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要走出营地,手中又没有拿着木棍、石头、锄头等器械,就会有态度很不错的道兵主动迎上前,领着他们进入道兵驻扎的营地。
道兵所在的营地可跟他们这些乌合之众不一样,里面有许多岗哨,就是帐篷之间也是有排兵布阵的,想一眼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那根本是不可能。
为围在里面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来狗将军的手下被带走,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打心底里恐惧。
况且那些道兵都有修为,岂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用锄头对抗的,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般想着,还留下来的人就人心惶惶起来。
曾经跟在狗娃叔身后各种嚷嚷的人此时也不说什么攻打县城,分里面的美人和粮食的话了,他们全都簇拥到一处,找到了狗娃叔的大儿子。
大儿子正给自己做饭,一把粗粮加上许多野菜弄得菜饼,蒸熟了,再放一点点盐,就这么吃。
营地里其他人手中都有些粮食,哪顿饭是吃野菜的?都是恨不得精米精面伺候自己,这也就是手中粮食不多了才会精打细算,反正他们的日子可比大儿子好多了。
也因为大儿子是个傻的,不知道收拢手下,自个儿过得日子还是跟以前在上元村的时候一样,就连身上的衣裳也都没换。
狗娃叔剩下的几个儿子,哪个不是身边聚拢了一群人。
“老大,你得想想办法。”见着大儿子还是不慌不忙的,这些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想什么办法?”大儿子掀开锅看了眼里面的菜饼,估摸着灶火差不多了,就把刚放进去的一块木头拿了出来。
火星四溅,周围的人都赶忙后退,他们身上穿着抢来的段子衣裳,火星沾上就得烧出一个大窟窿。
“咱们被包围了!”
“咱们都是普通的小老百姓,那些人可都是道兵,他们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咱们。”
“就是。那些人忽然冒出来,明显就是为了县城。咱们就不应该围困县城,要是早把县城攻下来,现在好歹还有存身的地方。”
几个人说着,就不由得抱怨起来,都怪当初狗娃叔和狗将军,非要压着手下围困县城,这不是到了现在,咱们又该何去何从!
原本只有他们围困县城,那县城就是囊中之物,根本没有人在意,着急的人虽然也有,但那也不过是想着县城中的人和粮食罢了。
“然后呢?”大儿子好奇道,“外面那些道兵跟咱们不一样,他们都是朝廷的人。朝廷是皇上的,皇上从来都是爱民如子,不会像你们那样,烧杀抢掠的。”
大儿子说着也不管其他人,自个儿拿了菜饼啃。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大儿子实在是傻的不可救药,他们就不应该来。
这些人正准备走,就又听到大儿子说:“你们是想去找我那几个弟弟吧?他们好像都打算带着手底下的人冲出去,你们也说了,面对道兵就是以卵击石呢。菜饼真好吃,以前都没有粮食吃,我吃饱了,要出去看看。”
几个人身体一僵,他们还当真是这样打算的。
这会子倒是又不确定大儿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了,就都没有走。
大儿子呢,那是说到做到,不过临走前他还把自个儿的东西都收拾一番,就这么扛着、拎着的出了营地,没走多远就遇上迎上来的道兵,他也没怕,把东西都放下来,让道兵看。
“走吧。”道兵态度很好。
没办法,他们态度也很想不好,态度又不影响差事,可上面派下人在暗中观察,要是态度不好把人吓到了,功劳会被倒扣,弄不好一个人头就变成半个人头了。
功劳可是跟药丸直接挂钩的,谁都能不在意这些本来就犯了事的百姓,但是可没有谁能不在意药丸。
态度很好的道兵甚至是面对微笑的领着大儿子进了营地,到帐篷前面又有道兵交接。
让进帐篷,大儿子也没犹豫,什么也都没问,直接进去了。里头的人问什么话他就说什么话,态度十分坦然,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恐惧绝望,安排他出去的时候,他便拎起自个儿的东西出去。
这还是头一个态度这么坦然的,别的人看到这么多道兵,哪个不是两股战战。
就有道兵好奇地问:“你不害怕吗?”
“怕啥?”大儿子很淡定,“你们又没有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也没有抢我的东西。登记表格的时候不也说了要安顿吗,只要安顿下来,总比蹲在营地里好吧?这是好事,我为什么要害怕?”
可这样的好事,别的人都想不通啊。
道兵有些瞠目结舌,他先前还以为大儿子有些傻,现在也是不确定大儿子究竟是傻还是聪慧了。
再说营地中,还有许多人不肯离开,他们一方面想要守住抢来的金银,一方面又觉得剩下的人其实还有很多,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哪怕是对付不了外面围困他们的道兵,总能有法子攻入县城吧?
只是没了狗娃叔,狗将军又走了,两边人马都是群龙无首,只得分散成一个个小团体,各自拥护着自己看好的头目。
那些人原本去找大儿子,未必没有让他一呼百应,同时把弟弟收拢到身边,把这些人都拧成一股绳的想法,只是大儿子看上去很傻,但是有奇异的全身而退,剩下这些人见着大儿子一去不复返,便都只能各自散开,去投奔自己看中的人。
半夜。
营地中还是灯火通明,帐篷里根本没有人能睡着。
很多人都走了,被那些面带微笑的道兵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又究竟是生是死。留在营地中的人也不能安生,他们知道自己的本事,不能跟道兵硬碰硬。
可县城难道就很容易攻下来呢?
就算是能攻下来,那岂不是依旧被外面的道兵围困着,到时候他们又应该何去何从?
况且他们围困县城这么久,县城中人定然是早已恨极了他们,便是他们进了城,里面的人又能接受他们吗?
一个个睡不着的人都去找自己拥护的小头目,聚集在一处商议,弄得整个营地都人心惶惶的。
狗儿子身边也聚拢了一些人。
“你们要是愿意听我的,就收拾收拾去外面,他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狗儿子根本不跟这些人多费口舌,能劝走的人早就走了,留到现在还没走,也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趁着营地人心惶惶,狗儿子打发走来找自己的人,悄悄地溜出营地。
外面道兵的营地也有火把,但是同样有高高挂着的妖灯,时不时就会扫视一圈,从营地里跑出来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值夜的道兵还以为没有人头了,眼瞅着狗儿子跑出来,立刻一蹦三跳的窜过来,面带微笑道:“出来了?跟我们走,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找燕大人。”狗儿子低声道。
道兵脸上的笑容更大,赶忙道:“且跟我来。”
敢直接找燕大人的人还没出现过呢,不过这道兵也不是傻的,知道狗儿子八成是真的找燕洵,那么他也跟着去,说不定就能去燕大人面前露露脸,说不定就被看上了,有更多的差事呢?
现在整个营地谁不知道谢将军总领军务,手中攥着军功,而燕大人虽然不管事,但他手里头攥着良药啊,那药丸可是好东西。
且现在营地里谁不知道归元蓝灵芝的存在,就是曾经的归元绿灵芝也被传得神乎其神,偏偏大家还都深信不疑,毕竟都是亲身体验过得,不然别人说的再多,自己没试过,自然是不能盲目相信的。Χiυmъ.cοΜ
一路往前走,进了营地里面,有个大帐前面挂着一盏十分明亮的妖灯。
走到妖灯的照耀下,道兵立刻挺直腰杆。
妖灯这玩意他也是头一回见,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比火把好多了,也更加明亮,站在妖灯下面,什么魑魅魍魉都藏不住。
“有事?”梅西听到动静掀开帘子出来。
道兵立刻大声道:“有人要找燕大人!”
“成,你等一下。”梅西扭头回去找燕洵。
狗儿子是见过妖怪幼崽的,不过他还没见过梅西,就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多看了几眼。
“不要乱看。”道兵还以为狗儿子没见过妖怪幼崽,就低声道,“那是妖怪幼崽。可妖怪跟妖怪不一样,有吃人的妖怪,也有不吃人的妖怪。那些妖怪幼崽就不一样,他们人都很好的,你可不要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担心狗儿子没见过妖怪幼崽,等会子露出什么不好的表情说了什么不好的话,道兵压低声音叮嘱了许多。
狗儿子轻轻点头,他当然不会有那些表现。
不一会儿,梅西就又出来了,冲着道兵点点头道:“跟我进来。”
道兵看了狗儿子一眼,隐晦的提醒他,这才领着狗儿子进了帐篷。
燕洵的帐篷跟别的帐篷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里头也挂着妖灯,地上摆着许多矮小的板凳,两边是长长的床铺,上头坐着好些个小幼崽,都在忙活自己的事。
“来了,上茶。”燕洵放下手中的书,示意镜枫夜去准备茶水。
道兵立刻拱手行礼,“这个人要见燕大人,下属见他不像撒谎就带来了。”
燕洵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帐篷里就有炭炉,上面坐着铁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茶叶也是现成的。镜枫夜拿出两个玻璃杯,给狗儿子和道兵分别泡了两大杯茶。
梅西哒哒哒跑过来,端着两杯茶送过来。
也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原本还滚烫的热茶到了手中却凉热正好。
“你叫什么?”燕洵问。
道兵赶忙道:“苍雀。”
“拿两粒药丸。”燕洵冲着道兵轻轻点头,“好好看,等攒的功劳多了,我做主给你一枚归元蓝灵芝。”
镜枫夜就立刻拿了两枚药丸递过来。
道兵一口气喝了茶水,又接了药丸走出帐篷,就这么晕乎乎的,等他回过神,都已经回到自个儿的岗位上了。
“你见着燕大人了?啥样?”旁边的道兵好奇地凑过来。
“当然见着了,我还得了茶水。”道兵不着痕迹的收起药丸,仰着脸吹嘘道,“你是没去,那帐篷里里外外都是妖灯,亮如白昼,比咱们用的妖灯更亮。”
“嘁,见着妖灯算什么,有本事你去弄点药丸来啊。”
“那药丸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搓的,谁知道有没有害处。”
就有道兵酸溜溜地说。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药丸还要从归元绿灵芝说起,说到这个,就不得不说边城那里的妖怪攻城……”
药丸虽然说是药丸,但其实里面普通药材很少,基本上都是归元蓝灵芝,再加上幼崽们动用自己的妖力调制而成的归元液·蓝,其实里面大都是归元蓝灵芝。
至于归元蓝灵芝,用燕洵的话来说,就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妖怪攻城,天然的便带着比寻常道兵更厉害的本事,而道兵提升修为极为艰难,却又有归元蓝灵芝补偿,这样才能跟妖怪战成平手,而不是在妖怪攻城的时候,只能用命去填。
帐篷里,狗儿子详细的说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头目,以及那边剩下的人。
“这么说,七成都已经撤了,还剩下三成。”燕洵拿着书敲了敲掌心,“你今晚还回去,盯着他们。明天一早我便让谢将军下令攻营,且注意保护好自己,去吧。”
“是。”狗儿子轻轻点头。
“我送你。”梅西赶忙站起来。
现在营地守卫森严,就是飞进来一只虫子那也得弄清楚公母,狗儿子想要不惊动人的回去,没有梅西的帮助定然是不行。
顺利回到营地,狗儿子换了个帐篷住,但也是一夜没敢合眼。
天黑没亮的时候,营地里就有动静了。
听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头目吆喝声,狗儿子悄无声息的躲起来,就觉得这些人十分好笑。
营地里面帐篷林立,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区别,可里面七成的帐篷都没有人了,得亏这些小头目还以为自己手底下的人多得很,他们怕是根本不知道七成的人都已经悄无声息的撤了。
狗儿子深吸一口气,躲得更加严实。
就连他在听燕洵说话以前,也不知道看似拥挤的营地已经悄无声息的去了那么些人。看来聪明人远比他想象得多,明知道从这里出去的人都会被道兵笑着领走,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谁又能不心动呢?
留在营地又有什么前途,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跟朝廷对着干的,聪明人都知道下场肯定不会好,见着有机会离开,自然会悄悄离开,只剩下一些执迷不悟的人还在挣扎。
忽然外面原本闹哄哄声音变了,变成了压抑着的惊恐,狗儿子知道这是道兵动手了,他便愈发的不敢冒头。
“将军说了,剩下的这些人也要抓活的,最好是别让他们受伤,不过不用给好脸!”
“这可都是功劳!”
“冲啊,谁抢到就算谁的。”
一群道兵凶神恶煞的冲进来,面对没有修为的汉子,三下五除二抢了他们手中的木棍、锄头啥的扔到一边,把人绑起来就走。得赶紧把人送走,再回来找人头。
就算是遇上略微有些修为的汉子,这些道兵也不怕,他们到底是正经道兵,哪怕是早已腐朽的地方道兵也不怕,他们依旧比野路子的有修为的汉子强。
还有些道兵机灵,跟相熟的同僚合伙,前面抓了人绑起来交给后面的人,由后面的人送回去,等回头一起平分人头。
苍雀也跑来抓人,他就是那些机灵的道兵之一,跟同僚一起,前面抓了人送到后面,再送回营地,回头一起计算人头。
这剩下的三成人,除了负隅顽抗的几个小头目和其手下,抓起来费事一点,也伤了不少,其余的人全都是乌合之众。
“你说你反抗什么,我又不要你的命。”苍雀也抓了一个受伤的,这个年岁不大的小汉子十分狠辣,躲在暗处偷袭,差一点就砍到了,苍雀吓了一跳,下意识还手,就不小心把这个人的胳膊给弄断了。
这会子苍雀拎着他往回走,脸色就十分不好看,“这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算上半个人头,早知道我小心一点。”
“这些人也都不会有好下场,放心吧。”同僚小声道,“我听说他们都单独关押在一起,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苍雀就明白了,这些人没有主动离开营地,是被他们抓出来的,自然是不一样,不过这些人也同样按照人头算战功,只不过弄伤了就不能算完整的人头了。
想到这里,苍雀又不由得沉下脸。
等最后一个人也被抓起来,后面整装待发的道兵便瞬间穿过营地,直扑歧元县县城。
冲在最前面的则是燕洵身边的幼崽们,他们个个拿着战伞,骑在马上一马当先。
“我去开城门!”蛋弟弟大吼。
这些日子蛋弟弟一直陪着蛋巨巨说话,直到攻城以前他才赶过来,这会子是冲在最前面,更是头一个登上城墙,翻身进城。
几个瞬息功夫,后面的道兵追上来,就看到紧闭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而推门的正是个头小小的,几乎快要看不到的,浑身都是血的蛋弟弟。
其他城门也几乎是同时打开,分别是幼崽们使了力。
很快就有战报送到大后方,“将军,城门已破!”
“城中情况如何?”谢然书赶忙问。
“前方蛋弟弟传回消息,说城中全民皆兵!”道兵又说。
谢然书立刻看了眼燕洵。
在攻城以前,燕洵就告诉过他这种猜测,没想到变成了真的。
“传令下去,所有违抗者,格杀勿论!”谢然书沉声道。
道兵一愣,那些可都是普通百姓,他们这些道兵本事不一样,原本应当是去边城上战场杀妖的,怎么能对大秦百姓动手。
“去吧。”燕洵轻声解释,“城中百姓若是有机灵的,定然不会跑出来,他们会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哪有出来送死的。像是这种人你们可以想办法救出来,同样算人头。外面那些跑出来送死的人啊,已经不是人了。”
“是!”道兵瞬间明白了。
要当真是城中百姓反抗他们,要当真是全民皆兵,就不会有人躲起来。
而燕洵的话明显别有深意。
等道兵带着命令回去,城中的消息也知道更多了。
冲在最前面的百姓僵着脸,眼神呆滞,就连动作都是十分僵硬的,面对凶神恶煞气势凌然的道兵,他们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害怕,仿佛这些道兵都是木头桩子。
这不正常。
“杀、杀、杀!”蛋弟弟冲在最前面大喊,“他们都已经没救了,他们早已不是人,不要试图去救他们,没用的。”
彻底呆滞的城中百姓早已不知道失去多少血肉,甚至是有不少人头被砍碎,头骨里面根本没有脑子。
这样的人,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蛋弟弟看得清楚,他在最前面挡着,后面的道兵略微愣了一下,很快都反映过来,下手也不再留情。
屠刀面对百姓自然是不行,但若是面对这些已经变成怪物的百姓,那当真是当仁不让。
“分出队伍,搜集城中幸存者,救出去!”梅西跳到屋顶,冲着四面八方喊。
很多人都没看到梅西,但是听到了他喊话的声音。
后面冲进来更多道兵,他们立刻兵分两路,一部分对付外面僵硬的怪物,一部分挨家挨户搜寻,寻找幸存者。
梅西喊完话后又继续喊:“城中还活着的人都不要怕,出来找到离你最近的道兵,他会护着你出去,到了外面就安全了,再不会有这些行尸走肉一样的怪物。”
“城中做贼心虚的大人们都听着,你们不可能顺利出城!”
“不信的话,你们就试试!”
梅西喊完,举着战伞冲下来,也加入混战中。
这些道兵对付城中变成怪物的百姓便如切菜砍瓜一样,战线更是势如破竹一样往前推进。而恰在道兵们略微松懈的时候,有一群修为不低于他们的汉子冒了出来。
道兵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上了很多。
距离不算远的梅西立刻跑过来帮忙,怒喝道:“你们究竟是谁的走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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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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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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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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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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