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人境,已逢炊烟。
碧郁藩篱外,一对少年踏晖而来。
“重水,以往我偷偷溜进小蓼屿,给你带的千红糕,便是这家‘人间楼’的招牌。”左侧的少年披裘戴鳞,神姿轩昂风发、眉目朗然炯晃,端的一副贵家子弟的不凡符采,“这次好不容易说服云伯伯才邀你出宗,终于能带你亲身来人间楼体味一番了!你本就喜欢千红糕,这次若能吃上新鲜出炉的,想必会更喜欢了……”
他带着身边青衣简练、如一株猗猗亭立的琪树的少年推开篱扉、步入酒家院落,迎门高喊一声:“阿卢——来一间上房!”
名唤云重水的青衣少年连忙按住他的掌根:“无垠,咱们就坐院里吧。”
他的声音清脆动听,当真似剔透欲滴的翠玉一般,轻轻一敲是坚劲玲珑,却又能乱洒一片潋滟渌波。
见季无垠露出不解的神情,云重水旋即抬手一指临近藩篱的一处桌椅:“嘉木葱茏,蕙风轻浅,多么可喜呀。”
说罢又微微撤步,抚了抚季无垠身后灵兽的头颅:“阿棠肯定也喜欢那里,对吧?”
那灵兽形貌奇异,蛇身四足,肋生双翼,其翼羽如桃花瓣,婆娑离披,且通体粉白,瑰姿艳逸,正是有名的木行灵兽“芳菲翼”。
阿棠亲昵地蹭了蹭云重水的雪月掌心,点了点头。
季无垠顾了酒楼内堂一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快,而转眄向一人一兽其乐融融的和气,芒刺涣然又软了下来:“既然重水和阿棠喜欢,那咱们就比邻枝叶吧。”
二少年和芳菲翼在扶疏木影下就了坐。
此地僻远,幽接山林,木气浓郁,是以周境苍苍蔚蔚,鲜少为寥落的冬意所侵染。
叫了肴蔌与糕点,等候之时,季无垠不任面露悁悁之色:“近日宗中内务繁多,爹和几位长老不可开交,连素好清闲、别居山中的益长老都被十几封急信诏了回来。想来不久之后,我也得卷入事务脱不得身了,唉。也不知下一次见你会是什么时候,重水……”
云重水着目于他满面难舍难离,不禁也跟着攒眉,于是合掌握住他搭在膝上的右手,婉声道:“宗门事务要紧,无垠你且安心打理,重水一直都在隐云宗,在小蓼屿,你什么时候来,都能见到我。”
季无垠溶了柔情满目,油然地抬手将他搂进怀里,像是恨不得融入骨血一般:“重水,下次去隐云宗,我定光明正大地向云宗主提亲。”
“啊……”云重水秀颊霎时烘霞般绯红,轻轻推了推季无垠的胸口,“无垠,这里生人多,注意些礼节……”
季无垠有些被扫兴的不悦,但还是放开了云重水,任他坐直了身子,理了理微乱的鬓发与衣襟。
院中四座,确实稀稀落落地坐着些行头各异的客人。
小二阿卢将菜品上齐,末了时从托盘中拈出两樽芳酒,落在云重水身前。
樽纹精致,却互有不同,醴液澹荡,其色嫣姹,红得旖旎。
“此乃小店珍藏的桃花酿,是那边二位客人赠给您的。”阿卢施施然一侧身,云重水的目光便被让至遥对一座二人,皆是衣料寡薄、身形精壮,一个生着牛角,一个生着犀耳,瞧他望来,俱轻佻一笑,或勾手指,或吹口哨,调戏的举动甚为肆意。
“……他们是妖吗?”云重水有些惘然,并无几分被轻薄的羞恼,只是对二者略感好奇。
“哼!”季无垠却是不依,一掌拊在桌畔,杯盘都为之一颤,随即便卷起两樽赠酒拂掷于地,“阿卢,你明知重水是我的人,还替他们呈赠酒?!”
阿卢语出无奈,神色却一派淡然:“小楼规矩,来者是客,一视同仁。”
“那就别怪我砸你的场子了!”季无垠怒上心头,拳里指骨已捏得咔咔作响。
适逢酒洒成敌的二客离座逼来,丘岑一般的体格临面罩下大片阴影,将二少年的“羸弱”铺陈得淋漓尽致。
“你家这个小美人,生得可真是俏丽啊。”牛角客对季无垠道,“瞧瞧这手腕,这小腿……配给你这体虚气弱的小子,是何等暴殄天物?”
云重水一身青翠衣装清爽简致,琛缡般白皙的手臂与一双光洁的长腿并昭在外,延颈秀项与亘陈冰肌下的纤骨,都无不引人注目。
“人族有什么好?文绉绉的死规矩一大堆,将自己束手束脚,过活得索然无味。”犀耳客对云重水道,“小美人,不如跟了我们妖族,保证你整日快活得如在神仙乡……”
云重水终于被那露骨的目光吓到,怯怯地藏身在季无垠背后,不敢答话。
“呵,化形都化得捉襟见肘的,也不嫌给妖丢脸。”季无垠怒意凛冽,如冰石磔卓,话不耐尽,便已扬手挥出一道磅礴的灵力。
二妖立时抬臂凝障,意欲拦阻。
季无垠的灵力强度并未高过他们,是以二妖有恃无恐。
那道灵力果然透不过二妖臂外的灵障,季无垠紧而发劲,手下灌注的灵力又刚强了几分。
对峙之间,云重水捉准时机自季无垠身后站出,随之而来的,亦有两道激激矫矫的紫电。
都说“风驰电掣”,二妖连惊懔尚来不及,臂外灵障已在那猛剧劈坼的力量下裂开几株缺口,季无垠的灵力霎时趁隙泻了没顶。
令二妖意外的是,那灵力兜头盖脸地笼了他们满身,却并未如洪涛般将他们击退。
下一刻,他们便哂笑不出来了。
“这是……伏嘱之力?!”
二妖瘫跪在地上,惊恐万状。
“他们明明只有四羽实力,怎么会这么强?!”牛角客极力挣扎了一下身躯,犯自骨血里臣服之意却几乎夺走了他所有自控之力。
“《伏嘱》所倚仗和发挥的是体元中土魄的尊卑力量,这小子虽然功力只有四重,但其土魄天资少说也有七萃……”犀耳客亦做过一番拼命尝试,却如陷泥沼,闯得越狠、沉得越深。
此妖识务,确知不敌,转口倒戈:“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不意冒犯到大人,还望大人宽宏大量,不计前嫌。”
牛角客惊怒交加:“你!你服他干什么!一个毛头小子,我们动动蹄子就能把他踏得稀巴烂!”
犀耳客也阴瞋他一眼,低喝道:“你懂什么!七萃土魄的伏嘱之力,咱们这片山林里的灵兽异兽加起来,在他面前也只有跪的份!”
季无垠听得心烦,掌中灵光一闪便要动用灵技,然却似又忽起顾虑,面上纷纭绪色一扰,罢了手,黯灭之下浮起另一层更淡薄些的灵光。
“胃口和心情本少爷还想留着吃饭,死在我眼前不干净,你们赶紧滚吧。”季无垠消弭了他们的战意与戒惕,一段时间内灵力运转之速都无法超过凝然如石。
二妖连连应是,感到体元上山岳般的钳制烟消云散,灰溜溜地回了自己座处整饬藉乱。
候在旁侧照护的阿卢这才挥手撤了掩在桌椅盘飧上的灵障,华馥无伤:“这人呐,可不是多吃几块千红糕就当得好的——个中的弯弯绕绕,要学的还多着呢!”Χiυmъ.cοΜ
二妖收拾毕,入楼内会账,阿卢麻利地捡了碗碟擦净了桌面,摇着头进楼中去了。
季无垠与云重水二少年沉默地饮食一阵,蓊蔼院中的气氛也滞然凝寂了不少。
四座之人多如方才二妖一般衣装粗拙、不甚讲究,应当尽为妖族;唯有一人黎衣俊逸、发冠端正,或是哪家大宗族的弟子,云重水见他自始至终未被这畔尘嚷惊扰,想是无心一睬此等琐事,也就悄然敛回了悸惕之意。
季无垠腹足方歇,探囊取出一只冰晶盒,启盒而视,条列着一摊摊鲜红软嫩的生肉,绮红欲滴的血丝也若隐若现地绵延其间。
他显然已是惯对此事,分条析块的手段娴熟无比,将那削得颇为精整的生肉墩递去阿棠嘴边:“阿棠,你还没吃东西,肯定饿了。”
阿棠粉珀似的眼瞳里却流露出犹豫为难的光色。
“阿棠,这可是灵象肉,大补之物。你蜕骨之日将近,不养足些元气,届时何以安渡此关……?”季无垠秉着忧心劝说了一番,阿棠似有动摇,然去不尽腥气的生肉凑近口鼻边时,仍不自禁退了一寸。
这殷红的赩赫晃了四座,只听几声厌弃喷嗤,不少坐客离座而去。
季无垠的面色一敝,手中即有灵光浮现:“不吃肉的蛇,我还真是从没见过!”
云重水连忙拦下他:“无垠,阿棠是木行灵兽,天性更接近草木,不喜欢吃肉也是常情。”
他柔声安抚罢,便拈了一块千红糕试与阿棠。阿棠轻探纤信嗅了嗅,便鱼吻雀啄地吃了起来。
季无垠无奈将生肉放回玄冰盒中封好,支颐气闷:“真不知云伯伯何许眼光,阿银、阿浪、阿炎个个都是骁勇豪健的猛兽,饮血茹肉从不挑剔,阿棠却……唉。若不是我爹也相信阿棠土魄下茧藏的是绝难一见的好天资,我才不会择它结契……”
云重水一手稳穆地喂着千红糕,另一手则流连在阿棠的头颈以示惜怜:“可是阿棠炳灵啊。它那么善解人意,又吃了这‘繁华万千,软红拂面’的千红糕,想来过不久就能化形了吧?”
季无垠叹道:“是啊。论起化形,阿棠倒定然是第一个。”
云重水又含笑哄慰阿棠道:“阿棠别伤心,无垠也只是担心你的蜕骨之期……对了,不如给你喂一些云絮草茎叶,也能为你丰盈灵力、坚固筋骨。”
“——诶!”季无垠倏然扬起脑袋,未及阻止,阿棠已在咀食云重水手中的云絮草了。
他见云重水攥在掌中的都是几株新摘不久的鲜绿,不知第几回劝告道:“重水,修行要紧,你种的草还是莫要充进兽食了。”
云重水渺渺一笑,在颊侧青丝的掩映下却是无端幽约:“这不也是为了阿棠么?放心吧,无垠,我修行很顺利,不会耽误的。”
“我当然知道我家重水天资奇佳,可阿棠日后逐强,总要学着吃肉的。”季无垠说得如是,眄睐云重水的目光里却满是悦慕之意,“重水你就是心肠太软,可当心把阿棠溺坏了。”
他一腔心神都敷荣在云重水的温柔乡里,一时全无发觉,云重水手上的草叶阑干间,有一朵灏气凝云般的白绒,已然快要送入阿棠的口中。
云重水没有回语,也没有被他的赞美洇开秀面的丹红。
季无垠并不以为意,重水看阿棠,他看重水,足矣。
直到一簇缃绫般的金光疾掠而来,影落聿皇,不遑捉摸。
来物体轻形微,戛然停栖于云重水所执的云絮草梢,裹藏了那团白绒,随即焜耀出昱盛而温和的光芒。
云重水如受霖浇,眸子霍然通明复常,见阿棠上下颚就要咬住白绒,连忙将云絮草抽了回来,紧紧掖在怀中:“哎呀!”
季无垠不明所以,凑近探看,还以为是兀然出现的来物惊扰了云重水,挥手将其驱走:“哪来的小虫儿,重水,你没吓着吧?”
夤夜行抖抖羽翅,披着尚未褪尽的光意飞去了。
“没……没。”云重水有些心虚地低垂着头,倒似顾自逞强一般,随后才稍稍平复,递出云絮草解释道,“还好那只小虫儿来得巧,我才注意到这里有一朵未摘净的云絮,险些就让阿棠吃下去了……”
季无垠见之色变,驰掌而至,扣在云重水腕上的力道几乎失了控制:“云絮?!重水,阿棠不需要吃云絮,也不可以吃云絮,你记住了吗?”
“……为什么?”云重水被其煞意慑得有些畏怯,却仍是找束了话音,坚持问。
“隐云宗的云絮,现下还不完善。”季无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撒手放开云重水的纤腕,竟是留下一环青紫,“虽可令灵兽一时实力剧增,但因动及体元,极损天寿。甚至……”
他沉吟于此,而后以一唾叹息作罢:“罢了,不提此事。总之,阿棠不能吃云絮,阿银它们也不能,明白吗?”
云重水牵出一抹惨然的笑,缓缓点了点头。
“刚刚那小虫儿……似乎是夤夜行?奇怪,夤夜行怎会昼日出没,光芒还那般强盛?”季无垠回想起方才情状,不免疑窦丛生。
饶他是驭兽一道的天才,也没想过夤夜行或许是何人的结契灵兽——对于季无垠这样虎豹般尊傲的人来说,这决计是一件穷极一生都匪夷所思的事。
云重水却蓦然依偎在他肩井上,如桃李春风,冲怀罥袖,一刹间将千枝盘桓思绪都吹散成漫漫渫云,再难收复。
“无垠,我想回宗了……”
拂过胸膛的气息寥落着疏疏的怅恻,将那心池中疼惜的涟漪泛得堪沸,季无垠迭声答应:“好,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此地着实引人不快。”
二人了讫诸事离开后,不远处那孤坐一桌的黎衣少年才微微一动袖口,夤夜行自其掌心钻出,落在了桌角。
“阿夜,好样的。”万开烟轻提指腹抚了抚夤夜行的羽翅,随即极细致地拈下了一屑千红糕递给它,“想不到你肩担的光意已经如此晖耀了。”
夤夜行用它那稊米般的短足捧起糕屑,嘬咂得津津有味。
冰释云消地啮食尽,夤夜行又跂足仰身望着万开烟,夜芽似的眼珠里迸出两颗星芒。
万开烟忍俊不禁,又拈了一角糕末点在它努力上举的短足间。
夤夜行吃得颇孜孜,羽翅尖都微微臬兀着,很快又空着爪子向万开烟讨要起来。
万开烟瞧着讨喜,便如是三番,待它那大不过花叶的肚腹终于餍无余隙后,才恋恋不舍地刨了刨脸,抹净口舌歇息去了。
“这花糕真有如此悦口?”瘫伏在六承之方上休憩的夤夜行憨态可掬,万开烟温声取笑,也掰下一小块千红糕送入自己口中。
宛然众芳飘零过舌喉,春风流作梅梢雪,又淌作涓涓夏竹露;驻足间东风夜放花千树,又孑然行至灯火阑珊处……一含之间,穿行过白雪与红尘,看遍三万种人径与落红。
“怪说此糕能助灵兽化形,竟有如此……繁华的味道。”糕点在口齿间化尽,留下一片淡淡的怅然若失。
“灵兽化形不在修为,全然取决于通人意的精粗。”万开烟睇向夤夜行,笑如春草,“阿夜,看来这几块千红糕很快就不够你狼吞虎咽的了。”
小羽虫眠得正酣,柔软成一簇着了归宿的杨花。
重光疏影落了满身悠然,万开烟蘧蘧回味,又将盘中千红糕捉下半块,极细腻地付于唇间品试。
据店家说,千红糕内的芳香来自四季、遍染水陆、不舍昼夜……其中涉及的花卉草木何止千种,天下的垓坫所在,便是千红糕的余香所至。
又凭烟火的揣丸,陶镕成独属于人间的至味。
舌尖意欲条分缕析出每一个芳名,沐过的却像是一阵自海角红至天涯的春风——说来百千,入口却只一味;一味之中,却绽放着千百种心动。
“……”
少年渐渐凝眉,若有所觉。
天地有道万,及至无非一。
以一化万,由万存一……
《固盟之策》、《厚德》的箴言句句翻过眼前,纸翼扑朔攸攸飞作残影,终于篇章不辨,凝作了一块素白灵方。
“……是你!”万开烟泠然惊寤,待要去捉其一片昭晰,那纷扰中沉淀出的谜底却已为之泯然惊散。
如同舌腹上渐寂的幽芬。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霎时灵犀入渊,叩醒骊珠。
焕放开一片泱漭焜煌的银晖。
夤夜行歪落在盏畔,六承之方已耿耿悬于身前,崇赫在那抹净世间颜色的淡漠光芒里。
万开烟堪称虔诚地掬出掌心,六承如云鹤敛翼,渐将光霭收束,缓缓地沉落下去。
银晖倒伏,印作六承一面灰莹莹的玄赜纹案。而原见于此面的代表风灵力的青色印纹却已彻底了无形迹。
有苒苒银屑拂过鬓梢,万开烟扬睫一览,满目飞灰铺如雪。
他已然起身,掌中捧着新纹的六承与夤夜行——一切为方才银晖所舐过的死物,此时都在身周飘零。
“这是……墟烬……”万开烟意味深长地抚过那代表砌墟的银灰纹案,随漫漫浮堁沉吟不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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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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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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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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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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