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道兵一看自己的修为确实比不上这些汉子,便也没有贸然冲上去送死,而是在周围纠缠,恰恰这样他们不会有多少伤亡,又能困住这些冒出来的人。
“很好。”梅西发现不用自己也能困住这些人,于是重新跳上屋顶,张了张嘴,无声地喊了句什么。
这边镇守城门的长毛幼崽耳朵动了动,忽然道:“城中有麻烦,水獭你去一趟。”
说着,长毛幼崽冲着水獭比划了一个方向。
水獭立刻带着手底下的道兵冲出去。
不多一会儿,接二连三的‘砰砰砰’的声响一连串的响过。
“把他们拖走。”水獭道,“干完活回城门口待命!”
一个个修为高深的汉子原本还十分嚣张,试图这冲出包围圈,弄伤了好几个道兵,结果水獭带着人冲来,他们也没有动手,直接拿出槍,‘砰砰砰’,接连几下,这些汉子就都倒下了。
水獭这些人动作快,又来去如风,很快走了,剩下原本攻城的道兵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道兵一拍大腿,“那就是槍吧,以前听说过,我还以为是木槍,没啥用的。这会子看到了才知道,那竟然是沉甸甸的铁疙瘩,里面飞出来的玩意是什么,看着着实是危险。”
“那都是京城大营的道兵吧?”
“废话,咱们地方道兵哪里有那样的好东西。”
“要是这回功劳足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那些槍,就是得不到,拿来看看过过眼瘾也成啊。”
几个道兵嘴上说着,心里头都十分庆幸当初没有得罪京城大营的道兵。
方才水獭带着人来,里头有好几个十分貌美的小哥儿,当初可是不少人觊觎他们来着,就是还没来得及动手燕洵就来了,这会子几乎所有人都十分后怕,那小哥儿虽然好看,可身上带着这么要命的玩意,他们要是早知道,是绝对不敢招惹的。
城门口。
苍雀领了镇守城门口的差事,眼瞅着一队一队的道兵冲进去,救出一个个人,这可都是功劳,都是人头,他实在是看得眼热,可手中的差事不能随意换,那怎么办?
同样镇守这边城门的还有长毛幼崽。
大冷天的,长毛幼崽穿着薄薄的袄子,一手拿着战伞,一手拿着槍,笔直地靠墙站着,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人。
这只小幼崽苍雀没见过,不过他也就见过梅西,其余的幼崽都是当初在帐篷里偶尔看了一眼,反正是没怎么看清楚。而且那时候帐篷里烧了炭炉,很暖和,幼崽们都穿着单衣,跟现在穿着薄袄的模样完全不同。
不过苍雀觉得燕大人身边的小幼崽都很好相处,他就轻轻咳嗽一声,走到长毛幼崽身边,小声道:“咱们城门口有立功的机会吗?”
长毛幼崽刚要说话,忽然看到不远处道兵救出来的一群人,顿时眼神一凛,低声道:“功劳来了,你去安排好,等会儿仔细听我的话。”
“是!”苍雀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立功的机会,他其实就是跑过来随便问问而已。
一队道兵救出来好几个人,这可都是一个个人头,一个个功劳,这队道兵那都是美滋滋的。
“等一下!”就在这些人即将走出去的时候,长毛幼崽忽然出声。
苍雀立刻带着人靠过来,隐隐把这些人围了起来。
“有情况?”这队道兵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一个个的都兴奋起来。只要有情况,他们立功的机会就更多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立下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功劳呢。
长毛幼崽上前指了两个人,“他们俩单独留下,送回城中看押。”
“是!”道兵立刻响亮的答应着。
果真是救出来的人中有不一样的,这就代表了功劳,他们怎么能不兴奋呢?
被长毛幼崽指着的两个人互相隐晦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瘦猴嚷嚷道,“凭什么把我们送回去关起来,你们都是什么人?不是朝廷派来的道兵吗?”
“说什么呢!”苍雀顿时怒了,他竟然敢质疑长毛幼崽,他肯定不是好东西。
长毛幼崽上前一步往下压了压,让苍雀后退。
他绕着说话的瘦猴走了一圈,淡定道:“我点出你自然有我的道理,既然你不服气,那我现在就说说。其一,你身上的衣裳看似合身,也很破旧,可上面的褶皱还是新的,显然不是经常穿的;其二,你双手虽然看上去脏,却只是临时弄脏的,根本不像其他人那样,手上永远都洗不干净,且伤痕老茧遍布;其三,其实你早就暴露了,我手中有你的情报;其四,你的想法很好,也能骗过大部分人,可你定然没想到,镇守城门的不单单是道兵,还有我吧?”
“你们两个人的胆子挺大的,把身边的护卫都留下来,让他们闹事,你们则悄无声息的伪装起来,想要混出去,真是差一点就成功了。”
可惜的是他们遇上了长毛幼崽,就注定他们不会成功。
“别想了,其他城门也都有幼崽镇守,他们不会放你们的人出去的。”长毛幼崽背着手回到墙根站好,冲着苍雀道,“安排人,送他们回去!”
“是!”苍雀声音洪亮的答应着。
城中之人,该救出来的,所有道兵都会帮一把手,而不该出来的,也一个都不会放走。
*
城中县衙。
外面露头的汉子越来越多,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困着贾求孤的小院。
蛋红红看了外面一眼,背着小手在桌子上走来走去,“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明显在防备我们做什么。攻城应该已经开始,除了石门里面的那个什么狂风怪物,其余的人肯定都不是我阿爹的对手。”
“城中修为不低的汉子也有不少,不过他们定然都不是槍的对手。”战兔幼崽淡定道,“最多两个时辰,小半天功夫这县城就能直接易主。”
“可我们这里还是很平静,我总觉得他们还想做什么。”蛋红红哒哒哒跑过来坐在小皇子手边,一手托着自个儿的小下巴,“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小黄,你有没有什么主意?”
小皇子看向贾求孤。
贾求孤盘腿坐在床上,半点形象都没有,他这许多日子都没出屋子,脸有些惨白,不过精神很好,“戚姐儿,你说说。”
“外面新露面的几个人中,有几个经常跟着张师爷。”戚姐儿道,“他们虽然不是张师爷的人,但我觉得那应当只是明面上的。张师爷一直没露面,县丞、主簿等人怕是以张师爷马首是瞻……”
这都是戚姐儿打听来的消息,也是确认过千遍万遍才敢说出来的。
小皇子沉吟片刻,道:“让问冬和问秋进来。”
“恩?”蛋红红疑惑,“找他们做什么?”
“他们是皇上的人,理应有咱们不知道的消息才对,以前不找他们是因为时机不对,就是问了他们也不会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一定会说的。”小皇子很耐心地解释。
蛋红红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戚姐儿冲着蛋红红笑了下,出去喊人。
她已经知道小皇子的身份,哪怕是在宫里已经如同死人,几乎被所有人遗忘了,那也是凤子龙孙,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言语间也与别人不同。
就是戚姐儿出身也不低,堂堂国公爷嫡女,配凤子龙孙也是可以的,可她面对小皇子还是觉得自己仿佛矮了一头,就是贾求孤眼瞅着也是这样。
这是他们对皇族的天然敬畏。
不过蛋红红却不一样,他对小皇子就像对其他人一样,而小皇子对蛋红红又是不一样,不但特别有耐心,更是十分周到地照顾着蛋红红,只是蛋红红一直被照顾着,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不多一会儿,戚姐儿领着问冬和问秋进来。
这两个人一看到小皇子,都是一惊,下意识行礼。
他们俩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闲着,自认为对这小小的县衙已经了解透彻了,可竟然不知道贾求孤屋里多了人,且小皇子竟然亲自来了。
“你们不用说什么,先听我说。”小皇子表情淡淡的,可问冬和问秋都不敢有别的想法,甚至是不敢说话,只能点头,就听小皇子说,“你们两个人的身份或许能瞒着别人,却瞒不过我。你们俩是皇上的人,能被选出来跟随贾大人,将来定然也是前途无量的,步入朝堂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传递消息的渠道,亦或是在这城中查了什么,我不会问。”
“现在我说几句话,你们且听着。”
“皇上派你们来,其实以你们俩的能力,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这里只是小小的歧元县而已,哪怕是乱的很,但只要朝廷派兵来,这里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你们俩辅佐贾大人,用处也不是很大,不说贾大人有戚姐儿这样的贤内助,就是我家燕大人和保育堂的幼崽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贾大人单打独斗还不帮忙。”
事实上小皇子说的半点错都没有,燕洵和幼崽们是肯定会来帮忙的。
“皇上派你们俩来,还有一个目的。”
问冬和问秋顿时心中咯噔一下,他们早听说过这位小皇子,据说当年还在宫里的时候就十分聪慧,就连皇帝都说他是天生的麒麟儿,只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了面才知道小皇子究竟是怎样的通透聪慧。
“我明白了。”小皇子忽然道,“我不说,你们也别说,下去吧。”
问冬和问秋赶忙跪下行大礼,低着头退了出去。
他们这种人,很多事都不能说出口,一旦说出口就不一样了,如今小皇子显然是照顾他们,没让他们说出口,可跟他们把什么都说了是一样的。
屋里只剩下贾求孤、戚姐儿,战兔幼崽、蛋红红和小皇子,没了旁人。
小皇子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了外面的院子一眼,确定屋里是安全的这才回头看向贾求孤,“贾大人,现在有一个立功的机会,只是会有危险,且还不一定成功,你去不去?”
不等贾求孤说话,小皇子又说:“县城沦陷是迟早的事,有燕大人在,绝对不会伤及无辜。贾大人这里定然是安全的,且我们……也都会护着贾大人。”
就是说现在摆在贾求孤面前的有两个选择,其一,留在这个小院里,只要有战兔幼崽和蛋红红,再加上小皇子,还有戚姐儿在,那么无论外面的汉子采取何种手段,他们都能护着贾求孤;其二,去立功,只是会有危险。
蛋红红和战兔幼崽不可能放任贾求孤离开,定然会跟着,有他们在都会有危险,那就绝对不是简单的危险。
“我去。”贾求孤立刻道。
戚姐儿脸色猛的一变。
她自然也能想明白小皇子说的话,有战兔幼崽这么厉害的存在保护都还会有危险,偏偏贾求孤只是个文弱书生,就算是胆子大了些,可也帮不上什么忙,那种程度的危险……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戚姐儿,你留下。”贾求孤镇定道,“此事必须由我出面,换了任何人都不行,你且得明白。”
贾求孤还是歧元县县令,且方才小皇子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是贾求孤说的那句话。
“我也去。”戚姐儿猛然明白过来,却也不会缩在安全的地方,她转身拿起长槍,气势凛然道,“我兴许还能帮上忙,不会拖后腿的。”
唯一拖后腿的是贾求孤,可只有他才能出面。
“好。”小皇子冲着戚姐儿微微点头,是同意她也跟着了,紧接着小皇子又赶忙说,“咱们现在就秘密离开。点灯,屋子里留下影子,能瞒多久是多久。院子里剩下的这些人……还请贾大人去跟问冬和问秋说,他们来知道怎么护住剩下的人。”
说干就干,蛋红红打开自己的小战伞从里面拿出一枚小小的铅笔。
战兔幼崽从怀中拿出纸张,很快照着贾求孤和戚姐儿的模样描画出人形,用铁丝固定在桌子上,人形是好几张,还能进行一些十分简单的动作。
油灯点燃,人形的影子瞬间放大,投到窗户上跟贾求孤和戚姐儿的影子一模一样。
戚姐儿简直叹为观止。
“走!”小皇子立刻道。
屋里点了油灯,所有人都得靠墙站,除了剪纸人形的影子,不能出现别的影子,否则会被外面的人发现端倪,这屋里就不是久留之地了,众人干脆离开。
蛋红红跑在最前面,后面小皇子瞬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指甲变黑,瞳孔隐隐发红,他一把拽住贾求孤,低声道:“贾大人,得罪了。”
“我带你。”战兔幼崽不慌不忙,也不知道怎么的飞了起来,小爪子搭在戚姐儿肩上,就这么带着她离开。
屋子窗户上的影子隔一会儿就会有变化,且十分不规律,就是明知道里面的人会离开的问冬和问秋也都没看出端倪,还以为贾求孤和戚姐儿还留在屋里呢。
等问冬和问秋觉得时辰太久,想去提醒一下贾求孤的时候,这才知道屋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
再说蛋红红到了外面,他仗着自个儿个头小,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来去自如,便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打探情况。
后面戚姐儿握着长槍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这一路上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跑出来,她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自己就这么出来了,而战兔幼崽时时刻刻苦都在自己身边。
“张师爷有几处外人不知道的宅子,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出来,去看看兴许有发现。”戚姐儿快速说了几个地方。
“走!”小皇子立刻道。
外面以县衙为中心,明里暗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神情呆滞,四肢僵硬聚拢而来的百姓更多,倒是神志清明,激灵一些的百姓没有贸然凑过来的,而越是离县衙越远,街上的人就越少,但也不见得就安全了。
戚姐儿说的一个地方都离县衙不远,可十分容易被人忽视。
有张师爷家中下人居住的后罩房更后面,谁都不会注意的地方,就有那么一个十分精致的小院子,就是张师爷家中的下人也不一定知道,张师爷更是几乎不去那个地方。
还是戚姐儿拿首饰找人换粮食的时候,偶尔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这才知道有这么个院子。
院子藏得这么深,又十分精致,要是没有鬼才奇怪了。
小皇子定下的第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一路飞檐走壁,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众人藏在院子周围的屋顶上。
戚姐儿就要露头,蛋红红赶忙道:“不可。要是小黄说的那个人当真在这里,就不能贸然去看,他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会察觉到。咱们要用机关……”
旁边小皇子果然从战伞上面拆下来一个十分小巧的机关,慢慢放出去。
机关这边是一面很小很小的镜子,能把整个院子都缩到镜子当中。小皇子又身后拧了几下,镜子里面缩小的院子就迅速放大,更能看清楚里面。
“窗户!”蛋红红也凑过来,就站在小皇子手边聚精会神地看着。
小皇子立刻放大窗户的地方。
“是张师爷。”蛋红红倒抽一口凉气,“还真的被咱们给找到了。”
且看样子张师爷还不是一个人,他面前还有一个人,只是从外面看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抹杏黄的衣角。
“旁边屋里也有人,是主簿他们。”蛋红红再次抽气,“竟是叫咱们都给找到了。”
“下去敲门吧。”小皇子收起机关,“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他这回可跑不了。”
战兔幼崽轻轻点头,有他在,就是再厉害的大妖来了,他不想让大妖跑,大妖就绝对跑不了,他这个战斗最强可不是吹嘘出来的。
众人翻身下了屋顶,蛋红红哒哒哒跑上前敲门。
敲门声一响,屋里所有人都是一惊。
“慌什么,且去看看究竟是谁。”张师爷板着脸从屋里出来,吩咐守在门边的汉子,“若是……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汉子会意,几个起落来到门口,趴在门缝上往外看。
刚好蛋红红也趴在门缝上,见着里面的人偷偷看外面,就大声道:“快开门啊,偷看干什么。”
说完了,蛋红红赶忙回头看小皇子,小声道,“这样成吧?”
“成。”小皇子点头。
里面的汉子果真是咯噔一下,不敢随便做主,急匆匆回去求见张师爷。
张师爷一听外面来的不但不是走错路的寻常人,竟然还不是人,他心中也是咯噔一下。
“让他们进来。”屋子里面的人忽然说话了。
“是。”张师爷赶忙道。
这回汉子再回来没耽搁,立刻开了门,且张师爷也来了,小皇子微微挑眉,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后退一步道:“贾大人,请。”
贾求孤这才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昂首挺胸的进去。
“这是……”张师爷眉毛一跳,他可不知道贾求孤也来了。
“张师爷。”贾求孤板板整整地冲着张师爷拱手,便越过他往里面走。戚姐儿紧紧地跟上去,小皇子这才跟战兔幼崽一起进去,后面蛋红红才捯饬着小短腿,哒哒哒跟上。
进了厅堂,贾求孤直接去主位上坐下。Χiυmъ.cοΜ
他再怎么说也是歧元县县令,张师爷只是师爷,按照级别来,就应当这样。
张师爷眉毛又跳了跳,隐晦地看了眼小皇子,到底是不敢说什么,甩手走了,撇下众人干巴巴地坐着。
戚姐儿站在贾求孤身后,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
可贾求孤依旧稳如泰山,哪怕是没有茶水送上来,他也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着。倒是蛋红红从板凳上跳下来,哒哒哒跑到战兔幼崽脚边,扯着他的衣裳往上爬,不一会儿就爬到战兔幼崽肩上,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的说话。
“哥,你说他们会不会都趁机跑了。”蛋红红小声问。
战兔幼崽轻轻摇头,“有我在,跑不了。”
“那可不一定啊,他们都不知道哥你的本事的,万一他们非要试试你的本事怎么办?”蛋红红的声音很小很小,特别隐晦的指了指隔壁,“那边就有很多人,哥你说我要不要先下手墙,把这栋墙给打穿了!”
“不可,这墙里浇了铜汁,等闲子弹是打不穿的。”战兔幼崽赶忙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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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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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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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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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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