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齐权>第十章
  五王爷跑了,趁着侍从们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扒了一个官员的衣服和帽冠,乔装打扮成官员的模样,溜出了皇宫,还打劫了都城客栈里的一匹残疾的老马。

  昨夜正好下了雨,马蹄印能留在路上。翁绥带着人在四个城门来回的搜寻,在距离南门百米处找到了一深一浅的马蹄印,那马蹄印的方向似乎是往江南去的,翁绥当即派人顺着马蹄印追过去。

  梁齐把侍从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连个人都看不好,养你们还不如养条狗,狗脑子都比你们的脑子好,至少它嗅着气味就能跟过去了!”

  侍从们被骂的不敢吱声,个个耷拉着脑袋。梁齐骂到口渴,转个身坐下休息,候在一旁的王肆奉上茶水让他解渴。

  翁绥大步走进御书房,俯在梁齐身旁跟梁齐耳语了几句话,梁齐听后面色一变,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下:“先传令下去,在江南各城安派人手,必须把逞何给朕抓回来!”

  “是!”

  逞何确实往江南那方向去了。他骑着那匹瘸了腿的老马到了渡口,下了马把老马栓在岸边,上了最边上的一条小船。

  船夫把挂在船厢上的红布收了起来,压低帽檐:“您坐好咯。”然后悠闲地摇起船桨,顺着江水漂流。

  逞何抬手向皇宫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躺进船厢里悠闲地睡了一觉。

  秋明一行人顺着马蹄印追到了渡口只瞧见了一匹瘸马在低声嘶叫着,放眼望去江面上是通往各个方向的船只,完全找不到逞何。

  有老船夫坐在船头上抽旱烟,那股呛人的旱烟味呛得秋明他们一阵咳嗽。秋明捂着鼻子上前问:“大爷,您今早上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娃娃,身上穿的是官老爷们的衣服,大约有这么高。”秋明在自己的肩膀处比了比,“您知道他上哪条船了吗?”

  老船夫上下打量着秋明,见他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百姓,估计是哪个有钱的老爷府上的管事,受命来找自家的小少爷,于是右手挠头,装作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说:“我啊最近记性不大好,你看是不是……”

  秋明看着他的模样,会意的从袖袋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老船夫的手里。老船夫眯着眼睛笑得合不拢嘴,一拍大腿:“嗨呀,我想起来了,你们找的是不是那个偷穿官服的那个男娃娃,骑这那匹瘸了的马来码头的那个?那娃娃下了马就坐上了最边边的一条船,顺着江水漂,大概是往恒州和萍乡那一带去了。”

  “真的去了江南。”秋明小声嘟囔,又问老船夫,“您还记得那船夫长得什么模样吗?”

  老船夫惋惜的一拍手:“哎呦,这个是真的不记得,那个船夫我之前都没见过,今天凌晨的时候才来的,我以为他是来这抢生意的,就把他挤到最边上去了。不过啊,那个船夫也是个奇怪人,有渡客问他走不走,他连应都不应人家;你们找的那个小少爷一来就直接上了那条船,问都不带问的,立马拉起锚划走了。”

  看来五王爷还有同伙啊,难怪跑的那么顺利。秋明跟老船夫道了一声谢谢,又给了他几个碎银子,然后带着其他人回了皇宫拜见皇上。

  翁绥到皇宫门口接过秋明的一小会儿功夫,再回到御书房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

  御书房里是一片狼藉,到处都书簿和碎成渣的瓷器碎片,梁齐一脸阴沉地坐在案桌后,眼里的火焰似乎就要喷发出来。宫女和宦官们惶恐地收拾着满地狼藉的御书房,生怕梁齐把怒气迁就到他们身上。

  翁绥压着声音地问指挥宫女宦官们收拾的王肆:“皇上这是怎么了,我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嘛,就一会儿功夫怎么会气成这个样子,连这些古董都舍得砸。”

  王肆说:“你出去接你手下的时候二王爷来了,皇上这是被二王爷给气的。”

  舜乔是跟在张太妃身后来的,张太妃坐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着梁齐把逞何找回来,说逞何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吃不得任何苦,此番沦落在外边,怕是凶多吉少,她这做母亲的可心疼了。

  梁齐听她哭的头疼,对她这种行为又无可奈何,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朕连五皇弟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五皇弟去了哪里呢?再者,您身为五皇弟的母亲,您不应该比朕更清楚吗?”wWW.ΧìǔΜЬ.CǒΜ

  张太妃怔了一下,梁齐说的很有道理啊,她身为逞何的母亲理应当比梁齐更清楚逞何的行踪。张太妃不知所措的看向舜乔,舜乔微笑着递给她一方丝帕,然后转过身反驳梁齐:“皇上此言差矣呀,臣可是听说您知道逞何去了江南那一带,立刻派人去追查了呢。您既然知道五皇弟的去向,又刻意地隐瞒太妃,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把五皇弟给......虽然五皇弟逃跑一事有损您的皇威,但您也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张太妃着急的又哭嚎起来:“使不得呐,皇上!”

  梁齐额上的青筋暴起,双手也紧攥成了拳头,往案桌上狠狠一锤:“够了,给朕闭嘴!”张太妃被吓的打了个激灵,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不知道梁齐要做什么,“五皇弟朕会帮你找回来,至于是死是活,那就看他的配合了。”

  “可是遗诏上清清楚楚地写了您不可残害手足兄弟!”张太妃叫喊道。

  舜乔把太妃拉起,替她拍背顺气,“太妃莫激动,皇上能不能找到五皇弟还是另一回事,倒不如本王帮您找五皇弟呢,毕竟我是个闲散王爷,比日理万机的皇上有空多了。况且一个连自己的皇后都不能决定的皇帝,您觉得?”舜乔故意大声的说着,为的就是让梁齐听见,眼看着梁齐的脸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赶在他发怒前带着张太妃走了。

  翁绥听完王肆讲述的经过,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幕,但他依旧气得不得了:“你说他一点实力都没有,这张嘴一天到晚怎么就这么会叭叭呢!”秋明在那赞同的点头,突然想起来自己拜见皇上的目的,可看见梁齐的面色他又有些害怕,只好让翁绥出马。

  翁绥扬起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笑容走到梁齐面前,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梁齐,直到梁齐“噗”地笑出声来。秋明对翁绥竖起一个大拇指,然后在收拾干净的地方跪下:“秋明拜见皇上。臣奉将军命追查五王爷的下落,得知五王爷大致往恒州那方向去了,并且是在同伙的协助之下逃跑的。”

  同伙。

  这个词一说出来,王肆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致的人选。

  梁齐心中也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但苦于目前没有证据,并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所以现在的重心是要放在找到逞何这件事情上:“传令下去,趁他现在还有走远,在恒州那个方向的城镇加派些人手。翁绥和秋明各带一队将士沿着渡口两侧追,一定要赶在舜乔之前把逞何给朕抓回来!”

  逞何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漂荡在恒江之上,江岸两旁就有村落和停泊的渡口,船夫就像没有看见一样,依旧慢悠悠地摇着船桨。

  逞何并不忧心自己将要去哪,这个船夫是被安排在那接应他离开的人,那么落脚点处肯定也有人接应他,于是放宽了心坐在船头上看风景。

  在经过长久的漂流后,小木船摇摇晃晃的在一处偏僻的荒郊停泊。船夫扶着逞何下船,让逞何把身上的官服脱下,换上一套简朴的棉麻衣裳,又往逞何的身上、脸上泼了些烂泥,而后递给逞何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逞何接过钱袋子掂了掂,一双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有钱的感觉真好!

  船夫指着远处说:“往东走三百米处有一个镇子,镇子里最大的客栈里的一个伙计是我们的人,你把这个钱袋子给他看,他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逞何按照船夫说的往东走,进到了镇子里。那镇子的规模不大,也就几百户人家,加上地处的位置较偏,很少有人经过,所以镇子里最大的客栈比逞何预想中的还要破旧。但就是这么一个破旧的客栈,竟然客满为患!

  小二忙活着招呼那些早到的客人,逞何只能与在柜台算账的账房先生搭话。账房先生瞥了逞何一眼问:“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逞何说:“我找人。”

  “您找人也不应该来这……”账房先生的话突然止住,他看见了逞何腰间的钱袋子,“这位客官的钱袋子我瞧得很是眼熟呐,客官是渡江来的吧。”

  逞何瞬间明白这账房先生就是他们的人,接话道:“今日的船不太好坐。”

  “可不是嘛,听说都城的五王爷失踪了,下落不明,呼啦啦的就来了一大帮士兵,连渡口都给守上了。”

  逞何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哎呦,这可是个大事啊。”

  “还有一件事情,你可别跟旁人说呐!”账房先生招手示意逞何靠近,贴着逞何小声地说,“都帮您安排好了,您只要穿过前堂到后山,后山脚下有我们的人接应着。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那些侍卫只当他们在背后嚼舌根,却没想到他们在说这个。

  逞何点了点头,“跟你聊了这么多都快忘了我来的目的,今天来说想向您讨一些野菜根的。您看,方便吗?”

  “什么方不方便的,野菜在后山上种着呢,你要就自己拔去。”

  “好嘞。”

  逞何尽量使自己不发抖,像个不知情的平民一样穿过那群士兵,但是天不如人意,他和一个将领对上了眼,仅那一眼他被认出来了,被秋明认出来了。“五王爷!追他!”秋明大喊。

  逞何立马拔腿就往后山跑,速度快到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秋明把腰间的钱袋扔给小二,说了一句不用找了,转身追上逞何。逞何跑到后厨,顺手把门关上,想着能阻挡秋明,被秋明一脚踹开了。

  后山的山脚下有一辆马车在那里等着,逞何高兴之余回头看了一眼快追上他的秋明,把腰间的钱袋子解下扔向秋明,见秋明轻松躲过,逞何又脱下自己的外衫,整件罩到秋明的脑袋上,遮住了秋明的视线,限制了秋明的行动后,他大步一跨,跳上了马车,车夫立刻驾车离开。秋明扯下蒙在头上的外衫,冲马匹掷去一把飞刀,谁知车夫突然拐弯,飞刀插在了车厢上,离逞何脑袋半个巴掌远的地方,把逞何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要对我下死手呐。不过刘文涛,你怎么在这?”逞何看着摘下帽兜的刘文涛,余惊未了的说。

  刘文涛单手驾着马应道:“按照您目前的遭遇来说,的确是这样。二王爷也是因为知道了皇上要对您下死手的消息,这才派我等来接您回皇宫,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逞何一肚子气不知该从何发泄,闷闷不乐的踢着车厢,嘴里嘟囔着:“不就是跑出来了嘛,我又没干什么天大的坏事,至于把我往死里搞吗?残暴,暴君!”

  逞何喋喋不休地骂了一路,直到马车停在二王爷的府前,刘文涛对守门的小厮亮出腰牌,确认过身份后,开了偏门让马车驶入。

  刘文涛拴好马,把逞何扶了下来,进了厅堂里休息。在厅堂收拾的丫鬟迎上前来对刘文涛说:“王爷还未从宫中回来。”又看了逞何一眼,嫌弃用帕子遮脸。逞何回敬她一个白眼。

  等到傍晚时分,舜乔才从皇宫里回来。

  “二哥。”逞何收拾妥帖的坐在厅堂,向站在门槛处的舜乔挥手,“你把事情处理好了吗?”逞何的目光停在舜乔手中珠链,那是一串翠红色的珠链,他似乎在哪见过。

  舜乔看逞何的目光粘在他手中,故意问:“怎么了,我手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不是,只是你手中的珠链我看着有些眼熟而已。”逞何解释道。

  能不眼熟嘛,舜乔在心里想着,这串珠链就是张太妃给他的谢礼,看来逞何并不知道这珠链的作用,若是知道了,就不会是这一副模样了。

  舜乔把珠链收起,拍了拍逞何的肩膀,说:“你今天一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明日带你上早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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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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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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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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