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冷泽怀里抱着烧鸡和酒壶飞快的奔跑到漆黑的树林里,这个身体十分的孱弱,只是简单的翻窗和奔跑,就已经把他累得气喘吁吁。
看到身后没有人追来,他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下,张大嘴巴呼呼的喘着粗气。
多少年没像现在这样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他还没有遇到自己的养父,只是一个在南国边境混饭吃的孩子罢了。
自嘲似的笑了几声,将那二两浊酒凑到鼻子旁边闻了闻,白冷泽有些陶醉的轻轻晃了晃脑袋。
受到养父的熏陶,他上一世就爱酒,自己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用在了品尝各种美酒上,对于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来说,这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这种时候也不挑啦。
他也是饿惨了,撕下一根鸡腿就往嘴巴里塞,这鸡是给大少爷准备的,自然色香味俱全,他大口嚼着鸡肉,又往嘴巴里倒了一口酒,热辣的酒液顺着嗓子流进胃里,立刻觉得满身都暖洋洋的,好不自在。
那丁全他是知道的,或者说这个身体本来的主人吴大志是知道的。
丁全也是李家的仆从,只不过这小子油嘴滑舌,很会讨人喜欢,所以被安排到了大少爷身边,每日陪着大少爷玩耍,倒也算得上是一份美差。
虽然偷了丁全的鸡和酒,可是白冷泽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愧疚。
白日里对吴大志拳打脚踢的人里就有丁全,而且这家伙下手还特别狠。得到了吴大志记忆的白冷泽自然对他没有丝毫的好感,反正早晚是要报仇的,偷点吃食也只当是暂时收些利息罢了。
吴大志的身体孱弱,饭量自然也小,烧鸡只是吃了半只,就吃不下了,酒倒是喝的一滴不剩,白冷泽靠在大树上,不禁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靠,老子酒量怎么这么差了。这么想着,白冷泽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林州地处南方,虽然处于这大梁朝的腹地,却十分荒凉贫瘠。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有一条不算宽的河,这河水是高山上的积雪融化汇聚而成,水量不大,而且一年有半数时候是枯水期,可至少有着河水可以灌溉,年景好的时候,那些以务农为生的人家,倒也勉强可以度日。
这条河叫做泠江,算不得大江大河,大约只有十几米宽,水也算不得深,靠近河岸的地方甚至只到成年人的腰部,如此浅的水自然不会有大鱼,附近的居民们偶尔垂钓,也不过钓上几条巴掌大的小鱼罢了,但这对那些穷苦人家来说,却也是难得的美味了。
可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在这个黑沉沉的夜里,却来了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这中年人体态雄伟,眉宇间隐隐有着几分煞气,应该不是寻常之辈,只是他的头上光秃秃一片,而且还跟和尚一样点着戒疤,看起来有些怪异。
他乘着一条小船从上游而下,来到这里后看了看四周,将手里的竹篙一撑,靠近岸来。
这中年人从小船跳下,将手里的竹篙一丢,也不管那小船,就任由那船顺水而下。
他向后看了一眼,嘴角轻轻上翘,拍了拍手,转身沿着小路走去,可是走出几步却突然转过头来,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后。
就在不远处,一个体态有些佝偻的老头子,正坐在离河不远的一块石头上,那老头似乎遇到了什么愁事,正在唉声叹气。
中年人眼睛眯了一下,眉头皱起,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他走到老头身前,蹲下问道:“老人家深夜在此叹气,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
那老人抬起头来,却是白日里给白冷泽端粥的老头,也就是吴大志的父亲。
老吴头看了看这个中年人,开口道:“你是和尚?”
“不错,我正是天佛寺的和尚。”中年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没有佛像上那种宽厚悲悯的感觉,反倒带着一股邪魅的味道。
“你这和尚半夜却为何要来这里?”老吴头似乎没有注意到中年人笑容里那股邪魅,他打量了一下中年人,好奇的问道。
“我要去附近一所寺庙挂单,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才连夜前行。”
老头不疑有他,只是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开口道:“那你走快些走吧,莫要耽搁了,我的事情你帮不上忙的。”
“老人家莫叹气。”中年和尚笑着说道:“我生平最擅长帮人解惑,或许能帮到老人家也说不定。”琇書蛧
“真的?”老吴头半信半疑,顿了一顿,叹口气说道:“那好,就信你一回。”
他将自己灾年借了高利贷,因为没钱还息,将自己的地押给债主,并将儿子送去给人做仆的事说了出来,然后捶着自己的腿叹息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
“原来如此。”中年和尚点了点头,他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老人家解开这个心结。”
听到他有办法,老头眼睛亮了起来,他用手抓住和尚的衣服,急切的说道:“你有办法?快说!快说!”
看到老头子抓住自己的衣服,中年和尚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他抬起眼来,盯着老头子慢慢的说道:“我看你面有菜色,应该是生活凄惨已久,如此年景,天都不让人活,你又何必强自苦撑?你那儿子虽说去做了仆人,可至少衣食无忧,你一个糟老头子苟活下去,也不过是拖累他罢了!不如早早离去,或许下一世可投胎到富贵人家,享受那荣华奢靡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老头子怒气上涌,一下子站起身来,他刚要破口大骂,可是一接触那和尚的眼睛,却陡然呆住了。
那和尚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道:“赴死即是新生!还不去速速投胎!”
听了他的话,老头木然的转过身来,机械的朝着河边走去,边走嘴里还念叨着:“速速投胎,速速投胎!”
“扑通!”老头子一头栽进了不远处的河里,只是激起了一片波纹,一会就没了生息。
中年和尚眼睁睁看着老头寻死,眼里带着戏谑而残忍的神色,在确定老头子死去后,他满脸邪气的笑了笑,再次朝着上游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大步走进漆黑的夜里。
“赴死即是新生!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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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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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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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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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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