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医生笑着摇头,道:“只有特别危急的时候,经过上面的允许才可以。”
原来如此。
这就符合我刚刚的猜测了。
他突然盯着我,道:“上次他中了两颗子弹,是我主刀的。”
我一怔。
那次陶知州是为了我才受的伤……但他做手术的时候我并不在……
我不免有些尴尬。
黄医生道:“你真的不考虑和他在一起吗?他愿意为你挡枪,这还不够说明他对你的喜爱吗?即使你脸上有伤,我相信他也会一直喜欢你。”
我好笑地摇摇头,道:“我知道陶队是人品很好,他不会因为外貌而嫌弃一个人,但我已经结婚生子,我有丈夫和孩子,和陶队是不可能的。”
黄医生惊呼道:“你竟然结婚了?还有了baby?”
我点头。
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盯着我的手指,道:“可你没有戴婚戒!”
我怔住,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无名指,发现结婚戒指竟然真的不在了。
这让我一下子惊慌起来。
我一直都是戴在手上的,是什么时候掉的呢?
更郁闷的是,我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仔细回忆了下,当时被盛庭的手下抓着的时候,他们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导致我昏迷……难道戒指是那个时候被摘走的?
可这么多天,我怎么完全没有发现呢!
我有点气自己神经大条,明明只是脸毁容,但好像连脑子都不清楚了。
这个戒指是后来结婚的时候盛庭给我戴上的,结果突然不声不响就掉了,我现在真的还没反应过来。
黄医生大概是察觉出了不对劲,轻声道:“苏小姐,怎么了?”
我深吸口气,抬起无名指,道:“你看,这里有戒指的痕迹……我一直是戴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他瞪圆了眼睛,立刻问道:“需要我帮忙吗?或许还可以找回来。”
我眼泪不知不觉涌上眼眶,轻轻摇头。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让我一个人静静。
我坐在落地窗口,外边是纷扬的大雪,院子里一片雪白。
此时我的心就像是这白茫茫的大地,一片空荡荡的。
我不是心疼那个戒指,更甚者,如果我和周勋的关系还像从前那样,那我再让周勋给我买一个就好了。
但我和周勋之前因为周妈妈的阻拦就面临离婚的危险,后来我被周妈妈骗去买烤鸭,导致被绑架,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一个阻碍。
再加上我马上要去法国见沈子衿,根据陶知州的语气,他到时候还会告诉我一些关于周勋的事,说不定会导致我做出离开周勋的决定。
也就是说,我和周勋很可能真的会分开……
而这枚戒指的遗落,是不是预示着我和周勋的最终结局呢?
正因为我心里有这样的忧虑,所以心情更加低落。
此时离年关越来越近,恰好我又失踪,周妈妈估计会不断地给周勋压力,而以周家的势力,说不定真的能单方面让我和周勋离婚。
我望着窗外的景象,脑子乱糟糟的,始终无法平静。
晚上的时候,陶知州果然来了。
我心绪依旧有些混乱,冲他笑了笑,便没再做声。
正好是晚餐时间,黄医生夫妇和陶知州闲聊着,两个小女孩在旁边打闹欢笑,说不出的热闹。
我却只感觉到心里充满了悲凉。
吃过饭,陶知州便道:“念念,我们单独谈谈。”
黄医生夫妇立刻笑着起身,道:“你们聊。”
他们带着孩子走了出去,餐厅里只剩下我和陶知州。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些尴尬,便率先开口道:“这边的事你都忙完了吗,我们是不是准备去法国了?”
陶知州看着我,顺着我的话道:“嗯,忙完了,我们明天下午就走。”
我哦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上,道:“我已经听说了……你记得戒指是在哪里掉的吗?”
我摇头。
他沉默片刻,道:“那戒指应该是定做的,可以查到设计师,你到时候可以请让对方重新帮你做一枚一样的。”
我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轻声道:“不用了……”
原本我和周勋就是要离婚的,即使重新打造个一模一样的,说不定马上就会取下。
陶知州忽然伸手,轻轻地将我揽在怀里,道:“别哭了。”
他的声音特别轻柔,怀抱也很温暖。
但到底和周勋是不一样的,我轻轻推开了他,道:“我……我去收拾行李……”
陶知州没有拉我,只是在我快要走出餐厅的时候,又叫住我。
我回头。
他道:“你脸上的伤起码还要两个月才能好,黄医不会跟着我们走,但他介绍了法国那边有名的外科医生,你表哥已经去联系了,你不用担心。”
说实话,他和沈子衿对我这样好,全程把事情安排妥当,不需要我费神,我心里是非常感动的。
我低声道谢。
他抬步朝我走近,道:“对了,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我看向他。
他递了一个新款手机给我,道:“号码还是原来的,你可以用。”顿了顿,他道,“你也可以和外界联系,不过……如果时间久了,对方能通过电话定位找到你……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
我愣愣地瞧着他。
这十来天,因为住在黄医生家里,这里有电视有网络,我能上网浏览消息,再加上这是在国外,我觉得重新买手机有些麻烦,便没有提出来。
没想到他却主动给我买了。
而他刚刚表示,不会干涉我和外界联系,只是提醒我别人会得到我的定位。
其实……那个别人就是指周勋吧?
换句话说,他这是在告诉我,他并不干涉我和周勋联络。
好半晌,我才回过神,将手机接过来,轻声道:“……谢谢。”
他嘴角微弯,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去休息吧。”
我呐呐地应了好,转身出去了。
但走到客厅,不知道为什么,我又鬼使神差地回头。
就见他正站在门口,眸光幽深地望着我,那双眸子里夹杂着太多情绪,其他的我看不懂,但我绝对看出了他没有出口的深情。
我不由怔住。
他却已经收回了目光,冲我露出一个笑。
我咬着嘴角,回头继续往前走。
他的身影真的和周勋很像,他刚刚眼底的情绪也让我感动,但……我真的没法回应他……
为了他好,等去了法国后,我会继续和他保持距离。
虽然真的很感激他,但我更不想让他把心思放在我心上,毁掉他的一生。
……
回到房间后,我捏着手机,好几次想拨出那个我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但我按下了数字,便犹豫起来,之后一直没有拨出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手机屏幕上竟然出现了正在通话的提示。
我以为是自己打出去的,赶紧按掉。
但很快手机又响了。
我才意识到,电话是那边打过来的。xǐυmь.℃òm
而那个号码的主人……正是周勋。美n小说""微x号,看更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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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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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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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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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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