也看不见。四周都是姿势诡异的尸体,像是被成千上万的眼睛盯着,压迫感让他并不想在此处多做停留。
“你们看,这里好多尸体没有眼睛!”蒋灼借着剑光,和下面的尸体‘深情对望’。
然而,那眼眶空空的胀尸似乎并不能和他产生什么呼应。
林决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是跟你说过,鲛目就是鲛人的眼珠,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然你以为,你身上的鲛目哪来的?”
见蒋灼离那尸体那么近,林决又有些鄙夷的问:“你不会是在惦记拿人家眼珠子出去发财……”
“我是那样人吗?”蒋灼故意提高声音打断他。又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道:“好好的尸体,怎么会丢了眼珠子呢?肯定是有人做的。
若不是有人顺手牵羊,那这就是一场猎杀。
有人为了价值连城的鲛目,屠杀了这些鲛人,取走了眼珠,将尸体抛在此处。”
几人这样分析下来,朱雀阵已被妖魔占领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几人接着向洞口深处游。
洞口越来越窄,很快已无法施展身手。到后来甚至不能游动,只能艰难的在里面爬行。
几人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隔着水泡闷闷的充斥在狭窄的空间里。
黑黢黢的洞里,四周的尸骨擦着皮肤,飘起来的头发甚至还会刮在人脸测,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在黑暗中折磨着他们的心志,几人的呼吸都渐有焦躁的趋势。
“还有多远啊?”蒋灼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看着前面的湛暝,见湛暝也不做声,仍然在前面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靠……”他有些窝火,但也知道停在这里休息肯定不好受,只能抖抖酸胀的小腿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喘着粗气爬。xǐυmь.℃òm
“你们有没有感觉越来越闷了?”后面的林决也停下来喘,边吃力的抬头问。
蒋灼扯了扯衣领,龇牙咧嘴的骂:“屁大点小洞,挤他娘的这么多人,能不闷吗?”
“我觉得是受这里的尸体影响。”林决拄着旁边的头盖骨借力休息,边道:“即便这里没有阴煞之气,但死了如此的多鲛人,总会有些怨念的。
我们身在其中,定然会受影响。我看我们还是歇歇,免得心浮气躁,影响了心志。”
蒋灼虽然心里烦,但林决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停下来喘匀两口气,抬头喊前面的湛暝停下。
三人休息的姿势十分别扭。洞里太窄,坐不起来,只能跪撅着或趴着休息。
然而到处挤满了泡发的尸体,虽然大家都是尸体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但多少还是有些膈应的,只能拄着烂成骨头的地方歇着。
蒋灼心里烦,干脆将面前的尸体往两边踹,连蹬带刨的划拉出一小片空地趴下来休息。
林决捂着脸摆手挥走他带起来的泥,要不是捂着嘴,此时已经大骂出来。
蒋灼刨完了就趴在地上喘了好半天,抬头看见湛暝跪在两个口盖骨上,手掌撑在前面一动不动。
他从未见过湛暝如此狼狈,忍不住放肆的笑出了声。反正湛暝现在无法转身打他。
“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林决无奈他竟然把力气用在笑话别人身上:“你现在不比他强到哪去。”
蒋灼干脆一侧身,拄着脑袋躺在那,喘道:“不管怎么说,这辈子能见到湛大公子如此姿势,这趟便来的值。”
湛暝也不知是懒得和他计较还是压根就没听进去,低着头在前面不做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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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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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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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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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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