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拿着资料过去打了招呼互相介绍,便上车。
钱领导坐在萧遥身边,等车子启动了,这才对萧遥说道,“如果办案过程中有什么不愉快,请你多包涵。当然,不光是来自我们队里的,还是外部的。”
萧遥不解,“钱队,这案子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这样的,国际刑警最近在追查一单跨国的毒|品案,里面有个毒|枭就喜欢虐|杀少女,偶尔也会吃人|肉,国际刑警知道我们这案子之后,认为是那个毒|枭比奴斯作案的,所以要求移交案件。我们目前怀疑,凶手不是毒|枭,但苦于没有证据。”
钱领导一边说一边看向萧遥,见萧遥听得认真,就继续道,
“国际刑警带来了一个全球著名的侧写师班尼先生,班尼先生性格不是很好,对我们原先的侧写师很有意见,说没有能力之类的,生生把人给骂回来了。这是我们的案件,我们自然不能不管,所以继续推选侧写师。大家原先有别的人选,但我个人觉得论能力不及你,所以一力推荐你。”
萧遥终于明白了王警官的不友善。
一来,她是外来的和尚,跟抢饭碗差不多。
二来,她先前头疼得厉害,心里头也十分不舒畅,有点控制不住精神,王警官以为她被吓着了,不免又看低了几分,所以目光就没再掩饰。
三来,她是华国的侧写师,或许也会被系统外的班尼先生为难。
不过她还是不解,“我在侧写这一行,算不上什么著名专家,钱队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我了解过你的一些资料,认为你抗压能力、办案能力都是一流的,所以相信你。”钱领导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笑,“另外就是,班尼先生对普通的女士有办法,但对你这种级别的,很没办法。”
听到这理由,尤其是最后那个,萧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好在钱领导也没打算多问她,在表达了自己歉疚和支持之后,就不再说话,让她专心看案子。
下水道的骨头没什么好看的,已经高度腐烂,不经过法医检测,肉眼根本看不出什么。
萧遥待了一阵,看着死者脏污发臭的骨头,想起死者的身世,脑袋一阵阵,闪过的都是嗜血和杀|人的欲|望。
她移开目光,和钱领导提出去死者的出租屋看一看。
死者的出租屋是很破旧的平房,四周环境比较乱,最关键的是,这一带并没有天网的摄像头,这给排查陌生人口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但帝都的警察也是有办法的,调看了这一带附近所有交通出口的摄像头,一辆车一辆车地看。
只不过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进展。
萧遥进了屋,马上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转了一圈,站在了卧室的床前。
虽然这里一切都很干净,但这里的血腥味最为浓郁,正是案发现场。
萧遥走近那张床,除了血腥味,还闻到淡淡的香水味。
一闻到香水味,萧遥的心情就好了些。
如果这香水味是凶手的,那无疑能帮助她破案。
想到这里,萧遥闭上眼睛,认真闻了闻那股子香水味,然后又四处转了转,在梳妆台和衣柜前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卧室门口,在脑海里将资料和现场一一合起来。
经过案发现场还原,凶|手先是弄晕了死者,然后把死者带到卧室,一起躺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分|尸的。从炊具和碗碟等来看,凶|手将死者分|尸之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吃了一段时间的肉,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咦,我真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一位女士。”
这说的是英文,萧遥听懂了,她转过头来看向来人,“班尼先生?”
“没错。”班尼先生走到萧遥跟前,用十分温柔的语调低声呢喃,“亲爱的,你真是个美人。你知道吗?死者也是个美人,可是她被分|尸了,还被一块一块地吃掉了身上的肉……”
萧遥完全没有被吓到,淡淡地看向班尼先生,“说得好像班尼先生杀过人吃过肉似的。”
“这是对我非常严重的指控,我希望你对我道歉。”班尼先生沉下脸。
萧遥道,“我是在做假设。”说完不再管班尼先生了,自己继续到处转悠,几乎把房间所有地方都转遍了。
除了沐浴露和女性用的护肤品,死者没有香水,甚至类似的味道也没有。
那么香水,最有可能是杀|害死者的凶|手的。
和钱领导回去的路上,萧遥问他,“有毒|枭比奴斯的资料吗?”
既然国际刑警认为凶手是比奴斯,因此和钱领导的人产生纠纷,那她先想办法排除比奴斯的嫌疑好了。
因为,她看了案发现场之后,觉得凶手不大可能是毒|枭。
“有的。”钱领导点头,“我办公室有,回去给你。”
回到警局之后,萧遥拿到毒|枭比奴斯的资料认真地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皱眉头,“这名毒枭的行为和过去的作案手段,的确挺像这次的凶手的,难怪国际刑警会怀疑他。”
看完毒枭的资料,萧遥有点累了,回钱领导安排的地方休息好之后,就起来继续整理资料。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是陶贺打来的,说他让人煲了汤送过来,已经到门口了,叫萧遥赶紧开门拿汤。
人已经到门口了,自然是不好拒绝的,所以萧遥只得打开门去拿汤。
门口来的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太太和一个四十多的妇女,老太太即使极力掩饰,闪闪发亮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她,只听她说道,“你是萧遥吧?我是陶贺的妈妈,我听那孩子说过你好多次了,不过都没想到真人这么标致。”
听到来人是陶贺的妈妈,萧遥有些紧张,连忙请她进来坐。
陶老太太或许是得过陶贺叮嘱的,进去坐了一会儿,叮嘱萧遥办完案到家里吃饭,就赶紧带着人离开了。
萧遥把人送走,捂着头躺在床上烦恼。
陶贺这样,她怎么办?
萧遥知道时间浪费不得,因此躺了几分钟就起来收拾自己,去了警局继续翻找资料。
凶手杀|死|死者之后,还处理得那么干净,手法看起来很老到,极有可能不是第一次犯案的。
所以,她决定先找有过吃人史的变态杀|人凶|手,找一个比比奴斯更像凶手的。
她看到一个日本人,此人曾于七年前、四年前、两年前都曾犯过案,但由于家里超级有钱,所以被引渡回日本,最后以“精神病”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钱领导在身后道,“我们也曾怀疑过这个东条志,但一来没有他的入境记录,二来作案手法和这次的不大一样。”
萧遥点头,东条志杀人后不会泡手掌脚掌,也不会把骨头扔掉,喜欢加芥末吃生肉,和这次很不一样。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东条志资料的一行字上面,久久不愿移开。
东条志曾讲述,他的母亲是一名娇小的美丽女性,性情十分温柔隐忍,很能吃苦,平素喜欢一款叫“樱花少女”的香水,他因为母亲喜欢那款香水,自己也很喜欢。
从资料中不难看出,东条志有恋母情结,专门挑和母亲相似的女性下手。
那么,他犯案的时候,是不是喜欢喷上母亲喜欢的香水呢?
即使自己不喷,也极有可能会给死者喷。
比起比奴斯,萧遥更相信,东条志才是凶|手!
想到这里,萧遥看向钱领导,“钱队,非个人签证都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间,能仔细查查这个东条志吗?”
“你怀疑他?”钱领导问。
萧遥点头,“另外,我还想买一款叫‘樱花少女’的香水,就是东条志最喜欢那款。”
王警官走了上来,“萧警官这么快就已经有发现了吗?不过和香水有什么关系?我们是办案的,打扮那一套,可得放在案子后面。”
萧遥冲他点了点头,“的确。嘴炮更要放在最后。”
王警官被怼得一滞,面无表情地看了萧遥一眼,转身走了。
刚想开口的钱领导看向萧遥,心里感慨这位萧警官战斗力很不错,难怪可以扛得住班尼先生。
萧遥坐下来,认真研读东条志的各项资料。
到了晚上八点多,香水还没弄回来,东条志的相关入境记录也还没找到,萧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去找钱领导,“去排查一下干净但是并不高档的旅馆,最好旅馆环境相对比较清幽的。门前……唔,门前有棵树的。”
钱领导脑海里也有东条志的相关资料,很快明白这是东条志惯常喜欢的下榻地方,点了点头站起来,去吩咐了。
王警官却有些不满,“这是基于东条志是凶手的基础上推断的,可是我们目前都还没确定他就是凶手。而且很大程度上,东条志根本就不是凶手。”
连环杀手一般有相同的作案手法,这次作案手法和东条志以往的分明不同。
钱领导说道,“难道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是没有,但是也不能这样浪费警力。”王警官说道。
钱领导摆摆手,“和追凶有关的都不叫浪费警力。”
他吩咐完,见时间不早了,就让萧遥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来。
第二天早上,萧遥回到警局的时候,见眼界高于天的王警官目光闪烁,脸上带着羞愧,见了自己一扭脸走开了。
她一怔,随后就想到,估计东条志已经找到了。
果然,很快就看到喜哄哄的钱领导,“我们果然在你说的旅馆里找到了东条志,他已经被逮捕了,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还把剩下的肉片叫出来。”说到最后,脸上已经带上了愤怒和哀伤。
萧遥听了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东条志愿意认罪,是因为有恃无恐,他手里有一张免死金牌——精神病,而且他的家族很有钱,完全可以将他引渡回去,然后继续脱罪。过去几次,他也是这么操作的。
钱领导皱着眉头说道,“我正在和上面打招呼,绝对不能让东条家将他引渡回去。这种危险分子,谁知道以后海湖犯什么案?在我国犯罪,就得接受我国的法律处置!”
萧遥点点头,“希望可以做到这一点。”想了想又问,“这里的案件已经结束,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可以。”钱领导很高兴,“难怪系统内都对你赞不绝口,你这破案速度太神了!”
萧遥想起香水味,摆了摆手说道,“这是只是凑巧了。我闻到香水味,所以猜测是东条志。”
“话不是这么说的,那么多人,包括班尼先生,怎么只有你闻到香水味了?”钱领导笑呵呵地说道,“再说,闻到香水味也是你的能力。”
萧遥跟钱领导寒暄了一会儿,就打算离开。
刚离开钱领导的办公室,王警官就迎了上来,“萧警官,之前多有得罪,请你不要介意。”
萧遥问,“王警官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东条志已经改变了作案手法,你是根据什么认为他是凶手的?”王警官知道萧遥对自己不大感冒,心里有些懊悔,也有点不好意思问,但他实在太好奇这事了,还是忍不住问。
萧遥道,“我看过他的资料,他最近对中餐和国内的食品小吃感兴趣。”所以猜测他的作案手法也跟着变。
王警官点点头,目光闪过怒火,“那个人渣!”
萧遥见他没有问题了,点点头就离开。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后来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领导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萧遥,班尼先生说想和你交流一下,还邀请你帮忙找毒|枭比奴斯。”
萧遥有点诧异,想了想还是站定了,“我没问题,但需要我的领导同意。”毒|品害人,毒|枭绝对不能姑息。
钱领导笑道,“这个我会打电话交涉的,你这里同意就行了。对了,班尼先生很快会过来,你在这里等等他吧。”
萧遥点头,没过多久班尼先生就来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萧遥,“我以为华国的侧写师都是徒有虚名之辈,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专家。”
萧遥看向他,“我们华国的专业侧写师很多,我排不上号。你会那样认为,不过是因为你对我们充满偏见,说话尖酸刻薄。而我们华国是礼仪之邦,崇尚君子之风,不愿意和你多计较。”
钱领导在一旁听翻译将这话翻译过来,下意识挺了挺肚子,露出充满君子之风的笑容。
萧警官多好啊,如果是他的下属就好了,不仅会办案,怼人能力也强。Χiυmъ.cοΜ
班尼对和自己同一个行业却又有真本事的女人很没有办法,有些头疼地说道,“好吧,我承认之前是我错了,我以后会收敛一些。不过我还是想说明,你们可以和我多计较的,我不介意。”
萧遥点点头,“那么我明白了,我会做到的。”
班尼先生,“……”
国际刑警的办公地点是国际刑警组织在京城的分部,萧遥和钱领导打了招呼,就和班尼先生走了。
班尼先生给了她一份毒|枭比奴斯的资料,这份资料更加详细。
看完资料,萧遥脸色凝重地和班尼先生一起推测比奴斯有可能的活动轨迹——这个比奴斯真是老手中的老手,躲避的手段多种多样,很难得出有效的推测。
不过两个人还是比一个人好用的,萧遥和班尼先生足足推测和总结了两日,然后让国际刑警行动。
其实虽然推测了两日,但萧遥和班尼先生的信心都不是很足,无他,比奴斯很会躲,可以称得上是个躲藏的艺术家。
不过,他们一起联手实力很不错,国际刑警根据他们提供的轨迹,将大毒|枭比奴斯缉拿归案。
得知比奴斯落网了,萧遥忍不住提议,“既然人是在我们华国境内被捕的,又曾在我们华国境内贩毒,不如交给我们华国审判和处理?”
在华国,比奴斯贩|毒的量足够几次死刑了,断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是在国外就不一定了,讲乱七八糟的人权,很可能只是监禁比奴斯,威慑力严重不足。
班尼先生摊手,“我也同意,不过可惜我做不了主。唔,我会和上面提提的,你也可以和你们这边的警方提一提,毕竟比奴斯落网,也有你的帮助。”
萧遥告别班尼先生之后,马上去找钱领导,将来意说明了。
钱领导点头,“这事虽然不归我管,不过会帮你向上面说的,比奴斯在我国境内贩|毒,我们也有权利拘捕他。”
萧遥得了钱领导的答应,点点头,发现钱领导脸色不是很好,就问,“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那个东条家,已经派人过来引渡东条志了。”钱领导黑着脸道,“东条凛是东条家的家主,正好要来我国谈生意,也将会过来。我担心,因为这个原因,东条志会被他们引渡回去。”
萧遥不解,“只是做生意,国家未必会因为这个原因让他们把东条志引渡回去吧?”
“国家不一定会,但是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或许愿意帮手。”钱领导苦笑,“在这个社会上,几乎所有的权贵和有钱人都在同一张人脉网上。”
萧遥皱起了眉头,“难道东条志出事,东条家的声誉受影响,股票暴跌,对他们不是有好处吗?”她不大懂这个,只是凭印象这么说。
“只是东条志出事而已,又不是东条凛出事。东条志过去劣迹斑斑,对东条家的声誉影响并不大。”钱领导道,他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他认为是这样的。
萧遥皱起了眉头。
钱领导以为她是因为外面的舆论而叹气,就安慰道,“萧遥,你放心,我们都信你,会帮你澄清的。”
萧遥怔了怔,“澄清什么?”
说完脑子一转,难道是薛明明终于发难了吗?
“薛明明以实名举报你,说你曾挪用过她的侧写成果,在她不帮忙侧写之后,你自己侧写画错了疑犯的画像,导致一名警官受到重伤。”钱领导有些愤怒地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作为一名系统内的工作人员,竟然会把错误推到一个人身上。”
萧遥皱了皱眉,低头翻手机,见手机有好几条信息,打开看,全是安抚自己的。
何志成和小路说,经领导同意,已经将她年尾和年初这段时间立下的大功放到网上了,网友多数是相信她的。
杨蕾则说,旧同事都是相信她的,都出来帮她说话和作证,让她专心办案,不要多想。
雷国明那条信息除了安慰,还说陶贺请假北上了。
萧遥看着信息心中十分感慨,专业知识过硬,认真办事,是可以赢得认同和尊重的。
见萧遥不出声,钱领导以为她难过,连忙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全都是支持你的。你就算犯过错,现在也改过了,犯不着一直揪着说。”
萧遥点点头,问钱领导,“东条家的人什么时候会来?”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钱领导见萧遥不愿多谈网络上的事,以为她难过,也不再谈。
萧遥认真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可以考虑找个和华国关系不大的心理学专家来给东条志做鉴定,排除东条志是精神病人。班尼先生成名已久,认识的人多,可以找他推荐一个有名气又住得近一点的。
打定主意之后,便把心思转了回来,萧遥低头看网络上的评论。
此时网络上大部分是偏向她的,表示看她的履历可以看出,她在侧问方面是个人才,即使中间真的做过那些事,肯定也是有苦衷的。而且很容易看出,从强哥受伤事件为分界线,她的表现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显然这事对她触动很大。
此外,还有很多做侧写的出来说话,认为侧写师不是全能的,也不可能永远不出错,侧写只是提供了疑犯的范围和可能的画像,并不代表是绝对正确的。说萧遥侧写出了意外导致人重伤,这简直不像一个侧写师该说的话。
有侧写方面的专家、有萧遥的同事、也有很多普通网友支持,所以萧遥的口碑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
不过那些带节奏的慕羊犬像逮着了机会似的,努力抹黑萧遥,进而抹黑整个公安系统——这种声音虽然不大,但由于锲而不舍,还是造成了一些影响。
很多网友和慕羊犬争辩,并呼吁萧遥出来回应这件事。
钱领导对萧遥道,“我们希望你不要出来回应。”
“我想回应。”萧遥看向钱领导,“竟然已经扩散到人尽皆知了,我就该做个回应,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我曾经犯过的错,我会认。”
不然关于这件事永远有数不清的猜疑,永远无法落幕。
钱领导目光复杂地看向她,“知错能改的确是个好品质,承认错误更是,可是这样一来,你的名声……”
萧遥笑着说道,“如果我连承认错误都不敢,我也不配穿这身警服了。”
“好!”钱领导赞赏地看向萧遥,“没错,咱们做警察的,不怕承认错误,就怕错了不承认,又或者错了从此一蹶不振!”
萧遥点点头,低头开始注册微|博账户。
钱领导在旁看见,说道,“用我的账户吧。”
萧遥看向他,见他目光带着坚持,就点点头,“好。麻烦你帮我录个小视频。”
钱领导年纪有点大了,不大会完年轻人录小视频这种事,于是王警官主动来帮忙。
王警官见萧遥看向自己,连忙道,“我相信你的侧写能力,就算你以前做错,但我也相信,是事出有因的。”
萧遥点头,“谢谢!”
小视频很快录好了,钱领导播给萧遥看了一遍,经萧遥同意,这才将视频上传,并注明:【这是萧遥的回应。她被借调到我这里办公,又没有账号,就用我的号了。我想说一句,在我的生命里,我遇见过很多人,我也有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我想说,她并不逊色于任何一个。】
薛明明回去等了两天,都没等到萧遥的服软,心中充满了愤怒的怨恨,马上上网爆料。
爆料了没多久,她就收到私信,这私信一方面让她停止造谣,一方面表示会举报她诽谤。
薛明明冷笑,回复了私信,“我可不是造谣!”
她很快等到了这个爆料的扩散,看到萧遥被千夫所指,看到很多人表示对萧遥失望,看到很多人说早就觉得萧遥不对劲的了,长得那么好看,谁相信这是个做实事的人啊。
看着这些指责,薛明明觉得,久霾了的心情一下子就开阔起来,即使上官惟还在牢里,她还是觉得高兴。
可惜好景不长,不仅A市很多萧遥的新旧同事纷纷出来现身说法,就连A市隔壁的孙队、京城的钱队等,也都站出来支持萧遥,还放了一张萧遥的辉煌履历上去。
履历上盖了红色公章,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这比什么都有效。
很多网友看到萧遥的履历之后马上倒戈,认为如果履历是真的,那么萧遥的侧写能力其实很强,并不是大家说的靠美色和身体上位的人。
很多女性白领和成功人士非常生气,纷纷表示,凭什么认为长得好看的女性就不能有工作能力,就是靠美色和身体上位啊?那些男网友这么骂就算了,女网友是脑子有问题吗?这么骂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
薛明明见转眼间大家就倒戈了,心中十分生气,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下去。
即使上官惟母亲进来叫她午休一下,她也不肯去,坐在电脑前愤怒地跟网友们辩论。
辩论了不知多久,薛明明一刷新,知道萧遥正面回应了,马上冷笑着去看向萧遥的回应。
“我叫萧遥,专门回应一下薛明明的对我的指责。由于某些原因,我在去年12月份,的确用过薛明明的某些侧写成果,具体是三个案子,都是关于身高和性格方面的描述,对此我很抱歉,在此郑重向薛明明道歉,也向被我伤害了的网友们道歉。
“强哥重伤之后,我感到很内疚,我对着自己身上的警服发誓,我会重新站起来,我会更严厉要求自己,我会抓住更多的嫌疑犯,我会为更多人伸冤。从去年到现在,我做得如何,我自己不评价,让我的同事、我的上司评价,让案件相关人员评价。最后我只想说,希望大家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这个知错能改的人。我也希望,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可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重新站起来。”
看到萧遥的说明,薛明明有些愕然。
她以为萧遥一定会否认到底,一定会找无数理由为自己开脱。没想到,萧遥她竟然承认了!
薛明明冷笑,“算你有点儿良心。”说完,拿着萧遥的道歉截图发给和自己争论的网友,“看到了吗?萧遥自己承认了,我并没有造谣!”
对方马上回复,“我看到了,你的确没有造谣。可是这样的萧遥,更值得我尊敬了。事态已经稳定了,再也没有多少人骂她,可她还是冒着千夫所指的舆论压力站出来正面面对,承认自己的错误。在我心里,一个知错能改的警察,比一个给自己警察同事捅刀的更值得敬佩。”
看到即使这样,网友还是支持萧遥,薛明明愤怒得眼睛都红了,“我没有捅刀,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被欺负了,难道我不能说出来吗?”
网友反问,“我问你,你在警局任职期间,没有出过任何错漏,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吗?想必一定有吧,尤其是刚入职时期。可是警局的那些警察,没有任何人,包括萧遥,他们没有说过你任何一句不好。你品品他们,品品自己,不觉得羞愧吗?”
薛明明气得吐血,“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他们不说那是他们无话可说,而我说出来,是因为我的确被欺负了!”
她说了这话没多久,就见A市某实业公司的CEO陆森将这话截图,然后在加了V的微博上反驳:
【不是他们无话可说,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同事,而是因为他们是警察。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你的同事,我有话不不吐不快。
据我所知,导致强哥受伤那个连环变|态|虐|杀女人案,因为萧遥出了错漏,后来是你负责的,即使萧遥年后回来上班,还是你负责。当时萧遥重整旗鼓,说有了新的发现,你不听不信,坚决按照自己的侧写走,导致又一名女性死者被虐杀,按照你的逻辑,这是你的错吧?后来还是按照萧遥的侧写找疑犯,才把疑犯逮捕了的。
还有之后你一意孤行要独当一面,和萧遥一样负责案子。结果手上的案子堆了几天,人家萧遥全都破案了,你一个都没破,谁的水平如何,谁不知道啊!要是那几个案子里也有连环杀人案,你又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另外,萧遥12月份为什么会精神状态不好,你别说自己不知道,你少和她男朋友搞暧|昧,她精神状态会很好!这一点在她分手之后,接连破案就可以证明。】
这段话包含的信息有两个,一是薛明明不信萧遥的侧写,导致一名女性被虐|杀致死,萧遥出马马上逮捕了疑犯。二是萧遥专业水平秒杀了薛明明。三是薛明明和萧遥的男朋友搞暧|昧,刺激到萧遥,影响了萧遥的工作状态。
薛明明看到陆森的微博,心里有点慌张。
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和何志成搞|暧|昧,所以针对这个反击。
可是网友们知道陆森的身份之后,马上信了他,全都涌过来在她的微博下怒骂和讽刺。骂她专业技能差,导致又一名死者被杀,根本不配做警察,骂她没本事却爱装|逼,结果被萧遥秒杀,骂她不要脸,跟人萧遥的男朋友搞暧|昧。
“卧槽,薛小姐可以啊,自己是乌鸦,反而骂萧遥黑!”
“我算是明白了,萧遥是前辈,薛小姐是后辈,后辈想干掉前辈上位,于是使出种种手段。”
“薛小姐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啊,做了那么多恶心事,还装纯,恶心死了!”
“如果我是那名死者的家属,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死她的!强哥受伤了,她骂萧遥,我就想知道,那名死者受害,她会不会骂自己!”
“还是个小三!尼玛难怪萧遥状态不行了,有个跟自己学习的后辈挖墙脚,是个人精神状态都不会好啊!要不是薛小姐,萧遥的状态不会有问题,强哥也就不会受伤,所以罪魁祸首其实就是萧小姐自己。她怎么有脸指责萧遥的?”
“这样的人如果都不开除,这个世界都不好意思说公正和正义了!”
“我是A市的人,我不敢让薛小姐这样的人负责我的安危,我希望警方可以解除薛小姐的职务!”
看着种种几乎化为刀剑的怒骂、讽刺和不认同,薛明明浑身都颤抖起来,连打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分辨,她想反驳,可是看一眼网络上的唾骂,就觉得万箭穿心,根本没有办法组织语言和人争论。
看着网络上的文字,薛明明的脸色越来越白,差点晕了过去,要不是上官惟的母亲来到,见她状态很不对,马上送去医院,估计孩子都保不住。
到了晚上,晚间新闻开播,大毒|枭比奴斯落网的消息被报道了出来。
班尼先生作为一个侧写师发言,
“侧写师并不是万能的,我听说有人质疑萧遥作为一个侧写师出错,害得一名警员重伤,按照这种说法,我可能要给很多人偿命。不说其他,就说比奴斯,为了抓他,我们有很多国际刑警牺牲,但从来没有人认为这是我的错。言归正传,我接触过萧遥,她刚到京城就破了一个杀人碎尸案,是个很优秀的犯罪心理侧写师。她勇于出来道歉,则让我敬佩。”
班尼先生在国际上都是有名的,一发言,就让大家更支持萧遥了。
当天晚上,舆论一面倒地支持萧遥,又一面倒地唾骂薛明明。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A市警方出了新通告,表示由于薛明明给警局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又长期不请假却旷工,决定解除薛明明在警局的一切职务。
网友们表示欢欣鼓舞,认为需要放鞭炮进行庆祝!
“此内容引起极度舒适,我想去放鞭炮庆祝一下,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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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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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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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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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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