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位子,宋砚青当然想要跟虞倾坐在一起。
但江逾白怀里抱着囡囡,囡囡要跟妈妈在一起。
看着他们并排而坐,宋砚青眼眸一沉,深深地看了一眼虞倾。
那一瞬间,虞倾心底莫名地生出几分被抓奸的错觉。
念头来的突兀,叫她心生不爽。
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
这幅表情落在宋砚青的眼中,就是虞倾在介意他打扰了他们的聚餐。
将公主玩具放在一旁,宋砚青直接坐在了虞倾的对面。
许亦柠挂了电话,便看到这修罗场似的一幕。
她嘴角抽了抽,真想掉头就走。
但虞倾一个眼神甩了过来。
闺蜜有难,不得不帮。
本以为这顿饭会难以下咽,但却诡异地和谐。
就餐之后,江逾白并没有只跟虞倾聊天,时不时跟宋砚青聊一些商业上的事情。
宋砚青脸色虽臭,但也不至于翻脸。
用餐结束后,江逾白自然地从虞倾怀里接过囡囡,“下午有空吗?我带囡囡去游乐场玩。”
听到要去游乐场,囡囡眼睛都亮了。
宋砚青直接断了小姑娘的念想,“妈妈不是说过,不可以随便跟别人走吗?”
囡囡是个懂事的孩子,只好看向虞倾,询问妈妈的一件。
虽然知道宋砚青是故意那么说的,但虞倾也并不想过多的打扰江逾白。
“下午有个活儿要赶。”
有活儿是真的,但也不至于下午就要完成。
“这样啊……那周六怎么样?”
周日是老师相中云的寿辰,虞倾周六肯定不会安排其他的事。
“再……再说吧。”
江逾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等虞倾接话,江逾白径自问,“先送你们回去?”
这时,好闺蜜许亦柠上线,“江总你忙吧,倾儿下午在我工作室。”
“行。”江逾白转头看向宋砚青,“阿砚,要一起吗?”
宋砚青惜字如金,“有事。”
江逾白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他一走,那种虚假的平和开始瓦解。
“走吧。”宋砚青看着虞倾说。
虞倾装聋。
宋砚青看向许亦柠,“许小姐,下午没工作?”
许亦柠最近忙的要死,中午这顿饭,都是她挤压出来的。
但为了虞倾,她说,“不忙。”
“哦。”
宋砚青故意说,“既然如此,那下次米歇尔问起,我就实话实说了。”
米歇尔,时装周的负责人,已经在电话里催过许亦柠很多次了。
在赤.裸裸的威胁面前,许亦柠脸上掠过一丝难色。
“亦柠,你先回去上班吧。”
许亦柠没动,“我没事。”
“真的……我们电话联系。”
虞倾语气坚定,许亦柠不情不愿,“晚上记得回来哈。”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凉凉地看了一眼宋砚青。
宋砚青面色不动。
许亦柠离开后,虞倾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到底要干嘛?”
宋砚青不答反问,“不是有工作吗?”
虞倾睨他,与你何干。
“回家吧,东西都留着。”宋砚青说。
回家……
回哪门子的家?
虞倾红唇颤动,“谢谢宋总,我不是那么着急。”
“那为什么拒绝江逾白?”xǐυmь.℃òm
宋砚青语调不高,却有步步紧逼的味道。
囡囡不懂妈妈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小脸一皱,“泥们……不要草架辣。”
小孩儿的奶音叫两人皆是一怔。
“抱歉。”宋砚青安抚地看向囡囡。
小姑娘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里蓄着一汪浅浅的泪水,小鼻子红扑扑的,气呼呼地看着他。
“苏苏,坏。”
小姑娘的指责叫他心尖发软。
赔罪地,宋砚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去妈妈以前住过的地方,好不好?”
囡囡小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很是心动。
虞倾却更气了。
“宋砚青!”
“走吧!”
这一回,他不由分说地牵起虞倾的手。
下一秒,将囡囡从她怀里抱了过来,身体交错的瞬间,他附在虞倾的耳边轻声道,“别吓着孩子。”
如最有些的猎人,精准地拿捏着猎物的软肋。
松塔香忽近又忽远。
虞倾怀里的孩子已在宋砚青的臂弯间。
“芬姐已经在家里准备晚饭了。”
视线低垂,虞倾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你真的卑鄙。”
无所不用其极。
宋砚青抿唇,“谢谢夸奖。”
车子驶向熟悉的街道,虞倾一阵恍惚。
骄阳下,一排排香樟树倒退。
她想起了曾经。
其实在西景苑,她和宋砚青之间,真正和谐相处的日子并不多。
但书房,影音室,阁楼的画室……
在那里,有无数甜蜜而又幸福的画面,在她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在无助煎熬的时刻,自她心底释放,慰藉着她空洞的灵魂。
明明在来江城之前,做好了相对无言的准备。
但一切,似乎又在失控的边缘。
透着后视镜,她看了一眼宋砚青。
“这些年,你的心愿了了吗?”
头一回,虞倾问及过去,袒露了心底的不甘。
沉寂数秒。
车厢内响起宋砚青低磁的嗓音。
“没有。”
空气一静。
虞倾低嗤一声,再次将视线投向窗外。
宋砚青看着她冷艳的侧脸,薄唇翕动。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
对面是秦镗的声音。
“老板,曹煜又来了。”
“不见。”
不等秦镗说话,宋砚青直接挂断电话。
但气氛不复刚才。
虞倾正抱着囡囡给她解释车窗外的路牌。
他没了搭话的机会。
车子一抵达西景苑,虞倾就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芬姐。
她激动的小跑而来,在看到虞倾和她怀里的囡囡时,眼圈就红了。
“虞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虞倾没说自己只是暂时来一下。
“芬姐,好久不见了。”
“嗯嗯。”芬姐哽咽着点头,“孩子……孩子还好吧?”
“嗯,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芬姐想抱囡囡,却又不敢伸手,最后是虞倾问囡囡,“要不要让嬢嬢抱抱?”
囡囡犹豫几秒,点了点头。
“真乖,多像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芬姐连忙止住了话头。
虞倾像是没听到一般,宋砚青却再次牵起虞倾的手。
怕虞倾挣脱,攥的又紧又实。
“你……松手!”虞倾看了一眼前面抱着囡囡的芬姐,瞪了他一眼。
“不松。”
宋砚青霸道发言,“我的,不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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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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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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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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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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