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寒霜的眸子在身后响起。
心脏猛地收紧,虞倾握紧拳头,扯着唇角,“意犹未尽?”
“过、来、坐、下!”
一字一顿的命令。
心口堵得慌。
虞倾轻笑出声,故作乖巧,“好的。”
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塞那碗泡的发胀的面条。
从她落座,宋砚青的目光就一定盯着她。
凉薄的,沉重的。
食物堵在喉咙,难以下咽。
虞倾眼圈都红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簌簌地往碗里掉。
不止不休。
楚楚可怜,令人心软。
却又叫人生气。
宋砚青眼眸微颤,声音冷硬,“虞倾,你哭什么?”
虞倾打了一个哭嗝,“我没哭。”
宋砚青:“……”
嗝——
有一个哭嗝。
恼羞成怒,虞倾猛地咬住了唇,眼红红地看向宋砚青,恶狠狠地,“负心汉。”
宋砚青:“……”
“你还有五个小时。”
?
一脸疑惑。
虞倾听到宋砚青说,“我还可以看你哭五个小时。”
嗝——
“我没哭!”
末了,虞倾后知后觉地问,“你的意思是你还会来这里?”
宋砚青瞭了她一眼。
“不是租了半年吗?”
半年的房租也才一万块,虞倾觉得自己丢的起。
但对上宋砚青那双深沉似海眸子,她还是觉得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不过刚刚被他激怒的情绪平静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我租了半年?”
宋砚青避而不答,“还饿吗?”
不说还好,一提更饿了。
“你做?”
宋砚青没应,转身去了厨房。
因为虞倾这一顿作,两人相处的时间又少了一个小时。
饭后,虞倾收拾了碗筷。
“剩下的四个小时,可以给我吗?”
宋砚青睨着眸子,想看她玩什么花样。
“给我当模特,好吗?”
“求求了……”
“砚青哥……”
小猫儿没伸出爪子的时候,也透着几分可爱。
尽管是一只又野又凶的猫。
“在哪儿?”
虞倾一喜。
“就在葡萄架旁边!”
虞倾给宋砚青搬了一张椅子,怕他无聊,又给他找了一本书。
结果宋砚青根本没看书,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洒在身上。
宁静又安逸。
虞倾只想让时间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留住眼前的光景,留下眼前的人。
但随着画纸上的人逐渐清晰,四个小时很快就到了。
宋砚青的体内,像是有一只转速精准的钟表。
虞倾还未出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迷茫一闪而过,又恢复成了往日冷静自持的模样。
“满意了吗?”
满意。
但时间太快了。
而且……宋砚青,好像很累。
“如果你很忙的话,可以不用来看我?”
宋砚青挑眉,“再办一张假证,逃之夭夭?”
“……”
虞倾干笑。
她看着宋砚青,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哪一句开始。
此时,宋砚青的手机响了。琇書網
他看了一眼挂掉。
“要走了?”虞倾问。
宋砚青没应,将画板上的画抽了下来,“我带走了。”
“还没有上色……”
“回来上。”
因为这句“回来”,虞倾忐忑了一下午的心,终于落地。
“那什么时候呢?”
宋砚青眼睛眯了眯,“你会听话?”
“我会努力听话。”
宋砚青轻嗤,单手将人拢进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警告,“下不为例。”
话落,他松开虞倾转身就走。
身高腿长,转眼就到门口。
“砚青哥——”
脚步顿了一下,宋砚青听到虞倾说,“谢谢你。”
谢谢你来找我。
还有……没有将我抛弃。
“别乱跑!”
虞倾念念不舍。
她想追出去,但宋砚青明显不想。
跑到门口,穿过窄细的门缝,虞倾看到了那辆熟悉的揽胜以及开车的阿巳。
宋砚青上车前,又回头看了一眼。
虞倾心口一紧。
宋砚青深深看了一眼之后,上了车。
看着揽胜开出了巷口,虞倾这才像丢了魂魄地回了小院。
这里还是往日的模样,可没有宋砚青……一切都透着冷寂。
目光扫过宋砚青坐过的凳子,虞倾脑子里闪过了他疲倦的双眼。
大步冲进房间,她给关机多日的手机充了电。
-
从小镇出来,阿巳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宋砚青。
“有事?”
阿巳一愣,正色道,“秦镗刚刚来电,蓝时钊去澜㵔闹了。”
宋砚青睁眼,“联系过闫鹤鸣了吗?”
“人已经在去江城的路上,栾雨沫也在。”阿巳说。
“那联系一下媒体。”
当初蓝时钊不顾虞倾的反对让蒋繁接了《蓝田玉暖》,如今《蓝田玉暖》首播在即,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导演出了问题……
蓝时钊还有多余的心思来操心他和虞倾的事吗?
闫鹤鸣想要替栾雪琳讨回公道,他乐于添柴加薪。
隔天凌晨五点,车子抵达四季酒店。
“老板,到了。”阿巳说,“柯小姐已经在楼上了。”
“记者到了吗?”宋砚青捏了捏眉心。
阿巳看了一眼手机,回复,“还有五分钟。”
十分钟后。
宋砚青和一位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从四季酒店出来。
一群蹲点在门口的记者,瞬间蜂拥而上。
柯伍月吓的直往宋砚青身后躲。
这一幕被记者们拍到,挥挥洒洒几千字,堪比爱情小说。
而实际上。
为了和闫鹤鸣合作,宋砚青安排阿巳注册了一家影视公司,柯伍月就是旗下唯一的演员。
明面上,宋砚青与这家公司没有任何的关系。
所以,就算是宋仲川怀疑宋砚青,也查不到这里来。
阿巳将柯伍月送到家后,直奔澜㵔。
醉白包厢。
蓝时钊如煞神一样地端坐在包厢,旁边是陪着笑脸的秦镗。
宋砚青推门进去。
秦镗高悬的心猛然落地,“宋总。”
“先出去。”
“是。”
秦镗和阿巳离开后,醉白只剩下宋砚青和蓝时钊。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何况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你什么意思?”蓝时钊双手环胸,瞪着凶悍的眸子。
宋砚青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蓝总是没眼睛,还是没耳朵?”
“你他.妈的不是喜欢虞倾吗?”
宋砚青反唇相讥,“蓝总不也和舒蔓菁结婚了吗?”
蓝时钊争不过虞倾与宋砚青朝夕相处的那十多年,但不代表他对虞倾的决心比不上。
“那宋总的消息怕是滞后了……我,已经离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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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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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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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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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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