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上做好准备没有,只要王上将南尧御林军的调配大权交到我手里,栀君定不辱使命!”调军大权可不是什么小事,可栀君竟然能这么轻易就将这样的要求提出来,可见她是吃定了南尧王会答应他。
虽然南尧王平日里是比较荒唐,可在调军令的事儿上,却是从来都没有马虎过。
见南尧王面有犹豫之色,栀君轻笑一声:“王上若是不相信我,那就将军令给二皇子吧……”
一旁的南尧芃一语不发,他只道这栀君恐怕是打错算盘了,南尧王此生最提防的人就是他,甚至恨不得他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可没想到南尧王在犹豫半晌之后竟然答应了,他语调沧桑,或许是真的被栀君逼到绝路了吧,这没办法,谁让他想借助东靖灭掉北闵呢!
“这军令也不是不能给,不过军令现在是在太子手里,你们大可去与他交涉!”
栀君实在想不通了,南尧王贵为一国之主,竟然连个军令给谁这样的事都决定不了吗?可想到南尧芃在这宫中的处境,南尧王能答应这个提议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顿饭算是不欢而散吧!
栀君和南尧芃便做出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双双回了旻月宫。
南尧王同意将军令给他了呀!而且这个机会还是栀君为他申请的,难道他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栀君在东靖的时候就无人对她不恭敬,而在他眼里,南尧芃也不过就是她的一个棋子罢了,所以她对南尧芃也一直是趾高气扬,从来没有低过头!
这世上能让她低头的人,就是枕戈吧!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说吗?”终于忍不住,栀君先说了话,眼中是满满的狠辣之色。
自从师乐不见音讯之后,南尧芃心里烦乱不堪,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梦魇一样,在他的生活之中挥不去!
他没有回答!
“我在跟你说话!”栀君从来不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不管什么事她都要一个答复,像南尧芃这样对她的人,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南尧芃仍是不语,他能这样待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言语没有攻击作用,那就只能动手了。
栀君擒住南尧芃的手臂,往身后一拉:“我在跟你说话!”
看来大漠来的女人果然是剽悍,可是在剽悍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南尧芃将手一挥,轻易及挣脱了他她的束缚:“你最好安安分分的,不要给我生事,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南尧芃的眸子中是一潭寒冰,对这个女人,他没有一丝温情!
“哼!”栀君毫不在意地说道,“二皇子还真是健忘,你若没有娶我,你以为南尧王会对你另眼相看?你可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还真是劳你费心了,为我这样一个废人!”南尧芃口唇微张,只浅浅迸出这几个字。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去耐心,既然大家都是相互利用,那也要做的像一点,可不要让外人一眼就看出来!”栀君心里也明白,南尧芃之所以会娶她,也是看中她能帮助他坐上南尧的王位。
南尧芃心里又何尝不清楚,栀君才不是真心与南尧合作,最后鹿死谁手,就看谁更有能耐了!
“我还以为这世上就没有公主害怕的东西,东靖战神也只是徒有其名吧!”
“你以为我是怕你,等灭了北闵,才是好戏开始的时候,到时候二皇子就接招吧!”
“都说栀君公主不是一般人,南尧芃自然不敢怠慢了你,到时也请公主能全力以赴,可不要让我落得个仗势欺人的骂名!”
“你未免太狂妄了一些!”
“不狂妄?不狂妄我又怎敢娶你呢?不狂妄我又怎会置我最爱的人于危险之中?”南尧芃声音冷冷的,眸中的寒意瘆人!
栀君对南尧芃的气愤不屑一顾:“原来二皇子是在恼我伤害了你的心上人,这可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啊,在栀君的眼里,二皇子可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奉劝你一句,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
栀君将脸凑到南尧芃耳边,小声说道:“可是现在晚了,她不在了,你只能每天与我同床共枕,就算你不待见我又怎样!其实你明明是有选择的,你大可以带她一走了之,可现实却是,你做不到,你的心里只有权势!你我……才是一样的人!谁也没有比谁更高贵!”
一席话就像响雷炸在南尧芃耳边,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波澜不惊,这么多年,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见他良久没有说话,栀君轻笑道:“怎么了,被我说中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卑鄙啊,你没有看错,你就是卑鄙!”
“你这个疯子!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南尧芃将栀君逼退至墙角,掐着栀君的脖子,脸上青筋暴起。
“你……”栀君极力挣扎,可是刚才的话确实刺痛南尧芃了,此时这个男人已经就像是魔怔了一样,丝毫不放手。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你……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你是个卑鄙小人的事实吗……妄想!”栀君断断续续说着,一点也没有想求饶。
“二皇子,公主!”殿外传来茯苓的声音,以及她慌慌张张的脚步声。
一进殿内,她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
“公主!”她二话不说朝着南尧芃扑了过去,“二皇子在干什么?公主刚刚嫁过来多久?您就这样对她,您难道不怕东靖王问你的罪吗?”
南尧芃就像是杀红了眼一样,完全听不到茯苓的话。
栀君的口唇已经变得有些乌黑青紫,南尧芃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茯苓没办法了,只能拔下头上的细簪,往南尧芃手上狠狠刺去!
刺痛经过血脉,直达大脑,南尧芃终于从震怒中醒过来,他茫然将手松开,怔怔看着眼前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栀君一脸得逞的样子,斜着眼看着眼前这个震怒的男人:“你生气了?还真是可笑!”
“我叫你出去!”南尧芃的耐心早就用光了,可是为了他的千秋霸业,他得忍!
什么时候他真的变成了这样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宫闱之内最不缺的就是被权力熏染的人,他们从骨子里就透出了对权力的欲望,这是血液里流淌的东西,这是一辈子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茯苓赶紧将栀君扶起来,关切问到:“公主,你还好吗?”
栀君虽然是习武之人,可是南尧芃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她到现在也还没缓过来!
作为从小陪栀君长大的人,茯苓怎么会忍得了有人这样对栀君!
“二皇子今日做的太过分了!我一定要将今日之事禀明王上!”茯苓义正言辞说到。
话刚一开口就被栀君打断:“茯苓,休要多言!”
“公主难道你嫁过来就是任人欺负的吗?”茯苓心疼得都快要落泪了!
栀君当然是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的,用不着在这样的事情上多费精力,她拦住茯苓要找南尧芃去理论的做法,缓缓起身,对着一旁静立的男人说道:“二皇子,合作愉快!”
然后便带着茯苓出去了,今夜,还是让那个男人好好静一静吧!相信过了这一夜,他就能明白到底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禁卫趁着夜色来到了旻月宫,因为这次奉南尧芃之命外出寻找师乐,其实是瞒着宫里所有人的,当然,也包括栀君。
南尧芃不允许师乐再受到任何伤害!
男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这样的话他不知说了多少遍,这样的誓他不知发了多少回!栀君的话果然是对的,他和她才是一样的人!一样都是疯子!
“我让你去办的事如何了?”南尧芃面色冷冷看着面前跪着的人,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二皇子恕罪!”那人战战兢兢,自进来就没有把头抬起来过。
殿内的气氛因为南尧芃的沉默而降至冰点,仿佛能瞬间将人融化一样。
“我不是让你来请罪的!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南尧芃将手中杯盏轻轻放在桌上,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弱,若是他再加大一点力气,那个杯子可能就会在瞬间化为粉末了。
“属下找到了师乐姑娘的踪迹,可是……”那人稍微抬头瞄了一眼南尧芃,想确认他没有生气,才敢把话继续说下去。
南尧芃一听找到师乐的下落了,终年蒙尘的眼眸里瞬间透出一丝光亮:“找到了?”
“线索是找到了,不过却断掉了!”那人支支吾吾说到。
“断掉了……是什么意思?”南尧芃实在不喜欢和别人打哑谜。
“就是,我们找到了师乐姑娘前几日歇脚的地方,而那个男人的母亲也被我们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见那禁卫支支吾吾的样子,南尧芃便有了不祥的预感。
“那老妇冥顽不灵,一直不配合,还放火烧了那房子,连她自己也死在了火里!”
话音刚落,禁卫耳边就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哐当”声音,他抬头一看,茶杯在南尧芃手中碎成渣滓,而他的手,此刻正汩汩流淌着鲜血!
禁卫被吓得浑身发抖,“二皇子恕罪!”
“你们不是在那里守着吗?怎么还能让那老妇人钻了口子,你说我养你们有何用!”这个人真是奇怪,就连生气也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可越是这样,别人越是摸不准。
禁卫跟了南尧芃多年,也是深知他的脾气,他素来对手下的人很好,可是以前从没有见过他是这副样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禁卫心里直打鼓。
“那老妇实在是不知好歹,属下才……”
“你还有理了!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唯一的线索吗,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南尧芃猛然起身,走到那禁卫面前,狠狠踢了他一脚。
那禁卫没有撑住,直直倒下,可他半刻也没有耽误,随即恢复了端端跪着的样子。
“不用我动手吧,你就自己去后苑狼堆吧!”南尧芃口唇一开一合,像是在说着平常对话一样。
而那禁卫则是吓得脸色煞白,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不住地求饶,“二皇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为您把师乐姑娘找到,您饶了我吧!”
南尧芃背对着他而立,“你没有机会了。”
说话间,门外进来了几个人,拖着那禁卫就朝后院奔去。其实他们也不明白,一向待人宽厚的二皇子,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难道是因为受了东靖公主的影响?要知道,上一个在宫里行狼刑的人,就是栀君!
没错,南尧芃就是要让自己变成一个极度冷血甚至是没有心的人,这样……他才能义无反顾做想做的事,以后他才能有机会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这对寻常人来说是最基本的需求吧,可是对南尧芃而言却和登天一样难。
外人都觉得身为皇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这不尽的荣华富贵之中,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
寻常人家的人,能够轻而易举、顺其自然就做到与所爱之人相伴一生,白头偕老。可南尧芃要拼尽全力才能求得生活的太平!
栀君的话说得太简单了,她说南尧芃大可放下一切和师乐远走高飞,对于一个看过万世繁荣、品过权力滋味,在宫闱之中长大的人来说,要他放弃这些,就如同剥掉他的皮一样!
寂静的长夜里,南尧芃就像一条被剥掉鳞片的龙一样,蜷在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山林间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师乐大清早起来,就站在院子里贪婪地吸食着天地灵气。
董姐一向起得早,此刻她已经带着从山里采的野果子回来了!
付轩此刻正在呼呼大睡,完全忘了今日还要继续赶路。
师乐在和董姐做早饭的时候,鬼使神差问了一句:“董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琇書網
其实师乐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因为她自己也是个亡命徒,而且此去北闵,她就没想过要活着回来!
她大概是发现了董姐内心的真实想法吧,她在世上已经无依无靠,让她这样生活对她其实是一种折磨,倒不如带着她一起上路,忘了前尘旧事,说不定还能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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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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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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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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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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