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关系到军中每一个人前途的大事,在谈判的过程中,全军上下的士卒就十分关心此事。。等到结果出来,这结果很快就在军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清早,几个士兵早饭还没吃,就在打水的井边议论开了。
“哎,戴副将和成都府的协商结果你们都听说了没有?”
“当然听说了。妈的,还以为咱们投奔了成都府,以后粮饷就不愁了。成都府给他们新招的兵都那么大方,每年五两银子。凭什么每年只给咱们三两?他们是不是瞧不起咱们兄弟?”
“是啊,一样都是兵,他们能拿五两,我们就拿三两。哪有这么不公平的?”
“到底人家是亲娘养的,咱们确实刘将军带来的,可不是跟后娘养的似的么?也没法儿了。”
“说实在的,成都府就给咱们这个待遇,还想指望咱们对他们忠心吗?”
士兵们正在对协商的结果发牢骚,有人左右望了望,见四周没有军官,便压低了声音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咱们只能拿到三两军饷这事儿可真怪不到成都府的头上。”
其他人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为什么不怪成都府?军饷不是他们给咱们开的吗?”
“是啊,可这事儿不是我们将军派戴副将去和他们谈的么?他们谈的又不只有咱们的军饷这一件事。你们想想,咱们将军被封了‘成都大将军’,还又领官爵,又领封地。如果成都府真拿我们当后娘养的,为什么独独给将军那么高的封赏?还有去谈判的戴副将,连他都被成都府安排了一个高官位呢!”
众人愣了片刻,很快就全都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刘将军和戴副将为了他们自己能得到封赏,所以故意不给咱们争取军饷?”
“何止是不争取?你们自己想,我们这里有五千兵马,成都府也有五六千兵马,而且那个虞长明跟了朱府尹多少年了,他怎么可能不把封号给虞长明,却给刘将军?刘将军必定是拿什么东西作为交换,才能说动他的。”
“!!!”
“所以,刘将军和戴副将是把我们都卖了,把咱们当成他们自己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了!”
“……该死!我们跟了姓刘的这么多年,为他当牛做马,他竟然这么对我们?!”
士兵们很快都变得义愤填膺。
刘不兴手下的兵马并不是他自己招募来的,而是从前军户制度分配到他手下的。在此之前,当兵的的地位一向不高,他们在刘不兴的手下压根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可之所以还一直留在军中,一来是军法森严,若他们胆敢有违纪之举,轻则杖责,重则处死;二来则是待的年限久了,也成了习惯,与同僚长官之间亦有了一些情分,日子也就得过且过了。
然而打从入蜀之后,军中的人心就有些浮动。不为别的,就冲着成都府对参军制度的变革,就足以对他们的内心造成极大冲击了。
军户制度被取消了,军户不再天生就得当兵了;当兵的地位也忽然高了,蜀中的百姓不再歧视军人;更要紧的是,当兵还可以领到丰厚的粮饷,可以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这让被压榨了半辈子的士卒们如何不动心念?再有什么样的情分也压不住了。
早上出来打水的士卒越来越多,井边围的人也越来越多,更多人加入讨论。
“当初在黔州的时候,刘将军还承诺我们只要能打下成都,就扩充军队,让我们所有人都能当军官,从成都府抢到的钱财也跟大家一块分。结果呢?没见他跟我们分钱,反倒上赶着把我们卖了,谋他自己的前程去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在黔州的时候我就跑了。我跑来成都府报名参军多好?军饷又多,待遇又好。”
“就是。我这两天在附近遇上过阆州来的老百姓,听他们说成都府的虞将军打从在阆州的时候就对手下就很宽厚,什么好处都替他手下争取。他军中的将士们有个头疼脑热,或是家里出点什么事,他都自己拿钱出来贴补。早知道,还不如投奔他去!”
“要是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也不知道成都府那儿打算什么时候再扩招兵员……”
众人正讨论得激忿之时,许竹本远远走过来了,也是要来井里打水。眼看井边聚了那么多人,许竹本皱眉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士卒们看见许竹本,顿时一哄而散了。
很快,消息就已传遍了整个军营。军营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士卒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而当军官出现的时候,那些士卒们很快就散开了。
=====
“什么?!当真有人这么说?!”刘不兴震惊道,“这么说的人多吗?”
等军中的各种流言终于传进刘不兴的耳朵里,流言都已经弥漫了三五天了。
向他汇报的许竹本满脸为难:“禀将军,这些消息……恐怕……已经传遍军营了……”
刘不兴瞠目结舌:“传、传遍军营……”
难怪他最近走在军营里,总感觉附近的士兵都在对着他指指点点,士兵们看他的眼神也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但士兵们还是比较克制的,他稍觉得不对劲那些人就立刻走开了,他也就没往心里去。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蓦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焦虑地来回踱步:“信这种说法的人很多吗?他们真的以为是我克扣他们的粮饷,换我自己的前程?”
许竹本小心翼翼道:“将军英明神武,对士卒一向宽厚,按说士卒们都该爱戴将军才是。可是……”
看到刘不兴脸色一变,许竹本忙止住话头,不再说可是后面的内容,改换话题道:“我想此事是有人刻意煽动谣言,妄图动摇军心。有些不智的人上了当,才会对将军离心。将军务必要彻查此事才行。”
刘不兴愣了一愣,终于醍醐灌顶。他用力一拍桌子,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朱!瑙!是他!是他故意设计坑害我!”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朱瑙为何在别的事上都千般万般大方,独独在士兵的粮饷上格外克扣了??朱瑙打的分明就是要他将士离心的主意!可偏偏那时候他被大将军的封号以及一大堆的利益前程迷惑了双眼,竟真信了朱瑙是商人出身所以惜财如命的理由。
其实他真没意识到过低的粮饷会让士卒们有怨言吗?那倒也不是。他没预料到的是这是朱瑙给他挖的陷阱,以及他以为士卒们的小小怨言不会有多大影响而已。
刘不兴气到有些头晕。他尚没有弄清楚朱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挑拨他将士离心,然后呢?架空他的权柄?那许给他的成都府大将军还作不作数?如果不作数,这难道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又或者是他多虑了,此事并非朱瑙为之?
他脑袋嗡嗡响,一时梳理不清。但他也知道军心动摇是件非常严重的事,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消除流言,将军心稳住。
刘不兴转身,一脚把许竹本踹了个四脚朝天:“都怪你!当初本将军问你们这条件能不能答应,那贾聪还知道劝我不妥,偏偏你满口胡说八道,忽悠得本将军上了你的鬼当,答应了那份条件。你说你该当何罪?!”
许竹本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他深谙权力场上的规矩,发生了好事未必能论功行赏,可出了坏事就必须有人承担责任。刘不兴方才说的那番话分明是要把责任往他的身上推,接下来恐怕就是要放出消息,要么给他扣个通敌的黑锅,要么给他安个失职的罪名,总之把黑锅完全扣到他的头上,再砍了他的人头祭旗。这样就能安抚全军将士。而他刘不兴自己倒是落得一身干净了。
许竹本又岂会这样坐以待毙?他来之前就已做好了被刘不兴问责的准备,也想好了对策,只是此刻看到刘不兴当真如此绝情,他心头也忍不住恨了一恨,旋即哀叫道:“将军,冤枉啊!我说了,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流言,动摇军心。我知道那人是谁,我今日就是特意来向将军禀告的啊!”
刘不兴微微一愣,瞪眼道:“谁?”
许竹本道:“是贾参谋!”
刘不兴又是一怔,正要骂他,许竹本连忙道:“属下亲耳听见的,属下有人证!将军要是不信,就去问陆长史、平军候等人,他们都听见了!”他报的几个名字,皆是他串通过的亲信。
刘不兴见他能找出证人,便有些半信半疑了。他质问道:“若真是贾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竹本道:“他,他一直看不起将军,对将军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南下桂柳耿耿于怀。他觉得将军配不上‘成都大将军’的封号,管不好封地和更多兵马。可将军采纳了我的建议,没有采纳他的,他就怀恨在心,故意散播谣言扰乱军心,想以此引起将军对他的重视。将军在军中素来极有威信,若不是他出面煽动人心,将士们怎么会信那些胡话呢?”
刘不兴想起贾聪先前说他必定斗不过朱瑙的那句话,顿时酸倒一排后槽牙,火气又上来了。
许竹本继续煽风点火道:“将军,不能再由他煽动人心了,此事要立刻处置啊。要不然待到流言再传几天,军心真的大乱,就糟糕了!”
刘不兴朝帐外喊道:“来人,去把陆长史、平军候给我叫过来!”
不多时,许竹本所谓的“人证”都被叫到军帐中。刘不兴询问他们是否果真听见贾聪散播谣言,这二人早与许竹本串通口供,当下绘声绘色描述一番,坐实了贾聪的罪证。
刘不兴勃然大怒,立刻下令道:“你们马上派人去把贾聪给我抓起来!再去通知我的亲卫不对,严查帐下都有什么人在传播谣言。凡抓到散播谣言者,统统以军法处置!”
众人立刻出去抓人了。
……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们,我们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什么也没干,我们犯什么罪了?!”
几名士兵正在营帐边上说话,被忽然蹿出来的亲卫兵摁住绑起。他们知道被亲卫兵抓走是非同小可的事,因此他们奋力挣扎。
亲卫兵道:“你们散播谣言,在背后诋毁将军,已犯了动摇军心的大罪。必须将你们军法处置!”
被抓的士兵们目瞪口呆。他们刚才的确聚在一起谈论军饷的事情,但这事情军营上下已经讨论好多天了,谁也没想到会突然被抓。
他们听到军法处置都吓傻了,一面挣扎一面辩解道:“我们没有散播谣言,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大家都在说,凭什么抓我们?”
亲卫兵道:“还有谁说过?你们给我指认出来!”
士兵们道:“大家都在说啊,人人都在说啊!”
亲卫兵道:“把名字都报出来!”
士兵们想着法不责众,争先恐后报了一大串的名字。然而他们报完名字,亲卫兵也没有把他们放了,记下他们说的名字,仍抓着他们前往临时搭建的军牢。m.χIùmЬ.CǒM
很快,军营里到处都是亲卫兵们抓人的身影。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被亲卫兵们绑起来押往军牢,到处充斥着骂声、讨饶声和惨叫声。
军营中再无人敢聚在一起小声说话,流言似乎迅速平息,可军中的气氛却比从前更加凝重了。
=====
两日后的傍晚。
刘不兴的亲卫兵撩开校尉周葵的营帐,只见帐内除了周葵外,竟还有另外四名军官也聚在一起。亲卫兵不由一愣。
这两天亲卫兵抓散播谣言者抓得头都大了,一看到有人聚在一起说话就不免心头警铃大作。他立刻质问道:“你们怎么都在一起?你们不会也在讨论那些诋毁将军谣言吧?”
周葵冷冷道:“怎么,难不成你想把我们也全抓起来吗?”
亲卫兵一怔,对上军官们森冷的视线,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忙低下头道:“不敢。是我失言了。”
周葵问道:“你来干什么?”
亲卫兵忙道:“我是来替刘将军传话。刘将军想请你们速去将军帐议事。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也省得我一个个通传了。”
五名军官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周葵道:“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那传令兵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军帐中,五名军官互相交换眼神。
周葵不急不忙地开口:“我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诸位觉得呢?”
其余四人有人出声赞同,有人点头示意,有人摸了摸自己的佩刀,有人脸上浮起一个很有默契的笑容。
少顷,五名军官一起出了军帐,朝刘不兴帐中走去。
=====
刘不兴在帐中焦虑地踱步。
原本他想来个杀鸡儆猴,镇压住流言,没想到鸡杀都杀不完。这才两天的时间,因“动摇军心罪”被抓现行的都抓了快百来个了,他一共就五千人,真要都杀了就成了他自断手脚了。而且军中甚至开始出现大量逃兵。事态的严峻程度已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他不得不把军官紧急召来,商量对策。
等他手下所有军官到场,刘不兴先挨个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你们是怎么管教你们自己手底下的兵的?看看现在军中谣言都传成什么样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不会带兵就别带!一帮没用的浑蛋!”
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焦躁得火烧火燎,逮着谁都想揍一顿。
“我警告你们,谁手底下再被我抓到有人散播谣言,我连你们一块儿治罪!谁脑袋不想要了谁就试试看!”
他又是一顿臭骂,把军官们各个骂的狗血喷头,全低着头不敢吭声,只能在心里腹诽。
这事儿本来就是刘不兴和戴史自己招出来的,反倒要其他军官来背锅,谁心里不怨恨?再者说了,刘不兴自己求得飞黄腾达,却置全军士卒的利益于不顾,这本来就是事实,够让人寒心的了。每个军官手下都被抓走了一些人,有的军官连自己的亲信都被抓了,更是又恨又怕。
刘不兴指着众人鼻子一顿稀里哗啦地骂完,气都撒给别人了,他自己心里总算舒坦一点。他没好气道:“现在军中形势如此,你们人人都有过错。谁要是有好主意稳定军心,赶紧说出来将功抵过。”
军官们依旧无人敢作声。
刘不兴见状又要发脾气,忽有一人站了起来,正是周葵。
周葵道:“将军,我有一计。”
刘不兴赶紧道:“你说。”
周葵环顾四周,低声道:“此计牵扯甚多,不敢让他人知道,属下只能说给将军一个人听。”
这会儿众人还要议事,刘不兴总不可能让帐中人全出去避嫌。于是他不耐烦地招招手,示意周葵凑近禀报。
周葵便走上前来,附到刘不兴耳边低语:“将军,属下以为……”
刘不兴满怀期待,希望能听到什么锦囊妙计,却听周葵接着道:“如今想要慰藉全军将士,稳定军中人心,那就唯有用将军的人头祭旗了。”
刘不兴一愣。他猛然意识到不好,想要起身退避时却已晚了??周葵猛地拔出佩刀,锋利的刀刃从他颈间划过,割开他的喉管,鲜血瞬间飙出数尺远!
刘不兴双目圆睁,待要说话,喉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他浑身抽搐,渐渐不动了。
帐中军官们被这变故吓到,都坐在原地不敢动。唯有对刘不兴最忠心的戴史和王斯猛地跳起来,想冲过去捉拿周葵。然而还没等他两人靠近周葵,背后的冷刀就已捅穿他们的身体。
戴史不可思议地回过头,只见除了周葵外,帐中另有四名军官也拔刀站了起来。而这四人显然是周葵的同伙,他们的刀不指向逆贼周葵,却压住其他人不准动弹。
戴史道:“你们……你们……”
没等他把话说完,有人朝他的颈间补了一刀,他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刘不兴、戴史、王斯已死,周葵环顾帐中其他几名军官,高声道:“刘不兴与戴史二人皆乃见利忘义的宵小之辈,为他们的荣华富贵,置我们全军将士于不顾,实在让全军将士寒心!今日我们替全军将士讨个公道,杀了狗贼,从此弃暗投明。你们可有意见?”
全军所有军官中,唯有戴史与王斯对刘不兴最忠心,其余人都不过是在军中担份差事,谈不上忠或不忠。见此变故,又听周葵一席话,众军官已大致明白事情的经过。
谁也没有站出来反对,顶多有人露出不忍神色,撇过头去。
还有人鼓起掌来:“好!干得好!妈的,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干了!刘不兴这混账东西,老子早不想受他气了!”
又有人提醒道:“周校尉,那边还有一个被你漏了。”
周葵闻言回过头,只见一人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朝帐门爬去,竭力不想发出任何声响??此人不是许竹本又是谁?
周葵眉头一跳,走上前去,一把揪住许竹本的头发。
许竹本吓得哇哇大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饶:“别杀我,周校尉,求你别杀我啊!你们……你们干得好,你们干得妙!刘不兴这狗东西早就该死了!我、我早恨死他了,我跟你们是一伙儿的!”
周葵嗤笑道:“许参谋,你可少来这套。我放过谁都不可能放过你。你素日在将军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只为你个人的仕途,你拍了刘不兴多少马屁?出了多少坑人的坏主意?就说这回,也是你撺掇将军接受成都府的条件,克扣大家军饷的吧?你还好意思栽赃到贾参谋的头上。”
许竹本连连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周葵哪里理他?将他往地上一扔,一脚踩在他背上,笑道:“你放心吧,今晚不杀你。明日当着全军将士的面,斩了你这谗人!”
帐外很快有他布置好的手下冲进来,捆了许竹本的手脚,将他拖走了。
大势已定,起事的军官们互视一眼,露出默契笑容。
也有人心里略微打了个突突。
这回他们的起事能如此顺利,功劳倒不全在他们个人。所有时机皆是成都府的人为他们制造的。利用谈判之事给刘不兴挖坑也好,在军中散播谣言也好,乃至于找到他们几人……成都府的朱府尹,一步一步算得精准。
如今他们杀了刘不兴,亦是成都府给他们的一个礼物。如今军中大乱,士卒离心,他们杀了刘不兴和许竹本,反倒是拉拢人心的好机会。以后在军中个人声望必然大涨。
而成都府那位朱府尹,实在是算无遗策……这样的人,谁若是与他为敌,想想也觉得是件可怕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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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踩一个坑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9012718:56:47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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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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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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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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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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